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欲

　　转眼，这大后天也就到了。
　　温厌薄愣是又被早催一天回去，聚餐都赶不上。
　　真的，学校真的狗。

　　大家一起吃的中饭，酒店里翁晓包了一个厅。
　　翁晓和江肃是一起进来的，每门课的任课老师都有来。
　　当时大家都是一脸玩味
　　“哦~~~~~~~~~”
　　“刚好碰到了。”
　　翁晓就是内心一万个无语。
　　“我们都懂，都懂。”
　　大家一脸配合。
　　行吧，爱谁谁吧，翁晓放弃解释。

　　“许纵，你弟呢。”
　　这不是说起来就气。
　　“学校脑子有病，把我弟拉去竞赛，回去上课去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我去给他请个假就好了。”
　　“不是，他是整个六月都上。没办法。”
　　行吧，那是真没办法·········

　　中间还有精心设计了的游戏和抽奖环节。
　　反正就是挺刺激的。
　　结果正吃着呢，大厅的灯突然黑了，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我靠，这么刺激！”
　　大家的笑声此起彼伏。
　　翁晓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我去问一下，你们坐着别乱动。”
　　正要去呢，结果厅中间的他们没用上的那块儿大屏幕亮了起来。

　　下一秒
　　林曼震惊
　　这他妈，怎么全是自己和黄旭的照片。

　　这他妈，全班都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然后，全班沸腾，包括各个老师在内
　　“哇~~~~~~~~~”
　　“旭哥牛逼！”
　　“杀疯了杀疯了。”
　　“为什么要虐单身狗！”

　　厅中的一排小灯亮起，黄旭手里拿了一大束的鲜花，冲林曼走过去。
　　全班再一次惊叹，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林曼当时心里真的只剩下了一句话：
　　就他妈的，傻逼。
　　这么土的方法，到底是怎么被他想出来的，她快要尴尬死了······

　　所以说青梅竹马，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曼，我知道，你不说我都知道，你肯定觉的这样特土，但是原谅我笨，真的想不到更好的方式了。”
　　就，还挺煽情。
　　“我们俩从出生开始到现在，真的，十八年了，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以前我总觉得你怎么这么霸道，还老欺负我，完了我爸妈还老让我让着你，真的，我就老不服气。”
　　黄旭自己说得也有些不好意思。
　　“直到初三体育中考那次，你不小心摔了，但还是忍着痛站起来跑到终点，一到你就坐在地上大哭，那一下我整个人都慌得不得了。那天我背你回去，你在我背上抽噎着，说拿不了满分了。我那个时候整个人就一个情绪，就是心疼。后来，我只要看到你和其他男的有说有笑的，我就整个人都开始烦躁，有的时候甚至能气得我睡不着觉，再后来，我就意识到，妈的，老子到头来栽你身上了。”

　　林曼听着眼中带着点泪地笑骂道
　　“怎么，不服气是吧？”
　　黄旭再上前一步
　　“服，怎么会不服，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林曼，其实我知道，你看上去对谁都好，但其实骨子里是个挺处不熟的人，特没安全感，我没办法像什么电视里的男主角给你现在就许一个一辈子的承诺，但是我想说，你要的安全感，我来给，你想要被人疼着，我来宠，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一直赖在你身边，要的也不多，就要现在这一个机会好不好？”
　　黄旭真诚地看着眼前的人儿，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对上自己在意的人，真的没有谁又百分之百的把握。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所有人跟着起哄。

　　“你可想好了，我以后可能欺负得更过分。”
　　“我一旦送达，是不退货的。”
　　林曼彻底被都笑了，接过了他的花。
　　黄旭乐得直接上去将人抱住。
　　“哦~~~~~~”
　　“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要亲也是回去亲。少儿不宜。”
　　黄旭拒绝。

