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案子——洞察老板

　　柏今野设的提示响了，他给丛暮楼发微信，落地了吗？

　　庄竹梦回想着刚才，说“他们都自动分工，卸设备、摆放井井有条。我对活动成功的信心又多了！”

　　庄竹梦短暂的一入职过一家公关公司，没有专门的执行团队，要出活动时，除了财务和老板，全员上下都要跟着出现场。有几次甚至要求庄竹梦白天在公司写稿子，晚上盯着舞台搭建，休息就在杂物间里的二手沙发上。而负责舞台搭建的也是家不怎么合规的公司，亲戚组团，除了老板，层级全靠谁的辈分更大。特看人下菜碟，瞧着她是个小姑娘，就故意挤兑，要么觉得她不懂材料，就偷工减料。

　　这份工作被她隐了下来，简历上宁可空档三个月，她也不想写。

　　柏今野点头，道“孙总这边的每个组都这样，流程化。”

　　庄竹梦扒着桌子，打听“我听说，孙总特。。。呃。怎么说。风情万种一人。”没好意思直接说风骚男。

　　柏今野嘿嘿笑，“孙总吧，挺反转一人，看他平时说话总跟撩人儿没正形似的。工作的时候，没他搞不定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那种。如果荒岛求生，带上孙总，你能从原始人生活直接飞跃到工业革命初期。”

　　郭恩泽问“那李通恒呢？”

　　柏今野说“丁是丁卯是卯，由内而外的严谨。有点魔鬼教官的感觉。”

　　门开了，是霍环宇，目不斜视地回到位置上。看着电脑旁的奶茶，以为是庄竹梦他们买的示好道歉饮料，赌气不喝。

　　庄竹梦看时间，在小群里发消息。

　　庄竹梦：哦~我亲爱的战友们，我赢得十拿九稳了。

　　不出五分钟，冷蘋也回来了。

　　庄竹梦：Double kill。

　　郭恩泽认命地回：想喝啥。

　　柏今野：时刻准备着，你召唤，我下单。

　　庄竹梦脸上还挂着胜利的喜悦，看着冷蘋说“姐，回来啦~你咋没点自己的奶茶啊。”

　　冷蘋：“没事。我不喝。”

　　柏今野赶紧汇报“姐，执行团队都到了。住在咱们楼下一层。”

　　冷蘋把包放下，坐在沙发上，缓了口气“跟李通恒说下，3：15分全员一起开会。在这层的1号厅。”

　　霍环宇看看手边的饮料想，冷蘋订的啊。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像是忘了被训这回事儿，去拿冷蘋的杯子问“姐，你喝冷水还是茶。我这儿有原叶袋泡。”

　　“冷水就好。”

　　柏今野通知完李通恒，说“姐，我先去1号厅看看，连接下投影和麦。”

　　冷蘋点头，笑得一脸欣慰。像一位老母亲，一个蔫儿坏的熊孩子让自己肝火旺盛，还好有懂事儿的崽崽给她些熨贴。

　　1号厅里，人陆续到齐，准时开会。像场大型联谊会的尴尬开场，彼此不熟悉甚至不认识，但要强行热情并自我介绍。

　　到郭恩泽时，平白地脸红到脖子，“我。。是设计，郭恩泽。”

　　冷蘋心内愁，以为这孩子有成长，能打60分。合着，勉强是从20分提高到了30分。“我们恩泽，各种设计风格都擅长，就是不擅长说话，大家别误会他高冷，实际就是内向的憨小子，特实诚。”

　　活动团队里一位黝黑的老大哥赵雷说“实诚好啊。小郭啊，有女朋友没啊？”

　　话题转得触不及防，郭恩泽愣愣地摇头。

　　老大哥拿出手机， “我闺女啊今年大二了，给你看照片，认识认识？”

　　郭恩泽咽下口水，放在桌下的手紧张地捏自己大腿，纳闷怎么开会改相亲了。

　　庄竹梦凑热闹，伸手“我想看看，哥，您闺女都大二了？说吧，是不是光风花雪月，违反国家提倡，不到18就生孩子了！”

　　老大哥一边递手机一边说“我是老来得女，今年都52了！”

　　庄竹梦眨着眼睛，“骗人！您看着跟三十五六似的，可像健身教练了。”后半句倒是不夸张，赵雷虽个子不高，挺壮实的。

　　庄竹梦看照片，滤镜美颜瘦脸大眼开到顶，基本辨别不出本人是啥样。是在冬天的北京拍的，短裙配个黑丝袜，估摸着应该是假透肉的那种。

　　为了帮郭恩泽解围，她又说“您怎么一下就看中郭恩泽了啊。我们公司单身优秀男青年可多了。今野，还有那位设计师也行啊。他啊可养生了，一定能劝着这位小美女冬天穿秋裤。”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年轻的明白对于穿秋裤的挣扎，年老的觉得忧愁有人懂。

　　空气算是活络了起来。会议再继续，氛围都不一样。

　　柏今野介绍活动方案，各环节的进度，不像给甲方讲。这次他的措辞很平实，减少了不必要的行业大词包装。

　　他在雁加做兼职小弟时，多少有些了解。执行团队里教育背景，成长背景，差别很大。有一小部分是孙波那样，有留学经历酷爱游历的，也有退伍军人，还有初中都没读完就从农村出来跑生活的。

　　会议结束，冷蘋征询李通恒的意见，“李工，需要办公室的话，可以用这个厅。你们有设备，还会再过来几位同事，这间大会议室容得下。”

