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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风波(七)
冷风瑟瑟,檀桓一路下了即墨山,身后跟着雅潼与碧兰,他仔细地叮嘱小狐狸与猫儿,史小姐交给二人,不许出事。
雅潼迷迷糊糊地问:“仙狐大人,你是不是知道谁害的史老爷一家啊?”
檀桓笑而不答,秀挺身影渐渐隐在一片迷雾中。
旁边的碧兰一会儿幻化狐身,一会儿又变成少年公子,雅潼瞧着想笑,仙狐大人已经给对方消去法咒,怎么还在这里变戏法玩儿。
“别闹了,小狐狸,再不回去史小姐午睡快醒啦。”
碧兰先给自己定下魂,眸子一沉,凌厉道:“小猫,我大你好几百年,叫我什么?”
“哦——”对方法力实在太强,雅潼住了嘴,好汉不吃眼前亏,温顺道:“红狐大人,那咱们回去吧。”
碧兰笑笑,小猫儿挺可爱。
他若有所思地瞧着眼前一片大雾茫茫,心头一紧,定身咒是仙狐大人为惩罚自己而下,前几日才被解开,可不知为何还是会偶尔变回去,莫非是对方法力下降,不足以解开此咒,但对方一直修为很高,百思不得其解。
一辆囚车“吱呀呀”地碾在薄薄雪道,留下长长印记又瞬间消融。
史老爷,夫人与三小姐被押解到京都大理寺,仍分开关着,在狱里等待过审。
这位大理寺卿本是军人出身,性情豪爽,不拘小节,更不爱官场之间的往来,私底下也知史老爷是个清廉之人,又明白是为了陆王爷之事,难道王爷不是个清清白白的君子,又流着先皇血脉,他心里早就不想审,也尽量不让史老爷一家受罪,只说没什么线索,三小姐的身世也去查过,清清楚楚,等着日子一久就想放人。
谁知三司使那里传来消息,说小郡主身上有处胎记,若单这胎记也不稀奇,只是颜色特殊,据说彤红无比,加上史三小姐的年岁也正好,总是个可以落实的证据,这位大人也没办法,只有按旨去查,找了个婆子去瞧。
史夫人一来了个妇人,感到大事不妙,真是百密而一疏,没成想这事居然还有人知道,但面上还要不露声色,冷静地把婆子请进来。
阴森森的牢房,昏暗无光,那婆子举了盏灯,轻轻拉开凝碧左边衣襟,仔细瞧来,大吃一惊。史夫人见着,心想肯定是完了,那婆子的手却颤颤巍巍,满脸惶恐,嘴里直嘀咕着:“这可奇了——齐了,竟有这样的胎记吗!”
夫人也忙探头看,顿时惊诧不已,在小姑娘白嫩的左肩确实有个图案,却不是什么红色胎记,那形态如火焰燃烧,颜色若金彩流光,上方双羽飞翔,下方长尾摇曳,翩翩舞动,振翅翱翔,这分明是凤凰的印记。
俩人面面相觑,沉默好一会儿,婆子才匆匆作揖,极其恭敬地把小姐的衣服穿好,只给上面回没有见到任何胎记,心里琢磨着那凤凰图腾不简单,这小姑娘绝不是普通人,她不敢造次,对凤凰印记只字不提。
皇宫大内,朱墙金瓦,巍峨雄伟,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数座大殿金碧辉煌,另有堂、楼、斋,轩、观、亭,星罗棋布。
整个宫殿玉楼琼宇,笼罩在月色银雪下,静谧优美又威严肃穆,禁军护卫按点巡视,常明烛火夜夜不灭。
南边芙景园后,有几座亭台楼阁,最里面名为阅雅楼,收藏着名家古玩字画,正中间是座挺拔松木围住的三角攒尖式顶翠玉亭,再外边上矗立偌大的红木高楼,宝顶鎏金,六角飞龙,花式栏杆上龟背锦纹,门匾上三个大字:藏珍阁。
门外有几个当值的宦官,因夜深又十分寒冷,蜷缩在一起哈欠连天地说话。
那个说:“等会儿咱们找地躺躺去。”
另个赶紧附和:“说得是呢,这里平日连个人影都没,不过一年两次开库让十二监长点点,好歹有禁军守着,每夜轮班,哪个不找地歇呢。”
两人小声嘀咕,越说越困,忍不住绕到楼后花栏杆处,偷偷倚着眯觉。
隔了会儿,藏珍阁里突然出现微光闪烁,黑暗的楼内渐渐亮起来,映照出张俊美脸庞,身穿百草霜色外衣,黛色云纹,掌上生着淡淡月光明珠。
檀桓望着楼内数不清的盒龛,均是天下珍宝,外面贴有金箔名签,他轻步移到最上层,将天字一号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鼎金光璀璨,缀满珍珠宝石的玉冠,名为玉龙冠,此乃番邦进贡之品,只献于九五至尊。
他笑了笑,非常得满意,将玉冠取出,手轻轻一转,冠便隐于衣袖之中,灭了夜明珠,走出藏珍阁,那两个小太监仍在呼呼大睡。
皇宫虽然守卫森严,禁军满布,但他却若行走在无人之境。
眼见着就快到丽华门,忽觉身后有道真气袭来,侧身一躲,扭过头,却见一位鹤发童颜的道长正站在高墙上,厉声道:“真是胆大包天,你当这皇宫内院是何等地方,岂容你来去自如!”
檀桓微微笑着,行了个礼:“见过道长。”
“你可知我是谁?”
“自然是——”非常平静地:“享誉天下的碧潇道长。”
那位道长笑笑,飞身下来,“既然清楚我的道号,自是知道近日我在皇家讲道,如此你还敢只身前来。” 又呵斥道:“修行之身不可参与凡间之事,你快讲为何夜入皇宫,意欲何为。”
他摇摇头,满不在乎:“来了便是来了,有什么为何呢?”
碧潇道长愠怒,本要给对方个认罪的机会,哪知竟如此张狂,这里怎是撒野之地。只不过——抬眼看了下男子,知他是凃山九尾狐身。天下九尾狐虽不少,凃山一脉却已经不多,便有些怜惜于他,复又温和地开口:“你若如实招来,也可免过。”
谁知对方轻轻哼了声,转身就走。
道长没了办法,拿出扶尘,集真气于尘端,千万缕蓝色流光凝结,朝前方散出,檀桓也不躲,抬手硬是接下,直往后退了好几步,那真气伤到心口,他单膝跪在地上,嘴角渗出血迹。
对面道长甚为吃惊,虽说自己的修为厉害,但男子可是凃山九尾狐,道行绝不会如此,急步向前走,关切地问:“你——可是之前受了伤,或是——”细细端详过来,看他面无血色,惊诧地问:“你的内丹呢!”
檀桓忍着疼痛,笑了几声,在道长迟疑的瞬间消失不见。
碧潇真人并不想追他,望着星河璀璨长长叹口气,无可奈何地:“可惜你天赋异禀,若是不曾遗失内丹必不会有事,如今只怕难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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