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同人]截教修士下山来

作者:花叶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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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愁新恨


      温客行昏睡了一宿,周子舒赶走了沈慎后,便一直守着他。清晨时,大家与沈慎的一番对峙,信息量极大,所有人都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谦鸣用长银针取了温客行脑内残留的药物,细细地研究,直到顾湘请她回屋中替温客行诊脉。

      谦鸣见温客行醒了过来,一番望闻问切后:“温公子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损耗了精血,好生补养就是。不过,温公子,你体内似乎有一种很奇特的药物,无毒,但对人的脑子有奇特的影响。温公子是服过什么奇特的药物吗?或者说身体有过什么比较异常的情况吗?”

      温客行偷偷看了周子舒一眼,摇摇头:“没有。”

      谦鸣不勉强他,只是实话说:“那种药物,至少在你的身体里作怪了十年到二十年。遇到某种特殊刺激,就会如今日这般发作,让你头痛难耐,痛不欲生,呕血昏迷。且,这是一种直接针对大脑的药,可能会导致温公子你被他人操控或者对你的记忆产生影响。”

      周子舒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看向谦鸣:“能治吗?”

      “温公子若不配合,很难。我暂时只能给你开些补药。”谦鸣与周子舒对视一眼,借口熬药便出去了。不一会儿,顾湘也被赶了出来。

      顾湘期期艾艾地走近谦鸣,问道:“道长,我主人的身体,就你说的药,对他影响大吗?”

      谦鸣如实说:“我不知道。我实在看不出那种药的作用机理,所以我没有办法判断那东西是好是坏。那药无毒。但能够作用于人的体内,十多年不曾代谢掉的药物,我想并不简单。而且……”

      “而且什么?”顾湘急切地问。

      谦鸣指指大脑:“人脑是一个精密又复杂的器官,直接作用于大脑的药物……”谦鸣笑着摇了摇头:“终归是个隐患。”

      顾湘脸上浮现挣扎之色,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模样。谦鸣见状,有些好奇地问:“顾姑娘,你称温公子为主人,你是什么时候跟的温公子啊?”

      顾湘答道:“我是主人捡回来的弃婴,是主人将我养大的。”

      “我见过湖州刺史夫人,他们家的丫鬟有时来我的小上清观上香,也会同我八卦一两句他们家夫人的事情呢。你提起温公子的事情,却是一副半个字不敢多说的模样。想来你们家的规矩十分严格,必是朱门绮户吧?”谦鸣试探着说。

      “什么?朱什么?”顾湘茫然地反问。

      谦鸣愣了愣,换了个词:“我的意思是,温公子是大户人家出生么?”

      顾湘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们才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呢。”

      谦鸣恍然状:“我还以为,讳疾忌医是那些大户人家才有的毛病,普通人家能有个大夫治病就不错了,没想到温公子也有这样的想法。温公子既然不愿意治疗,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顾姑娘你既然说是温公子将你抚养长大的,那你也算是他的女儿了,我还是希望你能规劝他一二。”

      “我哪里敢劝他,倒是那个周絮……”顾湘转过头看,向屋内。

      曹蔚宁打了热水出来,看到顾湘,赶忙凑过来,“阿湘,阿湘”的呼唤,顾湘似是不好意思,又似有些烦躁,抢过曹蔚宁端着的水,就要往屋里去,曹蔚宁像个大狗一样黏过去,两个人挨挨挤挤的往屋里走。

      谦鸣心情复杂地看一眼那间屋子,收拢心神,收好银针,又去偏房给龙雀看了诊,抓住送沈慎离开后返回的张成岭一起熬药。不多时,曹蔚宁也到了厨房,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同谦鸣和张成岭行礼问好后,便开始勤快的烧火做饭。

      谦鸣想起在城里听到的市井传言,便笑着向曹蔚宁搭话:“曹公子,听说你是清风剑派的弟子?”

      曹蔚宁赶忙放下手里的蔬菜,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面对谦鸣,拱手行礼,回话道:“是的,蔚宁师门正是清风剑派。”

      谦鸣点点头:“我时常在江湖中能听到贵派之大名,大家都说清风剑派是江湖中难得清流,锄强扶弱,稳定一方,安抚百姓,治病救人。这些都是那位范怀空,范先生之功劳。曹公子莫不是这位范先生的弟子?”

      曹蔚宁摇摇头,解释道:“家师是清风剑派掌门,尊讳姓莫名怀阳。家师醉心武学,已经闭关二十年有余。这些年,清风剑派的事情都是我范师叔在打理。”

      谦鸣又问:“听说高崇高盟主与你的师父莫掌门是至交好友。那武林大会那一日怎的不见他?”