　　李通恒说“好的”。他们刚到，大家都挺累。冷蘋安排着，隔天再给他们接风。庄竹梦和柏今野继续为“一家亲”的气氛推波助澜，向大家介绍餐厅的招牌菜，用餐时间，周边哪家超市最全，医院在哪，24小时营业的药店在哪。

　　冷蘋携四小只回了“军机处”。李通恒继续给兄弟们开会安排分工。

　　霍环宇看着photoshop的界面，还在渲染效果。琢磨着庄竹梦在会上保媒拉纤的行为算是向自己和好的表现吗？自己要主动找话跟他们破冰吗？

　　明明骂自己最凶的是庄竹梦，可霍环宇倒没那么生气。但是！他不服柏今野，他觉得柏今野前一天做的什么屁简案，纯粹是想在丛暮楼面前表演勤奋罢了。他只是处心积虑地会演而已。

　　霍环宇心心念念的灵感来敲门了，他的鼠标移动和快捷键按动都更迅速些，一直到晚饭前，没想着再出去抽烟。

　　大家在沉静的氛围里忙碌着。三人组里，一边后悔为什么要燃呢。一边相互打气“干就完了！”。

　　冷蘋站起来，撑着后腰缓慢地动了动。觉得全身的关节都像锈住了。“吃饭去。”

　　庄竹梦听到了关节摩擦发出的咔啦咔啦声。仰脸望着冷蘋“姐，要不去医院按按吧。找个中医院挂号。”

　　冷蘋心想这哪是看病的事儿，就是一过三十，全身骨架子都跟回收的零部件再攒一机器似的，能用但又不太好用。说“没事儿，活动活动就好了。”

　　其他人都走到门口，霍环宇还没动。

　　到了餐厅，见到几位执行团队的同事，打了招呼，却还是各自坐成一圈。

　　吵架特耗精气神儿。庄竹梦饿坏了，四五盘荤菜装得夯实，排骨和鱼块摞得跟建筑模型似的，大家夹菜时，都从顶上夹，怕动了底部的某块肉，这一盘就坍塌了。

　　盛的饭比郭恩泽还多。冷蘋看着她那碗冒着尖的米饭“你别又吃撑了。”

　　庄竹梦喝净了一小盅豆腐羹，说“太饿了！今天过于烧脑，得补补。”大快朵颐，眼睛时不时瞧着出菜口。刚才没赶上咖喱虾，她有点遗憾。

　　冷蘋看向郭恩泽“我走后出什么事儿？霍环宇不过来，你们吃饭也没招呼他。”

　　郭恩泽被牙签肉的签硌着了牙，他能说什么，说梦姐威武把霍环宇按在地上摩擦，摩得他脸都没了？！

　　庄竹梦举起手，像小朋友要回答问题“报告冷老师，下午我想让霍环宇帮我找些图片资料，他不乐意，对我冷言冷语。于是双方发生了点小摩擦。此刻我有点森气，所以晚饭不主动召唤他。”

　　霍环宇有他的不是。可自己也憋着小算盘，新案子不带人家。解释不好的话，容易被上司误会成故意搞小团体。庄竹梦把态度端得像是幼儿园小孩儿的小矛盾，只要再分享一块积木就和好的那种。她也不想冷蘋深问这个问题。

　　有服务员端着大餐盘出来，庄竹梦都没看清是啥就冲了出去，不负她望，夹了一盘咖喱虾回来。“终于等到了，分虾~这个椰香咖喱汁淋在米饭上，人间绝味！”

　　一勺勺把咖喱汁舀到自己的米饭上。朝着餐台扬扬下巴“还好我速度！又有很多人围上去了。”

　　冷蘋看了眼郭恩泽。

　　郭恩泽觉得也逃不过，还是说了吧，“可能是心情不好的原因，霍环宇话说得挺重的。还暗指庄竹梦抄方案，语气和态度有些……同桌吃饭，太尴尬了。霍环宇不来，可能也是想静静吧。”

　　庄竹梦跟着餐厅里的一位服务员学了个本事，用一双筷子来扒虾根本不沾手。她醉心在展示这个技能上，把一盘子扒完了，虾仁跟列队一样，整齐排在咖喱汁里。说“扒好了~诸位请享用。”

　　就着郭恩泽的话，趁热打铁地问“吃完饭，我能去你们房间办公吗？方便吗”

　　柏今野说“方便。”

　　庄竹梦一脸无辜地看向冷蘋“姐，我是因为要和柏今野讨论方案，所以过去哈。吃美了，我的心理上就没隔阂了，工作需要的话，我依然能立刻和霍环宇沟通。明天上午就是他的deadline，让他全力工作吧。我们讨论，就不打扰他，也省得影响后续其他延展设计的接力进度。”

　　冷蘋没说话，夹起一颗虾仁，肉质紧实，味道不错，用剩得半片烤饼蘸了点咖喱汁吃了。

　　有些事情上，选择性失明是人生必修课。

　　柏今野的手机亮了，他点开，终于有了丛暮楼的回复了。

　　“你去练街舞吧，头顶地转圈，你有天份。”

　　柏今野紧了一天的心，舒缓了。“我再来一碗米饭，也要淋上咖喱吃。”

　　得！又开胃一个。冷蘋用餐巾纸轻轻按了唇，“我回房间了，你们慢慢吃。”得赶紧离开，自己也被带得食欲大起来，可就不好控制身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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