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

　　殷若水递给□□一盏茶：“凤夫人已经决定把此事交给朝廷处置？”

　　□□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点点头：“将齐梦涵与永康王的宝藏交给朝廷，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是时候还亭云兄一个公道了，他在天有灵，也必感欣慰。”

　　殷若水走到□□跟前，拈起桌上小瓷碗中的一颗暗红的梅子，递到她嘴边。

　　□□张口含了，先就感受到一丝冰凉，随即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漾开，泌入齿颊。笑了笑：“相思梅。”放下茶杯：“酸中带甜，甜中带酸，名字取得果然贴切。梅子好吃，可这相思的滋味，可不好受。”

　　目不转晴地看着殷若水：“好在整件事总算结束了。

　　殷若水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是啊，终于结束了，她们再也不用被相思的滋味煎熬了。

　　可殷若水说出的却是相反的话：“还没有结束，恐怕我们得暂时分开一段时日了。”

　　□□眉头微皱。

　　殷若水已经对她解释了：“不知道我们离开这段时间，青儿把在江照顾的怎么样了？我需为他安排好日后的一切。才能放心离开。”

　　□□不置一词，但眼中闪着温和的光芒，显然是支持她的做法。

　　殷若水笑了：“明天我就去凤夫人那里接了绿儿回去，以后有青儿、绿儿照顾在江。。。”

　　她这话没说完，□□嗔怪的看她一眼：“你若不提绿儿我几乎忘了。殷若水，我是不是该好好罚你。”

　　殷若水见她表情严肃，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假装。扁一扁嘴：“你倒说说凭什么罚我，也叫我心服口服。”

　　□□扳起脸：“你虽然与小椴定下了计策，却暗地里托付给绿儿，一旦我被送入凤舞山庄，就让她把那封信交给凤夫人。水儿，从一开始你就安排好了，是不是。你一直都没打算拿我当替死鬼，是不是。”

　　殷若水点点头。

　　□□叹一口气：“你做了这么多事，却就是不肯对我明言。我们之间，差点断送在你手中。水儿，你太固执了。”

　　殷若水嘴角一翘：“□□，如果我并非无辜，而确是传闻中那种人，你会怎么做？”

　　□□万不料到她有此一问，登时茫然若失。

　　殷若水似乎早已猜到她的反应：“□□，你一定会把我交给凤夫人的，其实你的执念比我更深。”

　　□□沉吟片刻，抬起头，很轻但很坚决的语气：“我也以为是这样，可你过来握着我的手时，我就知道，我做不到。”

　　殷若水轻柔的抚摩着□□的发丝：“你不是一直都要做好人的么？”

　　□□握住殷若水的手：“本来我是好人，遇到你，就做不成好人了。”

　　殷若水牵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本来我已不想再做好人，遇到你，却又做不成坏人。”

　　两个人凝望着彼此的眼睛。

　　许久，□□开口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殷若水摇摇头：“你有自己的事情啊。”

　　见□□一怔，便提醒道：“你忘了佩儿姑娘啦。你不会真的要她受半年的苦楚才肯替她拔针吧。”

　　□□恍然大悟。失笑道：这可不妙，晚了的话，佩儿姑娘怕是要去找南宫晨的麻烦了。

　　却见殷若水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又是那副狡黠的调皮神气。警觉起来，马上问：“笑得这般古怪。又打什么鬼主意了。”

　　殷若水见她一本正经的警惕模样，更觉得好笑：“你怎么担心起我来了？你要担心的是佩儿姑娘会打你的主意。佩儿看你的模样，真是叫人浮想联翩啊。。。”

　　□□拦住她的话头：“那是佩儿姑娘故意试探龙在江。你又不是不知道。”

　　殷若水“奥”了一声：“是吗？那她知道你是女人后，怎么还用那种眼神看你？”

　　□□疑惑道：“哪种眼神？”

　　殷若水将她手甩脱，假意嗔怪道：“□□，你是个木头么？”

　　□□重又牵起她的手，正色道：“你这般待我，我却一直都不明白，我可不就是个木头嘛。”“我从前不懂，自己为甚么如此，竟会为了一个女子……，直到萧紫佩出现，我才知道，能令我心动的，只是你。”