      “我听师兄说,师父在武林大会之前就回去了,闭关去了。”曹蔚宁解释道。

      “你带着顾姑娘,是要回清风剑派么?”

      曹蔚宁红着脸点点头。

      “那曹公子可知,如今江湖传言,说五湖盟的高崇将琉璃甲托付给了你师父莫怀阳。还有传言说,令师不愿意归还琉璃甲,与高崇已经闹翻了。”

      曹蔚宁脸色一变,连连摇手否认:“不可能的,我师父一直教导我们要‘言必行,行必果’!我师父绝对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谦鸣赶忙道:“曹公子,你别太激动。看你的行为处事,人品相貌,便可知清风剑派教导出的弟子都是光风霁月,品性纯良之辈。想来那位莫掌门以身作则,性情一定不会差。只是江湖上的人为了琉璃甲都已经疯魔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如今清风山上下怕是不得安宁啊!”

      曹蔚宁下意识的在围裙上擦手:“我也是思虑于此,才会带着阿湘,想要快一点回到师门。若师门有难,我自应当与师门共进退;若师门无事,”说道这里,曹蔚宁脸红了:“正好,正好可以禀明师父,师叔,我和阿湘……”

      “咳……”谦鸣忽然长长地咳嗽一声。

      “道长,你怎么了?呛到了吗?”曹蔚宁不明所以地问道。

      “曹大哥……”成岭拉拉曹蔚宁的袖子,示意他往自己的方向看。曹蔚宁一转过头去,便看到了成岭身后,面黑如锅底的温客行。

      “温公子!”曹蔚宁刚刚就有些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涨到了顶峰。

      “你跟我……”温客行咬牙切齿的对曹蔚宁说道。但不等他把话说完,谦鸣忽然插嘴道:“温公子,你来的正好,你的药好了,凉得刚刚好,先把药喝了吧!”谦鸣笑眯眯地看着温客行,大有温客行不把药喝了就别想走出厨房的架势。

      温客行不知为何,他看着谦鸣的眼神,略略有一些心虚,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接过谦鸣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温客行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好苦啊!”谦鸣收回药碗,从袖子里掏了颗糖塞进温客行手中:“周兄每天要喝的药可比这苦多了。喏,这一碗药是周兄的,劳烦温公子帮我送过去吧!你都不知道,昨天你昏迷过后,周兄又不肯好好吃饭,又不肯好好吃药,我可管不住他!还要劳烦温公子你多多上心!”不等温客行说什么,谦鸣又端了另外一碗药给曹蔚宁:“曹公子,这是你的药,快喝了吧。剩下这里还有一碗是龙老先生的药,有劳曹公子帮我送一趟。”曹蔚宁乖乖喝了药,脸色与刚刚温客行如出一辙的扭曲。只是这孩子脾气极好,一句抱怨也没有,努力控制好表情,端起龙雀的药,温和的冲着温客行笑了笑,好声好气地说道:“温公子,我们一起去送药吧!”

      温客行被谦鸣这一通打岔,连削带打磨平了脾气,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带着曹蔚宁出去了。

      也许是刚刚厨房里的气氛太过尴尬,成岭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等温客行和曹蔚宁都走了,成岭才颤声问道:“谦鸣道长,现在要怎么办啊?”

      “?”谦鸣转过头,茫然地看向成岭。

      “曹大哥走了,饭怎么办啊?我不会做饭啊!”成岭有些着急地说。

      “我也不会……?”谦鸣看向烧着柴火的灶台,已经淋上热油、下了蔬菜的锅,和成岭一起干瞪眼起来。

      *
      温客行和曹蔚宁一起送完了药后,两人又一起回到了庭院中。

      经过这一系列的缓冲,温客行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他向曹蔚宁述说阿湘成长的不易,说阿湘救了他,保留了他的一丝人气。阿湘是他的妹妹,是他养大的女儿,不是他的奴婢,他愿意将阿湘交给曹蔚宁照顾,希望阿湘能过上平常人的安乐日子。曹蔚宁听到这话,整个人欢喜起来,情绪高涨,指天发誓说一辈子都会保护阿湘,一辈子都不会辜负她。

      将阿湘托付出去,温客行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整个人有些怆然若失。多亏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周子舒走出来,“郑重其事”的向曹蔚宁承诺,自己会“约束”好温客行这个严厉的老丈人,曹蔚宁只管对阿湘好。

