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后我把自己上交了[无限]

　　他们还没弄清楚这里的情况，眼见着有了个突破口，当然不肯放过。
　　钟林从床上坐起来，拿出自己带着的食物：“我这里也有，你们要尝尝吗？”

　　景瑞更直接，他翻身下床，把手里的食物分成小块，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到一个人就往他嘴里塞一块。

　　“大晚上不睡觉干什……”
　　“别乱摸！你给我塞了什么……”
　　“谁啊？唔……”

　　随着景瑞的动作，房间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安静了。
　　其他人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
　　“你们在做什么？”
　　“再不说话我叫教导员了！”

　　钟林利落地从床上翻下来，听声辨位，谁出声就给谁塞一块。
　　于是又有许多人闭上了嘴。

　　屋子里漆黑一团，丁点光亮都看不见，身边的同伴只要发出声音，就不会再听见他们说第二句话，像是……像是遭了毒手，不能再发出声音了。
　　周围很黑，很安静，不知道身边还有没有人活着，也不知道那两个刽子手是不是就站在自己身边。几人惊疑不定地睁着眼，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一动都不敢动，在黑暗中捕捉着任何异常的声音。

　　“喀喀喀喀喀喀……”
　　景瑞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他好像……依稀听到了耗子吃东西的声音，频率很快，上下牙碰撞的速度很稳定。

　　这里居然还有耗子吗？
　　景瑞对这种生物敬而远之，倒也不是害怕，是觉得太恶心了。他身上也只带了应急药物，沾一身病菌更是麻烦。

　　他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老鼠吓跑。
　　谁知，对方不过停了一瞬，随后就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喀喀声更快了。

　　景瑞：“……”
　　他无可奈何地又清了清嗓子，还轻轻跺了跺脚。
　　上下牙碰撞的频率陡然升高，连成一片，景瑞都觉得下一秒就能看见火花。
　　其中，好像还听见了呜咽声。

　　景瑞：“……”
　　他犹豫着伸出手，先碰到了疯狂颤抖、快要散架的架子床。

　　景瑞：“……”
　　作孽呦。
　　他干了什么，把人家吓成这个样？

　　“别怕，你怕什么？”说着，到底是良心不安，景瑞把压缩饼干收起来，换了一小块巧克力。

　　军用的巧克力热量很高，也很甜，用料都是上乘的，入口即化。景瑞刚刚把巧克力塞进去，耳边的声音就止住了。
　　“好甜，”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甚至于有些青涩和稚嫩，像是未成年：“比午饭还甜，真好吃，这是什么的东西？”
　　“巧克力。”说着，景瑞也给自己塞了一小块，余光瞥见眼前的黑暗似乎被驱散了一些，赶紧跳上了床。

　　几秒后，手电筒又在门上的小窗户前亮起。
　　那个少年却被从未见过的美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喃喃自语：“巧克力，巧克力，真好吃，巧克力……”

　　“三九六，睡觉时间，禁止说话。”等少年安静下来，门外的人才补充道：“违反规定，你明天不能出去了，加罚一天监.禁。”
　　“两天……”少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雀跃：“好好好，加一天，加一天！”
　　“睡觉！”
　　门外的人来了太多次，觉得这个房间里的人太不规矩，干脆就站在了门口。景瑞和钟林不敢再乱动，乖乖躺在床上睡觉，睡到一半还会被调整睡姿，摆成仰躺着双手交叠的模样。被折腾醒了几次，还没睡踏实，就听到了一阵铃声。

　　这个铃声他们昨天听到了很多次，每次都跟大家的作息有关。这次也不例外，房间里很快有了声响，屋里的人开始起床收拾东西。
　　景瑞有样学样，学着别人的动作整理床铺。
　　外面开了灯，屋里也有了亮光，房间里的人边忙活，边偷偷看那两个人。

　　不用特意找，他们实在是太显眼了。
　　聚居地里的人都穿着能标识身份的衣服，学生，守卫，教师，某个工厂……虽然这两个人穿着一样的衣服，但看款式，就不是聚居地里的。
　　而且，他们全都是板寸，女孩全是齐耳短发，这两个人里，略高一点的头发跟他们差不多，另一个发型奇奇怪怪的。

