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受101

　　某森ps：这是心血来潮写的类番外，比较跳跃，主过往叶泉的视角，大家可以将进度移到百分之八十的位置，以保证连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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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拿着试卷，站在破烂的旧楼下。

　　他的眼神不符合年纪，反倒藏着汹涌的暗流，那是痛苦苦涩的。

　　终于，他叹了一口气，白雾快速地融在寒冷的空中，却又缓缓消散。

　　迎接他的是一如往常的殴打，喝醉了酒的叔叔将摔碎的酒瓶欲扎在他的背上，他堪堪避过那狠厉的攻击，脸上便被抽打了三个响亮的耳光。

　　“钱呢？“

　　魁梧而凶蛮的男人喘着粗气，久坐赌城的臃肿肥肉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那黄蜡的面色、以及青灰的黑眼圈，无不彰显着极其差劲的精神状态。

　　“还没有发，过几天就给。”少年捂着通红的脸颊，神色黯然。

　　这样寒冷的天气竟没有下一片雪花，破旧小区里存在的树木都已经凋零了树叶，少年在心里想着香椿——这种能挺过严冬，只会在姹紫嫣红的春天掉下叶片的树种，绿油油的叶，其余季节都是生机勃勃的模样。

　　“你之前不是存了钱吗？把那个拿出来啊！“

　　“那是我补习的费用。”他的成绩很好，但是这是学校举行的额外补课，老师在课堂上讲不完、补充不完的内容都会在这个时候讲解，他不能离开，也许错过了这么一两节课，他就会被弯道超车的学生赶上。

　　叶泉不是天才型的学生，这是爸爸留给他的，他不能失去这笔钱，他想要在这个冬季悄悄搬到学校里去，远离叔叔。

　　“兔崽子，和你妈一个德行，有钱不给是吧，看老子不打死你！”

　　待到他伤痕累累地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拿到钱晃悠悠离开了。少年抱着臂坐在床脚，看着书桌上那唯一一张家庭合照。稚嫩的他被父亲举在脖子上，旁边的女人正微笑着看着两人，男人俊朗女人艳丽，是金童玉女的搭配。

　　愤怒的红色快要侵染眼白，少年揪住胸前单薄的秋衣急促呼吸着。他将相框压在桌面上，委屈地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

　　*
　　夏日。

　　在阴暗的小巷里，几个身材壮硕的混混将叶泉和男人团团围住，接着便拿着棒子击打在他们身上。闷哼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叶泉为了避免受到剧烈且致命的攻击，只能将头部死死抱住，瘦弱的身躯被痛击地逐渐蜷缩在一起，棍棒敲裂开前几天还没有治好的伤口。

　　殷红的血液渗透开来，血痂已经被撕裂，他能感受到背部先是温热，后变得冰凉。他咬着牙闷哼出声，眼前是一片的黑色。

　　太痛了，全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要碎开。

　　“md敢碰瓷。”

　　“这个臭小鬼，竟然偷钱！都不是个好东西！”

　　被击打的过程中，叶泉来不及解释，因为一旦开口，换来的羞辱只怕会更多。他并不打算靠近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叔叔。顾及着他是小孩，那些人并没对他下重手，可叶泉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踩脏，从口袋里掉落出好几张英语卡片。
　　小少年咬着唇，恐惧给叶泉覆盖了一层容易接近的薄膜，灰头土脸的他被骂骂咧咧的混混拖到一边，无声地盯着叔叔被打的模样，清亮的眼里划过一丝怨恨。

　　“妈的，下次别让老大再看到你，早点滚！”

　　也许是怕他们被打死，带头的混混最终停下了手，剩下几人在轮流踹男人一脚后也很快地离开，巷子里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叶泉似乎要听不到自己的呼吸，他动作缓慢地移开手掌，白皙的手背上被狠狠踩过，留下了几处红印，已经破皮了。身边的男人比他伤得重多了，却舍不得打120救护车，硬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起来，嘲弄地看了眼无用的侄子，接着淬了一口便扬长而去。

　　叶泉在角落坐着，长久后才如重生般长呼一口气，将怀里护着的学费悄悄掏出来。已经变卷的纸钞皱巴巴的，还沾上了莫名的污渍。叶泉没有手机，叔叔这个赌鬼也不会给自己钱，他只好自食其力，厚着脸皮在姑姑那里借一点点钱。

　　就连这个，都要抢么？

　　他抚上自己的脸颊，嘴角的血口子还没有愈合，肿胀的伤口怕也不是能快速消退下去的。叶泉伸出五指，将额前的长发向上梳，墨石般的眼里似乎有一丝暗沉的光芒迅速闪过。

　　但他还是，将头慢慢埋在膝盖里。

　　小巷阴暗、逼仄。

　　少年蹲在角落，不出一声。

　　如同被上了枷锁。

　　这种事几次三番地来，他已经不想哭泣，或者说哭泣不能解决任何事。叶泉的兜里早已放了一把美工刀，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若是头脑一热做出了难以挽回的事，自己憧憬的未来将永远离他而去。

　　无论是摆脱叔叔，还是寻回抛夫弃子的母亲，亦或者考上理想中的院校，活得体面一些。

　　“嗒…嗒。”巷子里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叶泉警惕地朝那边望去，还以为是混混重新找来了。小巷的尽头走出一个少年，来人比他高一些，五官舒服地拼凑在一起，长相俊气。
　　他穿着实验高中的短款校服，另一只手上拿着件很薄的蓝色外套。背上的书包更彰显了少年学生的身份，看到靠坐在墙边的叶泉，对方只是犹豫了一下，紧接着直直朝着他走来。

