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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
听见余安的话,巫尧动作一顿,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随后他用力地把铁链从余安的脖子上扯下来。
这动静很大,铁链不断地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余安的小脸越发的白,白得好似刚落下的新雪。
巫尧垂下眼,看着余安被勒红的脖子,余安仿佛被人恶意踩踏的花朵,他轻声地说:“没事了。”
这话像是跟余安说的,又像是跟他自己说的。
余安浅浅地呼吸着,狼狈地用手擦了一下脸,擦过的地方重新变得干净起来,但整张小脸还是惨白着。
他的手指甲里带血,应该是刚刚挣扎的时候留下的,手指甲往外翻,血味顺着空气钻到了巫尧的鼻腔里。
巫尧浅浅的呼吸着,耳边回荡着余安带哭腔喊自己的声音。
他将余安的手拉过来,垂下头轻轻地摩挲过那处伤痕,他的眼底藏着浓重黑暗,心底逐渐蔓上说不清的情绪。
伴随着他的思绪,黑蛇的眼睛越发鲜红,那双眼睛在漆黑洞穴里不时地晃动。
它那庞大的身躯挪动间带有极强的威慑力,密集的鳞片比精心锻造的铁器还坚硬,可以轻而易举地划破石壁,还可以支撑它的躯体移动。
随着它的移动,鳞片与石壁的摩擦声不断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它的呼吸声,它的呼吸声很响,余安恍惚间还以为它就在自己耳边呼吸着。
这呼吸声使得他逐渐缓和下来了,他一眨眼,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便悄然滑落,顺着脸颊落到地上。
余安轻轻地咳嗽一声,随后将手从巫尧那儿抽了回来,随后试探着触碰脖颈的皮肤。
他看不见那处的惨状,但巫尧看的一清二楚,红色勒痕异常粗暴地嵌进了白皙的皮肤,新生的鳞片还未来得及成长就被刮下,细碎地落在旁边,仿佛碎掉的钻石。
巫尧胸口起伏了一下,眼角逐渐蔓上红意,红得宛若血迹般。
他徐徐地触摸了那片皮肤,动作很轻得像托举风中的一片羽毛,但纵使是这么轻的动作,也依旧让余安难受,皱着的眉头就是最有利的证明。
巫尧的视线挪到余安眉间,他沉默片刻后忽然说:“对不起。”
声音在洞穴里清晰可见,余安神色微怔,手指按住的皮肤隐隐作痛,他忍着嗓子的不适开口:“这又不是你的错。”
余安想跟他说好些话来论证自己的这个观点,但碍于不适还是作罢,只是用那双水润的眼眸望着巫尧。
他脸上的泪痕还是有的没被擦净,像被水冲洗过的花蕊,巫尧跟他对视着,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
“我保护不了你。”
巫尧嗓音带着点沙哑,仿佛羽毛般落到余安心尖,他缓缓松开余安的手,低声重复着:“我保护不了你。”
似乎无论他再怎么做,都无法从玩家手里救下想保护的人,无论是余安,还是自己的族人。
巫尧陷入了一种近乎病态的情绪里,胸口不住地起伏着,试图压抑住翻涌而来的回忆,但他失败了。
脑内忽如其来的疼痛搅乱着他的思绪,耳边混杂着族人和余安的声音。
“救救我。”
“……巫尧。”
可是他谁也救不了,怎么也做不到。
余安神情怔愣地望着巫尧,他听见了巫尧那一声浅浅的叹息,他手指安静地往上攀爬,随后摸到了巫尧脸上的液体。
它们蜿蜒着落下,一滴滴地滚落在余安雪白的衣服上,溅起朵朵血花。
巫尧这具身体不会落泪了,流下的只有血泪,粘稠又可怖地挂在他苍白的脸上。
余安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冒出的疼痛让他说不出来,只能这么继续看着巫尧,但巫尧整张脸浸润在黑暗中,让他看不真切。
只有黑蛇的眼睛无比明亮,通红的双眸远比红钻还要夺目,散发出的气息如同黑暗里的血月般可怖。
余安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哪怕心底知道它不会伤害自己,但身体还是不由得微微发抖,他的动静被巫尧捕捉到了。
巫尧似乎是以为他冷,于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他身上,随后轻柔地把他抱起来,就像抱住玩偶一样。
余安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能随着巫尧的动作移动,他困顿地眨眨眼,头靠在巫尧的肩膀上,呼吸间能嗅到巫尧的气息。
很冷。
就像正在冒气的冰块,余安靠在他身上,湿漉漉的睫毛有一搭没一搭地眨动着,像停靠的蝴蝶般。
余安莫名有点困了,他小声地打了一个哈欠,双眼空茫茫地注视着巫尧的背后,随后又滑到黑蛇身上。
它用缠绕木屋的法子填满了洞穴,像在洞穴里又盖了一个小洞穴般,里面只有余安和巫尧两个人,“小洞穴”上面是它庞大的头,正低垂着看余安。
余安便扬起雪白的小脸跟它对视,它安静地吐出蛇信,敏锐的蛇信将所感知到的气味传到它大脑内。
