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跑团恋爱魔法书!

作者:久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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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七月十八日,夜。
      十二星图学园外围,阿帕奇之亭。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分钟。两个黑袍巫师出现在月光正下方的蔓生植株的缝隙间,他们手持印有摩羯图案的星盘,确实是夏家长老。
      你扯住陆羚的领带,把他丢到地上。他被尘土呛得直咳嗽。
      “有居心叵测的人想绑架我、勒令夏家退出司巫筛选战。”你目不斜视,“劳驾二位决定如何处置他。”
      黑袍巫师们互相对视,而后其中一人用千年古木般苍老的声音给了你答复:“明白。老朽会按照章程定下他的罪名。”
      “你们也知道,这件事不必通知夏……不必通知我哥哥,我不想让他操心。”
      你险些就又直呼了他的名字。
      但在顽固的家族长老面前,还是遵守一下规则比较好。
      “这是自然。”
      老巫师们恭恭敬敬的弯下腰去。
      你点头致意,转身走回通向学校宿舍的户外楼梯。
      噌——
      瞬息即逝之间,一股寒冰形成的尖刺从你脚下刺出。
      你吃痛地向前一倾。
      “怎么回事?!”
      明明是冰刺攻击,却因为伤到深处经脉,导致小腿内侧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你咬牙不让自己倒下,手掌撑地的皮肤也随之溃烂。
      “你们……”
      你难以置信地质问着身后二人。
      如此困难的禁锢咒,若非提前预设、必不可能冻结你一个措手不及!
      “今夜,夏家第二顺位继承人因品行不端、招惹妒忌,深夜遭其他司巫候选人埋伏,最终不幸被寒冰咒击中要害、不治身亡。”干巴巴的声音像在叙述史诗,“你将会变成夏家史册上永久的耻辱柱。但放心,我们会补偿给你的生母一大笔钱,让她颐养天年。”
      你还是失策了!
      你万万没想到,除了学校里的司巫候选人,还有人觊觎你的性命——而他们竟然是被你视为自己人的、来自夏家宗家的老派巫师!
      “为什么……要对我……”
      剧痛令你几乎每说一个字就要咬到舌头。
      白发老人面无表情地朝你投去蔑视的目光。
      “因为你是眼中钉。”
      “眼中钉?”
      “一旦成为权力的眼中钉,就必须拔除,即使是夏家前任家主……也不能例外。”
      霎时,你心中诞生了很恐怖的猜测。
      “什么意思?夏银浦的父母难道也是被你们……”
      “哼。”
      见事迹败露,他也不在乎在将死之人面前多说几句。
      “伪造猎巫人的谋杀现场毫无难度,留下几道弹痕、再用血画上猎巫人的标志就行了,谁也不会起疑,包括善良单纯的少主。”你从他的神态里瞧不出任何负罪感,只有绝对的狂妄,“只要夏家不断虚弱,我们这些历代默默奉献的家族长老就有机会掌握实权,重振巫师一族的……千秋霸业。”
      你的后背爬起一层又一层冷汗。
      夏银浦就是在和这些老狐狸独自较量吗?他面临的可能是比你想象中更棘手千倍的对手!内忧外患,又何谈振兴家族?
      如果他知道怂恿他毁灭猎巫人团体的长老们其实背地里巴不得他死,又会是什么绝望的心情?
      他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你咬牙切齿。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逼他竞选司巫?直接偷走家主之位不就好了?!”
      白发巫师慢条斯理地笑道:“如果他赢了,我们就煽动猎巫人俱乐部暗杀他,然后堂堂正正地取而代之;如果他输了,他的竞争对手会替我们杀了他,以绝后患。无论是哪一种结局,我们都不需要弄脏双手。”
      “卑鄙!”
      他做了一个默祷的姿势,象征对你最后的同情。“愿你在天堂别再追求与你的身份不相符的力量,可悲的人类小姑娘。”
      一道猩红血光划过你的双眼。
      心跳骤停——

