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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试探
傅笙的书房此时热闹的不行,所有人似乎都对这场期待已久的派对感到兴奋。
这栋老宅已经安静了太久,没有人不想热闹一番。
唯独孔恩彤一个人,脸色有些发白,看上去还有些虚弱。
随着任务截止时间的接近,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她反复想刚才自己中止的行动,如果不是刚才收回了手,孔恩彤不敢想象现在的局面会是什么样?
是被当场击毙?
还是任务失败被HGC除名?
留给她的无非就是这两种极端结局。
这种侥幸逃脱后的感觉,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跳动更加频繁。
幸亏除了她以外的人都忙着听傅笙和嘉姨的安排,不断讨论着这场小型宴会的细节,还没有人注意到她。
傅笙今天心情不错,慵懒地坐在他的书桌椅上布置着任务。
“邀请名单我会亲自拟,之后会由助理负责这一部分的工作,需要辛苦大家根据名单和要求准备后续的事情。”
嘉姨也很看重这次活动,语气温柔地嘱咐:“这里的情况比较复杂,大家也不用我多说了吧,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次不能出错的活动。”
孔恩彤听到这里,总觉得这位年长的女人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什么东西,却又找不到证据。
这种烦躁的感觉,一直穿插在她的本次任务中。
她清楚地知道傅笙不对劲儿。
这座宅子非常反常,不仅在地下室有疑似武器库的神秘房间,傅笙每天始终有一段轨迹无人知晓去处,出现的时候还带着伤口,正常科学家谁在家里搞这些东西?
再加上给她恶意泼来的脏水,傅笙的警惕性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又何必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监视自己。
但她就是没有实锤。
哪怕是一段录音,一封邮件,甚至是一次完整的目击记录,她都没能找到。
太窝火了。
在其它任务如鱼得水的孔恩彤,还是头一次混的这么憋屈,她都不敢确认,自己刚才的撬门行为是不是也在这群人的监视下。
正说到这里,接下来的话更是一记猛锤。
神秘的嘉姨拿着清单一个一个地核对,忽然提到:“对了,安保组那边呢?”
“安保组那边你们不用管,最近那边也出了些状况,我正在清理门户。”
这回不止是孔恩彤,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啊?”
傅笙倒是云淡风清,头也没抬地说:“安保队里面,混进来一个HGC的执法官,所以宴会前我会把整个安保组全部重新换一轮。”
嘉姨表情有些惊讶:“哦?现在那群人的手已经可以伸地这么远了吗?”
孔恩彤大气也不敢出,她知道他们说的就是叶继攀。可是她现在越是笃定,就越得沉下心继续任务。
叶继攀的职级放在那里,她谅傅笙也不会乱来。
爱吃瓜的厨师大叔又发出了灵魂拷问:“那……那个混进来的执法官人呢?”
傅笙轻飘飘地回答:“处理了。”
孔恩彤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几日她被明里暗里的监视,这种严防死守的模式让她只能暂时放下每日的例行汇报。估摸着一数,确实是有好几天都没听到叶继攀的消息了,更别提亲眼见到。
如果他那边一切顺利的话,不应该迟迟没有回应。
HGC的两人小组任务,一定会找到机会定期互通信息。
倘若真的发生这种“单方失联”,另一边无论如何,都会按照事前培训的那样,想尽一切办法给对方传递消息。
就像孔恩彤虽然没办法去接头,但只要一到原本约定的时间,她都会不经意地经过那道后院旁的玻璃门,以此告诉叶继攀,她还活着。
孔恩彤的大脑高速地翻转回忆,试图找到一些能证明叶继攀下落的蛛丝马迹。
在HGC训练营中,她一直被称赞记忆力惊人,各种测试中都是远超常人水平的成绩。
可是事到如今,她却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想不起来。
孔恩彤的心脏跳得异常快,如果不是长期的冥想训练,她此时一定早就破功了。
她不敢去细想,这个任务的复杂程度和重要程度已经远超出她的预期,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操心生死不明的叶继攀,她更应该想想自己怎么办。
是一个人冒险继续任务?
还是保险起见,先回总部汇报?