　　其实最感慨的还是语文老师，他对着一圈的老师说
　　“你说但凡这小子写作文的时候用上这文笔，做阅读的时候有这样的理解能力，他的语文也不至于被我骂了整整两年。哎，果然是爱情的力量更伟大。。”
　　一众的老师听了都止不住笑。
　　翁晓也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关心她定的酒店，原来是在这等着。

　　许纵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眼中流露出羡慕。

　　晚上还有一趴，KTV
　　但是老师们没去，学生自己去的，走之前一众老师嘱咐别玩太晚，注意安全。
　　但是，毕竟答应归答应。
　　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喝酒。
　　名义上非常有理总要知道自己的酒量以后才不会被骗。
　　真心话大冒险 唱歌的唱歌 打牌的打牌但是都是以酒作陪。
　　许纵一个都没参与，但是也在旁边围观着喝了一些。
　　明明开着空调，但是这么多人，这么热闹，许纵觉得有些闷，出去想透透气。
　　走廊的尽头有个不小的平台，露天的，许纵站在那儿看了会路上的车水马龙。

　　夏天的风，总是夹杂着一分躁，吹得人思绪有些乱。

　　正发着呆呢，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回头，是方曼月。
　　“你也出来透气？”
　　许纵笑得一脸温和。
　　方曼月是那种标准的乖乖女，成绩好，话少，人也踏实。
　　但说起来，许纵和她倒也没什么交集。

　　方曼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开口，声音很好听。
　　“虽然，我知道应该不会成功，但是，我也不想给自己留有遗憾。”
　　她顿了一下，许纵也大概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许纵，我喜欢你。”
　　只有这么一句，也没有问有没有机会。

　　许纵温柔地笑着，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是那样柔情。
　　“的确，我没有办法回应给你想要的。”
　　虽然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现实来临的那一刻，方曼月还是没有办法做到自己想象中的释然。

　　“在我眼里，你是一直是一个特别努力的人，我想或许理科并不是你的强项，但是似乎每一次老师表扬的进步名单里，都有你，直到高二最后一次期末考，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考了全班第一，我就想，这个女孩儿怎么这么厉害呀，反正要我是办不到。”
　　方曼月听着那人舒缓的语调，有些惊讶，
　　她以为，他从来没有注意过她，
　　毕竟，像她这样的人，又有谁会在意呢。
　　“高中于你而言，注定是一段不平凡的旅程，我很荣幸能够参与你的人生，也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让我在你的这段旅程里，有了不同的意义。我也知道，你的喜欢，绝不是一时的热血上头，但同样，我也要对自己、更要对你负责。感情的事，没办法勉强，我想你也和我一样，羡慕死了今天的黄旭，但很多时候，事实就是这么残忍，没有人是他们，我们也只能是我们。”
　　方曼月静静地听着，也许也就是这样的温柔，才让她有勇气开口，
　　她好像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因为面前的这个人值得。
　　“我明白了，许纵，谢谢你。”
　　谢谢你的温柔，谢谢年少的故事有你。
　　许纵笑着开口：
　　“拥抱一下吧。”
　　方曼月释然地上前，许纵轻拥着拍了拍人的头发
　　“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

　　没有谁因为这次表白的失败而感到尴尬。
　　两个人平静地聊了很多
　　最后，方曼月问了一句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许纵眸光一顿，回答
　　“有啊，但，也是个没有可能的人。”
　　方曼月看着人眼神中流露出的几分痛苦，内心也是一顿。

　　最后两个人一同回了去，方曼月因为家里管得严，就先走了。
　　许纵本是想送一送的，被人拒绝了，许纵也就不再勉强。
　　出了KTV，方曼月没想到，遇到了自己很不想遇见的人，
　　而那人，似乎在等她。
　　她假装没看见，想从他身边掠过去坐公交。
　　“方曼月。”
　　那人叫了她一声，方曼月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嘛。”
　　那人很不自在的挠了挠头。
　　“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的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谢谢，但不用。”
　　她说完就想走，结果被人拦住。
　　方曼月不太耐烦地看着他。
　　顾铎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我，你就让我送一下吧。”
　　“你到底想干嘛。”
　　一向脾气好的不行的方曼月也是忍不住了。