黑蛇吐着长长的信子,在余安的注视下滑动着,鳞片也宛若呼吸般起伏着,最后它停在了余安的面前。
它那鲜红又明亮的瞳孔里倒映着余安和巫尧的身影,余安看着那模糊不清的身影,下垂的手便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纤细得仿佛被困在悬崖上的花束。
但他没能碰到黑蛇的眼睛,黑蛇灵巧用信子滑过余安伸来的手指,动作带有显而易见的眷恋。
余安愣神地注视自己的指尖,头不由得歪了一下,柔软的发丝蹭在巫尧耳畔,某种奇异的香味也越发浓烈。
巫尧低垂眼帘,呼吸间都是那股香味,他知道这不是余安身上的味道。
余安的气息是阳光下的飞舞的树叶,是孩童捧着的果实,是风与露珠浇灌而成的洁白花蕊。
而那股香则不是,它是用人体熬制而成的异香,他曾日日夜夜地闻到过这股香味,这股铁链上的味道。
他单是闻见这个香味便回想起曾经庇护的族人,回想起滚烫的血湖,还有站在洞口嗤笑的身影。
这使得他近乎崩溃,特别是在看见余安被这根熟悉的铁链拴住的时候。
他知道玩家想要什么。
玩家想让他体内的蛊神诞生,于是刺激他,想让他失去控制,巫尧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冷静,不要被影响。
可是……
可是。
巫尧搂着余安,血泪蜿蜒着滚落,落在黑暗里消失不见,余安听着耳边的呼吸声,那只伸出的手便滑落下来,黑蛇的信子也跟着落空。
“怎么了?”
余安轻柔地开口,视线挪到巫尧身上,随着他注意的转移,黑蛇就缓缓地回到上面的位置,严严实实地把他们裹在正中。
余安听着声音抬眸,只能看见黑蛇的鳞片,它是个实实在在的庞然大物,单是鳞片就有余安的脸那么大,每一片鳞片上都倒映着余安雪白的小脸。
就像黑蛇是由余安组成的一样。
巫尧背脊微弯,仿佛被压垮的雕塑,他缓缓地、叹息般说:“我……”
巫尧陷入了一种粘稠的负面情绪,过载的情绪使得他思绪混乱不清,他断断续续地说:“我想保护你。”
可是我保护不了你。
血泪一滴滴地渗出,余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血腥味,他困顿的思绪转不过来,呆呆地问:“你受伤了吗?”
巫尧沉默会儿后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像压着重物的细绳子。
这根细绳子割破了巫尧的理智,他迟缓地眨动着双眼,背部传出细微的动静,已经陷入沉睡的神明|卵重新活跃起来。
黑色的卵从他背部慢慢涌动,余安看得分明,他不禁呼吸一滞,原本困顿的双眼都清醒过来,“你背后……”
巫尧知道余安看见了什么,他开口打断了余安的话,“你知道蛊神的故事吗?”
余安注视着黑色的小圆卵,迟疑地摇摇头,发丝蹭在巫尧的脖颈上,巫尧轻柔地拂过他的发顶,徐徐讲述蛊神的传说。
在很久以前,巫族人就开始跟毒物打交道了,蛇,蜈蚣,蝎子……
直到有年天降异象,毒虫骚乱,毒雾蔓延,生活在毒虫周围的巫族人因此死伤惨重,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十多个。
正当巫族即将灭亡之际,一位巫族人误打误撞地将洞穴里的黑卵带回了部落。
自那天起,毒虫便不敢加害巫族人,巫族人将那位带回卵的人称为巫尧,即巫族祭司,而被带回的卵就是庇护他们的神明。
黑卵之于毒虫,就像夜叉之于恶鬼。
它之所以能恐吓毒虫,就是因为祂本身就是更为强大的毒虫,故百虫退避。
巫族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因此虽然称黑卵为蛊神,但实际上惧怕之情居多,反倒是保管黑卵的祭司更受尊敬。
甚至还有传闻说,只要祂诞生,那么整个世界都会被祂毁灭。
余安听的晕乎乎的,困顿感宛若浪潮袭来,使得他头一点一点的,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他黏黏糊糊地应声着。
“但祂不会伤害你。”
巫尧手指浅浅拂过他的眉目,余安已经睡着了,安静的姿态恍若一束洁白的花朵,无声地吸引着巫尧的目光。
余安被伤害的事情宛若尖锐的刺扎进他的心里,害得他心脏都被戳破了,浓烈的毒液腐蚀着他的四肢和心灵,同时腐蚀着他的理智。
蛊神降临会引发祸事。
可是啊……
巫尧叹息着,背后的黑卵里猛然睁开一双血眸,含有恶意地环顾四周,只有在看见余安的时候会收敛。
“只有祂能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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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神终于再次出场,哎嘿。
蛊神=黑蛇+巫尧。
对啦,本文收藏到200收啦!
再次感谢各位宝贝!
嘿嘿嘿
心情复杂,刚刚知道小区被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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