      “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
      是夏银浦。他用凝聚了魔力的巫师袍一把弹开扎向你眼窝的冰针法阵。
      他的手臂贴在你耳旁,你的心跳得飞快,耳朵里全是咚、咚、咚的声音,就差一点点,要是他晚来一点点,你的双眼就会彻底失明。
      “夏银浦……”
      “到晚餐时间你却没出现,你一向守时,从不迟到,我就猜到是出事了。”他低声耳语,“下次不许擅自行动。”
      你只知道他把你紧紧拥在怀中,愤怒地以成型的死咒指着对面两位陪伴了他整个童年的“叔父”的鼻子。
      纠缠于半空的透明魔力开始流动成型,宛如无数盘旋在幽冥地府的恶龙,它们游弋不定,时而咆哮,时而高呼,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过于沸腾的魔力让他护住的你都感到了焦灼的气味,那些高温高亮的物质在夏银浦的手臂表面暴出数条青筋,看着就像严重的烫伤。
      你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不被允许记载在教科书上的“禁忌咒法”。
      “先撤!”
      老巫师们见势不妙,想用瞬移咒离开,但流动的龙刃化为不断缩小的蓝色壁罩,紧紧拦住去路。
      他们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夏银浦正在使用的可怖咒法究竟为何。
      见退路已封,他们只好转身求饶。
      “请住手!家主大人,动用大规模杀伤性禁忌法阵是违背家规的!”
      “那你们未经允许杀害家族成员就合乎家规了?”
      “您说过她只是一枚棋子!”
      “但也是‘我’的棋子!你们无权处置!”
      很难相信他会在长老面前袒护你。
      你的腿还因冰伤难以行动,他只能撕开你的裤脚、将你拦腰抱起,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外敌虎视眈眈,他一边往你的伤口里注入止血法咒,一边用残余的精力解决对面难缠的老狐狸。
      “我没事……”
      “不行。”夏银浦反而把你搂得更紧,“这事我会追究到底。”
      “看来您是要一意孤行了?”老巫师的眸子暗了暗,“那就别怪我们以下犯上。动手!”
      夏银浦不曾回答,只加快召唤魔力的速度,让守护你的光芒越来越明亮。
      他一挥法杖,那些游龙纷纷炸开了头颅,变为面目残酷的幽灵,从四面八方钻入敌人的躯体。
      老巫师们奋力反抗。
      地上的陆羚也起身高举匕首,瞄准夏银浦的喉咙,“真不像样!这就是夏家一家之主的家族声誉吗?连几条老狗都管不住,谈何继承司巫?”
      夏银浦冷眼一挥袖子,狂风呼啸。“那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撒野!”
      四股蛮横冲撞的魔力惊动了在高塔之上沉眠的校长和其他教授。他们纷纷探出头来,校长的眼镜因为震惊而直接掉下楼、摔成了碎片。
      “出了什么事?”
      “拦住他们!这样下去学校要被夷为平地了!”
      为了你,夏银浦彻底与他们撕破了脸皮。什么规定、礼节、炼金禁忌,夏银浦根本不管,这一刻,他只想让他们以死谢罪!刚才那一连串冰刃的攻击就是奔着杀你去的!没有任何能辩解的余地!
      他们都得死!

      “可以了!已经可以了!”
      你抓住他的衣襟,拼命摇晃他的胸口。你不能让他走火入魔。
      “夏银浦!银浦!银浦!”
      你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
      他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飞散的长发乱糟糟地平复在耳边。他有些失落地望着你,嘴唇僵硬地动了动。
      “还好……你……”
      “嗯?你想说什么?”
      你刚一发问,他便失去平衡,猛地倒进你怀里。
      动用禁忌的炼金法咒需要付出代价。
      今晚他暴跳如雷的代价便是折损了半条手臂、口吐鲜血,但他直至昏迷,仍没有放开抱着你后背的手指。
      你颤抖着捂住他千疮百孔的手臂。
      “不行!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夏银浦!你还不能睡着——!”
      头很痛。
      他的世界,只余下你恳切的呼唤。
      一遍又一遍。