　　行吧，顾铎认命地开口
　　“方曼月，说出来你可能觉得好笑，但是，老子喜欢你。”

　　确实，真的 很好笑······
　　方曼月突然共情到了许纵的心情了。
　　这是在套娃吗？？？？？？？？？
　　真一个比一个刺激······
　　方曼月人都愣在那儿。

　　“你在瞎说什么？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瞎说，也没喝醉，我现在很清醒。”
　　方曼月对上人认真的神情，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
　　“好吧，就算你是认真的，但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这个，毕竟我刚刚才表白失败。”
　　对面的人听了这话，果然神情裂开。
　　方曼月趁着人愣神的功夫，从他身旁挤了过去。
　　结果被人给追了上来，那人却也只是跟着她，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

　　两人上了同一班公交。一前一后地坐着，方曼月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就觉得，这世界，真的狗血。

　　方曼月视角：
　　高一的时候，许纵和方曼月是隔壁班的。
　　那个时候的方曼月，有些微胖，皮肤也不白，戴了副大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大半张的脸，不爱说话，除了还算拿得出手的成绩，真没什么能让人记得住的地方。
　　可许纵不一样，军训的时候就是年级公认的帅哥，军训晚会的时候被人拖上去唱了首歌，嗓音也温柔的不行，收获了一大帮的迷妹。
　　那个时候方曼月就在想：原来有的人，真的就是生来耀眼。

　　方曼月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从来不曾幻想过什么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
　　童话是童话，现实是现实。
　　可之所以会有交集。说起来，可能还要感谢顾铎。
　　这个让她觉得高一有些噩梦的人。

　　如果说许纵代表着年少的温柔，那顾铎恐怕就是那种年少的拽哥。
　　能考进这所学校的，自然不是什么表面上的不学无术。
　　顾铎有他自己的痞气，不爱穿校服，上课也老睡觉。
　　平心而论，顾铎也很帅，但令人避之不及的是他的顽劣。
　　老师为了省麻烦，让顾铎坐的最后一排，而且他的位置不变。
　　其他人每半个月大组大组换一次，也就意味着，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方曼月，每半个月就要和他“相遇”一次。
　　原本相安无事的两个人，方曼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总是有事没事地找她茬儿，还会说一些，很伤人的话。
　　例如：她胖、长痘痘、黑。
　　方曼月没有心思和这种人计较，哪怕真的戳到了她的自尊心。
　　可她越是不理，顾铎就越嚣张。
　　他也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于是方曼月就在不知不觉中被班里的其他女生孤立起来。
　　她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也不善于表达，
　　她安慰自己，就一年的时间，忍忍吧。

　　直到一天，顾铎带着他的一帮人在她吃饭的时候坐在了她的身旁。
　　方曼月想走，结果被人拽了回来。
　　“前桌，给点面子嘛。”
　　方曼月没理。
　　“你说你这也没吃多少，怎么，减肥呀，你这身材，也没什么好减的吧。”
　　顾铎说完这句，他的一群兄弟都笑了。
　　方曼月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有个难以启齿的不喜欢自己的地方，
　　就是，有些地方，发育得过分好。

　　就在她想着，这场折磨什么时候能结束时。
　　一群女生过了来，她有点印象，好像是隔壁班的，带头的那个很漂亮，自己班里有不少男生喜欢。
　　“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走吧。”
　　方曼月愣住。
　　那个女生拿起了她的餐盘，一群人陪着她一起离开，留下顾铎他们傻眼。

