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曰淡定

　　管彤坐在管桃的坟头，默默地流泪。

　　后面黄宜之一手牵着小碗，一手时而拂过管彤的头。

　　黄宜之等到管彤终于不哭了，才把她拉起来，问道：“你有什么要问的？”

　　管彤看着墓碑上刻的字，笔迹异常熟悉，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要问的。”

　　黄宜之叹了口气，指着墓碑说道：“你的娘亲就睡在下面。”

　　管彤错愕地抬头，直视黄宜之，可他却看着一旁的小碗。

　　小碗不负所望，点点头道：“爹爹，我知道啊。娘在天上，过地很开心，对不对？”

　　“对的。”黄宜之说地相当慈爱。

　　管彤听妇女俩这样说，更加不知道要问什么了。他把她找了，就是为了很明确地告诉她，她害死了姐姐管桃，有一个女儿叫小碗，现在想把她娶进门，当小碗的娘？

　　管彤缓缓起立，对着黄宜之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明白你把我叫回来时什么意思？”

　　“哎……”黄宜之觉得最近为什么总是在叹气。他深深地看了管彤一眼，说道：“小碗的确是你姐姐的孩子。我也猜得到你是为了她而来，而且是很久以前就猜到了。”

　　管彤的眼睛里出现一丝慌张，不自然地瞥了下头，说道：“那你为什么……”

　　“这个……以后我再解释。”此时，黄宜之相当地闲适。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在这片宁静的树林里显得相当突兀。管彤的事先不自觉地向树林外看去。

　　前面是上山的路，后面是村庄的郊外。都不是常有人来的地方。而远处踏马而来的，却有两个人。

　　最先停在树林外的是一个慌慌张张，风尘仆仆的男人。他从马上滑下，便向他们跑来。管彤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人渐渐向自己靠近。最终，竟然是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双肩。管彤还来不及叫，他就已经甩开她，跌倒在坟头。

　　管彤低低地疑问：“四叔？”

　　“他才是你的亲爹爹。小碗。”

　　小碗还未做反应，已泣不成声的王默突然怔住了，略带惶恐地长身而立，看着旁边胆怯的小女孩。

　　黄宜之却一下子抱起了小碗，轻轻晃着她，让她不要害怕。突如其来的新爹爹，让小碗无所适从。

　　黄宜之淡淡地解释，也不知道是向谁：“当年你既负她，离开无极村，她留了下来，还未你生了……孩子。我把孩子寄养在一家尼姑庵里。时不时去看看，当自己闺女疼。只待有天娶到一个容得下孩子的妻子，再接回黄家，算是我的孩子。”

　　管彤不可置信地望着黄宜之，张口结舌。

　　黄宜之淡淡扫了她一眼，不置一词，末了，说道：“你这样看待我，我很失望。我不会再低声下去求你回去了，管彤。”

　　管彤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拼命摇头。她在和他的感情里，早就走投无路，唯有逃跑。

　　他似乎已经知道她非清白之身，也隐约感到他早已察觉她的目的，她一直以为是自欺欺人，觉得他对她有感情，可却不深。在他毁了她最后一丝遐想的时候，她宁愿委屈地逃跑，也不想让他挣扎痛苦。他毕竟是黄家的长孙；也毕竟，是逼死她姐姐的凶手。

　　小碗过地很好，不就可以了吗？她，又有什么大不了？

　　管彤望着黄宜之的背影，耳里是脚边王默的不知所云，觉得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可是，自己想后悔的时候，他不愿了。

　　算了吧。

　　结束吧。

　　放彼此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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