　　景瑞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想起了昨天在路口看见的，这里人的发型似乎只按性别分成了两种。他捋了把自己的头发，这个长度在蓝星很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敢剪板寸，留个三四厘米的头发才是普遍情况，但在这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比如，现在就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笑眯眯地来问他：“我该叫你哥哥还是叫你姐姐？或者哥姐？姐哥？”
　　景瑞：“……”
　　他认出这是昨晚那个牙齿磕碰的像小耗子的少年，皮笑肉不笑：“你巧克力没了。”
　　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少年苦着脸，有些委屈：“我是真不知道……”他仰着头，认真研究了一下景瑞的发型：“前边长后边短，我从前面叫你，就叫姐姐，从后面就叫哥哥？”

　　景瑞：“……”
　　这地方打孩子犯法吗？不犯法的话他先来两巴掌的。

　　门外传来训斥：“怎么还不列队，不想吃早饭了吗？”

　　这一威胁简直是致命的。刚刚还满当当的房间瞬间就空了下来，眼前人影一晃，少年也不见了踪影。景瑞愣了一会，才赶紧走出去，排在了队伍末尾。

　　作为“服刑人员”，一举一动都要照着标准做。步伐大小、频率，走路姿势，目视前方，不许交流……好不容易走到了地方，人们排成了一个个长队，在前方短暂停顿后，又排成长队继续向前。

　　等了一会，景瑞终于看清他们在做什么了。
　　前面有几个大箱子，每人领一个管状的东西，吃完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接着往前走。

　　这就是传说中的营养剂吗？
　　景瑞没吃过，颇有些期待。等好不容易排到了，他把那个东西拿在手里，细细观察。

　　大概有手掌那么长，大拇指粗细，上方有个盖子，景瑞拧开，挤牙膏一样，把里面的东西挤进了嘴里。
　　凉凉的。
　　黏糊糊的。
　　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吃了一口，感觉全糊在了嗓子眼里，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低头看一眼手里没吃完的东西，灰色里面夹杂着棕色，看起来脏兮兮的，很没有食欲。

　　“吃快点，磨蹭什么呢，从小吃到大东西，怎么还这么慢。”
　　景瑞：“……”
　　对不起，这东西他还真没见识过。
　　比起这个，他宁愿生吃一盆香菜。
　　起码吃进去只恶心一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吃完还要想想自己吃进去的到底是什么。

　　他站在这里不动，其他人的目光就都集中了过来，景瑞一咬牙，屏住呼吸，把手里的东西都吃完，一股脑咽了下去。
　　他跑了几步，跟上前面的队伍，正跟少年三九六走在一块。三九六有些疑惑：“你没吃过吗？”
　　景瑞更是不可思议：“你们天天就吃这个？”
　　“不是啊，这是早饭，”少年闷闷不乐，“外面午饭是甜的，晚饭是咸的，都好吃很多。但这是在监狱里，就只有两顿早饭了，一顿睡醒了吃，一顿睡前吃。”

　　景瑞：“……”
　　合着你们这就三种吃的，没味道的叫早饭，甜的叫午饭，咸的叫晚饭？
　　嘴里还残留着黏糊糊的口感，景瑞掰了一小块巧克力塞进嘴里，在少年眼巴巴的视线中，也塞给了他一块。

　　“还好监.禁时间不长，不然太要命了。”
　　不过想到外面也是一片美食荒漠，景瑞就有些头疼：“为什么是营养剂？”盐水拌饭他都能忍，起码得是人吃的东西吧。
　　“工厂合成的，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少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不然呢，吃地里种出来的东西吗？种植方法还没总结出来呢。”

　　景瑞：“？？？”
　　他跟着队伍走进教室，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小心翼翼地问：“末日多久了？”

　　“两百年，”是昨天带他进来的男人，在这么个环境里，对方板着脸，看起来更像个教导主任.
　　他看了眼景瑞还没收起来的巧克力，道：“自从辐射肆虐，新世纪已经持续了两百零二年，各方面已经实现了基础供应。八年前，科学家发现部分植物可以解决辐射问题。可惜，末日来临时，当时的人们没想过还有种地的一天，耕种方法没能保留下来。我们正在重新研究如何种植，目前只能任其生长，人为栽培存活率极低。”

　　景瑞：“！！！”
　　种地啊，这个他们可擅长！
　　就说吧，播种块茎扦插压条梯田大棚无土嫁接，缺什么，随便找个人就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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