　　出了餐厅，方曼月有些结巴
　　“谢、谢谢。”
　　“不用谢，要谢，你得谢许纵。”
　　听到这个名字，方曼月愣住。
　　那人指了指不远处的背影，少年笔挺干净的肩膀映入眼帘。
　　“他刚刚过来让我帮你解个围，亏年级里还有女孩子喜欢顾铎呢，什么人啊，真是，恶心到我了。”
　　女生吐槽着。
　　“我叫林曼，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吃饭，你叫什么，几班的？”
　　“方曼月，三班的。”
　　“三班，巧了，我是四班的，刚好隔壁班。那以后可方便了。”
　　林曼很热情也很真诚，自信又大方，是方曼月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后来，方曼月真的开始和林曼她们一起吃、一起玩。
　　一群人逐渐成了好朋友。
　　一个年级，同一层，方曼月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关注起这个人，
　　看他从他们班门前经过，和朋友打打闹闹，有时来不及收回目光，被人看到，那人却也只是回她一个温柔的微笑。
　　也就是这样的微笑，湿润了她内心那一片蓄藏已久的干涸。

　　在一众人的谈话间，方曼月大概知道，他会选理。
　　于是，她做出了这辈子自己都想不到的举动，选理。
　　高二分班，或许是上天眷顾，她得偿所愿。
　　却发现，有的人耀眼，就像在天边，看得见，却触不着。
　　她所做的每一份努力，是为了让自己更好，让他能够看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顾铎视角：
　　开学没多久，
　　顾铎就感觉自己中邪了。
　　他就是老忍不住想让自己那个一无是处的前桌关注下自己。
　　但是，这人就是出奇地冷静，怎么逗，就是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就，很烦呐。
　　于是顾铎听信了各种“秘方”，开始时不时地戳人痛处。
　　好像，还挺有用的，确实，会多看他几眼。

　　但每次他刚有点成效的时候，就会换大组，关键是自己还动不了，就很烦躁。
　　于是又有人给他出主意，说是吃中饭的时候，去刷存在感。
　　但好像也就是那次，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太对了。
　　方曼月这么一个能忍的人，找老师换了位置。
　　这下，是彻底没戏了。
　　顾铎郁闷了好几天。
　　然后，体育课的时候，他为了让那个人理理自己，想英雄救美地替人挡篮球，结果在一群人商量着练习的时候，妈的，没控制好，球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人脑袋上。
　　那一下，顾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方曼月被砸得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几个人扶着她去了医务室。
　　顾铎是想跟去看看情况的，结果被老师叫去训话，他在那什么都没听进去，只知道自己急得要死。
　　后来是罚了五千字的检讨，让他去教室写完了上交。
　　他回去的时候，没想到方曼月也在，班里没有一个人，她自己趴在那儿休息。
　　顾铎当时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去。

　　“顾铎，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铎整个人浑身发麻。
　　“因为你，我被所有人孤立，你还时不时地戳我的痛处，我是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我也有我的自尊，今天这一下，算我求你，放过我吧。”
　　顾铎每听一个字，身子就凉上一分。
　　他从来不知道，这么平静的语气，也可以这么伤人。
　　也就是那次以后，他再也没有找过她麻烦。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方曼月会选理。
　　明明每次填的时候，她写的都是文。
　　高二开学，没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顾铎就已经够难受的了。
　　结果有人过来和他说，她选了理。
　　顾铎整个人炸裂。
　　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求他爸，托关系给他转理，但最终还是没到一个班，去了隔壁班。

　　这两年，
　　他看到了方曼月的改变。
　　看着她变瘦、变得越来越漂亮、换了银边的眼镜，露出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好几次作为学生代表在年级大会上讲话，甚至班里有男生对她动了心思。
　　顾铎是彻底慌了，却又告诉自己不该再去惹人讨厌，不能再重蹈高一的覆辙。

　　于是，一年、两年，终于挨到了毕业。

　　收到别人发来的消息，顾铎马上赶了过来，
　　站在KTV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天气热得整个人发黏，
　　顾铎看到她走出来的那一刻，紧张得不行。
　　却也轻颤着叫出了那个，近两年没有再叫过的名字
　　“方曼月”
　　·············

　　暗恋，就像是一场目光与余光的浩劫
　　目光，是人群中我对你的眷恋
　　余光，是每一秒你的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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