她此时此刻一头乱麻。
如果叶继攀真的有危险,她顶着失败的任务回去复命,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有脸面对孔昭华。
叶继攀才是这次任务的指挥官,她一个入职刚一年、从未做过队伍大脑角色的马仔,怎么懂如何选择。
孔恩彤用手不断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行用物流手段的疼痛让自己冷静。
此时书房中的其他人,也正在讨论这件事情。
嘉姨有些遗憾地说:“HGC是越来越疯了,好好的基因改造机会就被他们弄成了这样。”
看热闹的厨师大叔也有些生气:“怎么能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派执法官进来啊?还要秘密行动,这不就是做了亏心事吗?”
孔恩彤被他们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吓坏了,她的上司现在生死未卜,很可能被这个叛徒科学家私下杀掉,这群人竟然丝毫不关心这个大活人,反倒是一直骂HGC。
她的内心呐喊都快飙到了最大分贝:拜托!如果不是傅笙偷偷带走数据库,谁想来你们这个大鬼屋里面啊?
就连一直没说话的厨师助理也摇着脑袋,表情哀怨:“HGC……又是他们,这群人怎么还不下地狱。”
孔恩彤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么恶毒的诅咒,心里也为之一颤。
她捕捉到这个点后,终于发现了困扰她许久的疑惑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总是觉得这群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祥和气氛的员工,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刚才这一句诅咒终于点醒了她。
即便傅笙是首席科学家,那身边这些人也不应该对HGC这么了解。
他们的言辞之间,似乎对整个HGC的内部和执法官制度都很清楚,甚至还有些个人恩怨。
只是为了傅笙一个人的离职,也可以憎恨到这种程度吗?
没等她发散思维,孔恩彤就被Cue到。
“他们现在哪里还是保卫德尔塔计划,一群人打着幌子就能痛下杀手……凯特小姐,你之前有听过HGC吗?”
厨师大叔一副正义使者的架势,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孔恩彤,把全场的话筒和焦点传递给她。
“啊……有听说过的。”
孔恩彤也不愧是本届的执法官最强新人,立马强迫自己把叶继攀的事情抛到脑后,切换到她现在的女佣身份。
她回复的声音有点小,神色看上去也有些怯懦,周围的人见她胆小,也只当是不了解这套系统,也没有再和她继续讨论的意思。
可是傅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抬起头直直地注视着孔恩彤,略有深意地问了一句:
“你见过执法官吗?”
本来已经移开目光的众人,又清一色地探向漩涡中心的孔某。
孔恩彤已经心里在暴打面前的傅笙,表面上还是客气地摇摇头:“没呢,没有见过。”
她现在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确认傅笙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可是为什么还没有拆穿她?
孔恩彤面带着有些腼腆的东南亚微笑,心里却在不断地盘逻辑。
如果傅笙已经确认自己是执法官,那想必也知道了叶继攀的角色,在这个基础上,他到现在还没有和自己摊牌,只有一种可能。
叶继攀什么都没说。
他要么当场已经撤退,要么到被擒之后已经牺牲。
无论如何,叶继攀没有透露他的队友究竟是谁,这也让傅笙始终抓不到证据,否则他早就凭此和HGC对着干了,哪里还会容忍孔恩彤在自己家里乱窜。
想到这里,孔恩彤更加坚定了自己要继续任务的想法。
反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比一比谁先找到对方的漏洞。
身旁贴心的厨师大哥见状,还安慰起她来:“你还是别知道这些了,执法官很恐怖的,你们菲律宾应该也有不少。”
孔恩彤尴尬地笑了笑,装作不善言辞,憨憨地点点头闭麦。
坐在她对面的傅笙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
又是那晚那套装疯卖傻的路数,脑子转的还挺快。
先前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会是特别难缠的执法官,嘉姨连防弹衣都给自己准备好了。
现在看起来,好像也还保留着人性,没被荼毒过深。
傅笙这样想着,也不想再和孔恩彤玩那些过家家的把戏,直接宣告了讨论的尾声。
“……那就辛苦大家了,结束吧。”
傅笙一副老板发言的姿态,优哉游哉地转着笔站起身,神态自若,丝毫不见刚才的试探情绪。
反正名单上还有别的人,他倒是有些期待这位看上去怯生生的新手会怎么完成HGC给她的任务。
想起自己那位有段时间没见的好朋友,傅笙握紧了手上的笔。
这场请君入瓮的宴会,到底能不能达到他筹划多年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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