      深夜,无星。
      负伤的夏银浦还在床榻上昏睡。
      你遣散了所有仆人,独自为他擦拭滚烫的额头,褪下外衣,敷上迷迭香味的药草,并不断用治愈咒缓解他的疼痛。
      触碰到他的皮肤时,他发出一声呻吟,你眼皮跳得极快,心虚地后退了一步。还好,他只是在做梦。与两头实力非凡的老狐狸对抗太耗费体力,还是少年的他承担了远超□□承载力的损伤,以至于一直在睡梦中念叨着含糊不清的字句。
      你附耳倾听,只依稀听出了你的名字。
      脸颊微微泛红。
      “应该是听错了吧。”
      你揉揉黑眼圈。
      守了他一夜,你早就累得筋疲力尽,最后昏睡在床边。
      无意识中,你朦朦胧胧感到有人吻了你的额头。
      “唔……”
      一双温柔的手臂把你抱起,放在柔软的褥子上,还给你盖上了泛着薄荷香的天鹅绒夏被。
      就像是,家人的味道。
      你下意识地收紧手指,抱住来人的胳膊。
      “睡相真不优雅。”他勾了勾你的鼻子。
      你嗫嚅了句什么。
      那团温和的气息先是落在耳畔,而后飘在脖子附近,再挪到唇边,轻轻蹭了蹭你的唇瓣。它们始终没有真正接触,但反而更让人心乱如麻。
      “痒,别闹。”
      你侧开脸。
      睡梦中的你好像认出了他,瞬间就醒了个彻底。但你只能假装自己还在熟睡。
      确实是他的声音,他的味道,他的体温。
      “……”
      他就躺在你身边。
      心跳越来越快。你忍不住去想,这是什么意思?
      他喜欢你吗?是把你当做义妹的那种喜欢,还是作为朋友的喜欢?还是……恋人的喜欢?
      有些信息本就欠缺意义,解读再深也挖掘不出更有效的价值。
      他生性冷静淡泊,极度精力集中,有时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但实际上,隐藏在那颗冰冷的心之下的情感比任何人都丰富。年幼失去父母的他总是习惯性地疏远别人,那是他的灵魂出于自我防御而选择了“认为情感不重要”的宽慰。
      同这样一种心病抗争需要很强大的耐心。有人尝试过接近他,可却被他伤害了。
      唯有你能真正接近毫无防备的他。

      反之亦然。
      他转过身来,凑近去看你的脸。直到手指几乎摸到你的鼻梁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姿势实在有些好笑——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祷告。
      如果你突然醒来,他要怎么解释才好?
      你的呼吸很轻柔,很平稳,但是是那种孩子特有的平稳。你睡着的姿势很神奇,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握着脖子上的摩羯徽章挂坠,就像是中世纪士兵石棺上的一尊浮雕——拥有浮雕特有的完美无瑕的安全感。
      他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就像在为永远沉睡的公主点亮祈祷的烛光。

      醒来时,你肩头披着的衣服上充满他的味道,令人安心。
      你忍不住伸长脖子嗅了嗅那股香味,像在迷恋他的温度,在认知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古怪之后才忽然“噌”地红了脸。
      这人,明明受了伤,也不多休息一会儿。
      你伸了个懒腰,来到桌前。
      “咦?这是……?”
      眼尖的你在桌面上找到一封信。
      是他留下的,宣布解除夏家与你之间的收养关系的信。信笺上的滴蜡很柔软,肯定是一小时内落下的,还残存着余温。

      “鉴于你已无力背负维护夏家荣誉之职责,即日起,你将不再是夏家宗族一员,不再是家主的义妹,亦不可继续使用‘夏’之姓氏。夏家收回一切赋予你的巫师贵族特权,同样,你也不必承担与夏家相关的任何义务。本契约书立刻生效。
      ——夏家第二十七代家主,夏银浦。”

      你越读越皱眉。
      从潦草的字迹里可以看出,他认为这是最好的保护你的方式。
      “又自作主张!”你骂了句。
      在夏家生活了两个月的你很清楚,解除与你的收养协议,就意味着他准备和家族元老来个大清算。他将失去诸多支持,说不定还会遭到弹劾、永远无法重掌夏家上下全体族人和产业的指挥权。
      可你还没告诉他夏家长老的阴谋!
      你忽然想起前日早上收到的那封奇怪的信。一般情况下,加密的信只能是为了告知某种不便被外人知晓的信息……谁会想警告你?夏家的人吗?那为什么不当面说?
      你慌忙摊开那张信纸,大脑飞速运转。
      “点……线……难道是摩斯密码?”
      一个神奇的念头在你眼前炸开。
      是了,你一直以巫师的读解法咒尝试破解它,可它不是来自巫师的信!它用的是人类的独特密码,那就只可能来自你知道的唯一与巫师界有瓜葛的人类——栾星!
      冷静。按照对照表,一个一个写出他想表达的文字……
      拼凑完成时,你冷汗岑岑。
      “糟了……”
      太阳穴突兀地痛,你撑着床沿站起来,虚弱地向门口挪去。
      你必须尽快找到他!
      万一他遭到暗算,就为时已晚了!

      A 闯入议会,尝试说服家族元老 成功——跳转至【15】失败——跳转至【17】
      B 尊重他的选择,等他处理完一切事务再与他相见 跳转至【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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