　　殷若水见她脸现柔情，听她语气真诚，说的自然都是肺腑之言，登时容光焕发。

　　却仍是用玩笑的口吻道：“□□，你果然做不成好人了。几时学会这般巧舌如簧。”

　　□□知她是故意玩笑，因此并不辩驳。只是说：“我是不是好人，你自然清楚。”

　　殷若水嘻嘻一笑：“我不清楚呢。但试一试便清楚了。”

　　——

　　□□被殷若水按着肩头，坐在床边，有些奇怪，又觉得有趣：“你要怎么试。”

　　殷若水忍着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许动，你若忍耐不住，就是你输了。”

　　□□正襟危坐，果然配合她胡闹。

　　殷若水俯下身来，脸颊慢慢靠近。□□鼻端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心中一荡，但仍是端坐那里。

　　殷若水的手腕轻轻搭着□□的肩膀，身体贴近…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还有那细密绵长的呼吸。。。

　　殷若水的鼻尖几乎贴到了□□的鼻尖。□□只要微微一探，便能吻到殷若水的唇。她险些就要这样做了。

　　殷若水的手按在□□的胸前，感觉到她此时心跳的厉害，知道她在渴望什么。殷若水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偏过头去，似乎就要做□□方才想的事情。

　　可就在两人的唇要贴到一起时，殷若水忽然扭过脸，在□□的耳边轻轻吹气。

　　□□只觉得又酥又痒，险些笑出声来。强行克制。

　　殷若水见她始终不动，手上动作，在□□腋下呵痒。

　　□□终于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向殷若水的手腕抓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殷若水被□□抓住手腕，不提防一个没站稳，却倒在床上。笑道：“你输了，还要欺负人。”

　　□□见她这样，也忍不住要笑，却不放手，道：“明明是你赖皮。”

　　那知殷若水趁机又要挣脱。

　　□□用手握住她手腕，使她动弹不得，口中道：“还不讨饶么？”

　　殷若水：“饶了我吧。”

　　□□道：“偏不饶你。”却见殷若水不再挣扎，只是凝望着自己。

　　这缠绵的眼神，让□□心中一震，那晚殷若水问她‘如果有一个人，也这般对你。你会怎样？’便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现下陡然间重见，心神激荡，禁不住吻了下去。

　　两人的唇贴到一起，便再也分不开。

　　——

　　清晨的第一屡光射进来。

　　殷若水靠在□□怀中。

　　□□的手指轻轻的在殷若水的脊背游走：“水儿，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替你将它洗去。”她指的是那幅梅花。

　　殷若水幽幽地声音：“你觉得呢？”

　　□□抚摩着图案：“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只要你心里不再有阴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殷若水吻了吻□□的手：“有你在我身边，我只想以后，怎么还会想从前。”

　　——

　　□□与殷若水背对而行。

　　□□的脚踏着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秋天到了。

　　□□衣袖一拂，回过头去，望着殷若水的背影，心里道：殷若水，我在盛夏时遇见你，用了一个夏天的时间爱上你。我们在秋天分开，一个月后，我就永远陪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

　　就在这时，殷若水也回过头，见□□正远远望着自己，她冲着她挥挥手。

　　夕阳照在她身上，那颀长的身影映在夕阳的光辉中，整个人似乎都溶入了这仿似在流淌的红色里。

　　——

　　殷若水静静的坐在那里，手指在琴弦上拨弄。她觉得自己的琴声有些乱，就象她此时的心绪一般。

　　便在这时，一阵轻柔的笛音传来，与琴声缠绵交织在一起。

　　殷若水心中一喜。

　　笛音越来越清晰。

　　门被推开的刹那，琴声笛声嘎然而止。

　　□□双臂环着殷若水的腰，从背后抱着她。

　　殷若水回头看她。

　　□□凝视着眼前的人，忽然想到：“其实从自己见她的第一眼，就已经心动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于是她问道：“水儿，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殷若水轻轻一笑：“我偏不告诉你。”

　　□□扳过她的肩头，使她面对着自己

　　殷若水把头埋在□□的心口。她温柔的声音响起：“□□，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清澈的目光，倒映的是我的碧海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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