　　“你怎么啦？”语气急切，李石蹲在叶泉面前，担忧地看了眼他腹部那一大块血迹，想到了近期学校讲座里说过的“校园霸凌”和抢劫事件。

　　这个巷子是回家的近路，不仅离自己的高中近，附近还有几所初中。李石怜惜地伸出手抚住叶泉的肩膀，只摸到铬人的骨头，掌心下的肌肤有些发凉。

　　叶泉浑身一抖，眸中波光暗动，接着温顺地垂下眼睛，手指紧紧攥着肌肤。

　　他认识这个人，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经常出现在这个小巷附近。他还知道这个大哥哥有一个妹妹，就在他隔壁班，只是经常请病假，偶尔被送来时都能看到少年牵着女孩的手，然后不舍地摸摸她的头，远远望去就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他躲在树后面，探头偷看，心里好羡慕。

　　“你家在哪？哥哥送你回去？”

　　叶泉摇摇头，咬的破烂的唇边吐出一句：“可以送我去社区医务室吗。”

　　李石愣了愣，接着不太认同地蹙起眉头：“你伤得很重，父母会担心的。”

　　叶泉摇摇头，反而安慰起对方：“没事的…”，他没有父母，只有一个破旧的小家，里面呼呼灌着冷风，只有一堆堆的书本陪着自己。
　　小孩墨色的瞳仁又黑又圆，此时似乎夹着一层湿漉漉的水光，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疼哭了，这么静静看着自己，和粘人的幼崽一样可怜。

　　“你等我一下。”李石转过身，想把书包寄存在学校边的杂货店，好背着受伤的小孩去医务室。高二的课程开始变多变难，书和试卷将书包塞得鼓鼓囊囊，沉甸甸的。隔着书包背人会顶着对方的肚子，也不方便让小豆苗帮自己提着。

　　“不用背。”叶泉看着自己脏污的短袖，又瞅了眼李石身上深蓝色的校服。即便已经在夏末，天气还是有些炎热，书包贴着少年人的身体，将布料洇湿。那是和海洋一般的颜色，让人不忍玷污。

　　他用唯一干净点的手指牵住李石的衣摆，身上的伤看着骇人，其实并不严重，只是以前的伤口开裂渗出血，把人吓到了而已。
　　叶泉比他矮一个头还要多，从李石这个角度能看到对方的发旋和较长的睫毛。他叹了口气，将衣服揪出，然后牵住他的手，在叶泉暗含喜悦的眼神中开始走起来。

　　这样其实是不好走路的，叶泉猫在李石的身后，因此他们前脚尖碰后脚跟，好几次都粘着撞在一起，又快速地分开。李石却不在意，少年的出现是偶然，带着脏兮兮的小孩行走在街道上，难免有人的目光带着点疑惑和抗拒。
　　他发现有人认识这个小家伙，只是围聚在一起捂着嘴巴窃窃私语，聊一会又注视着他们，却没有一个上前伸出援手。就连李石的打招呼，他们也不予回应。

　　街坊邻居并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李石很清楚，他猜测是少年惹上了什么麻烦，又或者，少年的家庭让大家头疼和厌恶。他接收到了小卖部大娘的眼神示意，却是摇摇头。走到门边买了个长颈鹿壳子包装的粉色糖果，准备付钱时，思索了一会儿，又拿了个蓝色的。

　　这是李妍最近总念叨的零食，隔两天就要买一个，除了长颈鹿，还有小狗、猫咪、熊猫等的包装，如今只差这一款了。
　　能扫码付钱的旧智能机被学校扣着，他将校裤里的现金拿出，放到柜台上。

　　“给你。”

　　叶泉呆呆地看着那个蓝色长颈鹿，终究难以抗拒对方的好意，他紧紧抱着长条形的包装壳，感动地说：“谢谢哥哥。”

　　他们继续走，一路上李石关心着小孩的伤势，多年照顾人的心思活泛起来，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痛不痛？”

　　“要我扶吗？”

　　“弟弟，小心车。”

　　淡雅而明显的洗衣粉香味从鼻尖传来，那件外套被李石搭在肩上，落下长长的袖子。叶泉只感到手心暖融融的，多年的冰雪被太阳照耀着，化成透明的泉水。

　　自爸爸死后，这是他多年来最幸福的一天，小小的叶泉看着前方人厚重的书包和挺拔的背影，眼里燃起明艳的火焰。

　　要是他也能当自己哥哥该多好啊。

　　*

　　“啊，麻烦帮我拿这么多东西了，我帮你提吧。”李石本来想让叶泉先跟着老马他们去射击馆，等自己买好了妹妹想要的东西再过去。结果对方和自己说也想逛一逛街。
　　李石思考着本来就是自己邀请叶泉的，这样无端推给别人也不太好，故点头答应下来。

　　短短一天半，李妍不知道找了多少个博主的案例帖，列出的东西一大堆。好在她还在乎自己这个哥哥，选的地方差不多都是在一块的，李石一边看一边找，买到一个就从单子上划掉一个，结果东西越来越多，被身边的叶泉硬生生抢去了一些挂在手上。

　　让他没想到的是，叶泉简直是行走的指南针和导航，总能“条条大路通罗马”，以最近的距离和最快的速度回到商业街的正中心。不仅如此，他还有幸见识到了对方如何砍价。

　　是的，砍价。

　　他站在店铺门口，看着叶泉如何以最优雅的姿态将价格砍下来，甚至让店长多送了一条丝带还互加了联系方式，热情地告诉他可以与高层老板成为合伙人。

　　“没事，东西也不多。”

　　叶泉余光瞥到了李石想伸过来的手，他无声地将右边的袋子全部移到左边，剩下一只空落落的掌心，不让李石得逞拿过去。没有婉言，只有行动上的“相告”。

　　在动作的过程中，顺带冷脸拒绝了店内两个拿着手机搭讪的靓丽少女。

　　李石：……第一次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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