      曹蔚宁傻乐着,表示他与阿湘明日就要上路,继续赶往清风剑派,现在需要去准备些东西。

      待曹蔚宁走了,温客行和周子舒并肩坐在院中。周子舒手上拎了个细脖子的白瓷瓶,温客行隐约闻到一股子酒味,一把从周子舒手中将白瓷瓶夺下:“阿絮,你哪里来的酒?你背着我偷偷买酒去了?都说了,你的身体需要好好养着,不许喝酒!”说着,温客行不高兴地看着周子舒:“你还说要以身作则给我看呢,要好好的配合小道长的治疗,叫我不要讳疾忌医。结果呢?”温客行打断周子舒想要张口辩驳的话语,晃了晃瓷瓶儿,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下一秒,温客行“噗”的一声把酒全吐了出来:“这酒怎么回事?怎么是苦的?”周子舒面带无奈又有几丝幸灾乐祸的说:“你一路管束我那样严格,我从哪里去找酒喝?这是从小道长的药材里翻出来的药酒,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的,喝起来就像加了黄连一样苦涩。我不过是喝了一口,想拿回马车,原处放好,结果你非要来抢。”

      温客行听说这是谦鸣的药酒,也不好扔掉,气哼哼的将酒瓶往桌子上一跺。

      “你这小女婿虽然不错,但是你为何急吼吼地要把阿湘托付给别人?”周子舒疑惑地问。

      温客行笑着道:“因为我终身有托,所以爱上了做媒。我想把阿湘安顿好,与你归隐山林,过神仙般的日子。”温客行一双含情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周子舒;而周子舒星目如水,温柔地看向温客行。

      两人之间的氛围渐入佳境,只听“轰”的一声,废宅厨房屋顶上的茅草竟然被悉数被掀飞!谦鸣带着成岭,从浓烟滚滚中跑了出来。谦鸣仍然是一副纤尘不染,从容淡定的模样,而成岭的脸上满是黑灰,还在不停的咳嗽。

      等谦鸣和成岭在院中站定不足五秒,身后便传来一阵“吱吱咔咔”、“轰隆隆”的巨响。谦鸣转身一看,得,整个厨房全塌了,身后只有漫天灰尘、一片废墟。

      周子舒和温客行几乎瞬间看向谦鸣。温客行摇头晃脑地说:“小道长,这可是你烧的第二间厨房了。”

      “成岭,你们不是在熬药吗?怎么把厨房给点了?”周子舒不解地问。

      “我和谦鸣道长本来是在熬药,但曹大哥在做饭啊。温叔突然把曹大哥叫走了,我们不知道该拿锅里的菜怎么办,就……”成岭小心翼翼地看谦鸣。

      谦鸣非常从容,或者说脸皮忒厚,心理素质极佳。她开口说道:“厨房没了,大家中午那顿就对付一下。我这会儿呢,去城里再买一个桌酒席来。”说完也不管别人什么态度,一溜烟都跑掉了。

      院子里静默一瞬,接着便爆发了惊天动地的笑声。

      *
      第二日一大早,谦鸣扶着龙雀上了马车。在不远处,曹蔚宁正牵着两匹红马,喂着草料。顾湘靠在门框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曹蔚宁的动作。

      不多时,小情侣间便爆发了一次争吵,连回了车内的龙雀都探出头来张望。顾湘似乎不愿意同曹蔚宁里面走了,小曹急得不行。

      这时,温客行的声音传来:“谁说你是野丫头?你是我的丫头,你是野丫头,那我岂不成了个野人?”阿湘喊着主人,垂头笑了笑。

      温周张三人一齐出了院门。温客行今日换了一身粉红的衣裳,心情很好的模样。他摇着扇子问曹蔚宁:“曹蔚宁,你带荷包了吗?”

      “带了,带了。”曹蔚宁赶忙说,伸手就去腰间取荷包。

      温客行拍拍阿湘的肩膀:“这丫头我不要了,三钱银子卖给你,要不要?要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亦不得反悔。”

      顾湘闻言,不高兴地挣脱温客行的手:“主人!你,你浑蛋!”说着还上手锤了温客行的手臂几下。

      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只有谦鸣微微皱了下眉头。

      温客行笑意盈盈地说阿湘刁奴欺主,一钱半银子便让曹蔚宁带走,最后干脆不要钱,白送,说着便推着阿湘的肩膀,送到曹蔚宁的面前。小情侣四目相望,眼里均乘满了化不开的情愫。曹蔚宁专注地看着阿湘,说道:“温兄,黄天在上,我从来没把阿湘当成丫头对待过。蒙你青眼,把她托付给我。待我禀明师傅,定当三媒六聘,十里红妆把她娶回家!不敢有半点怠慢!”

      周子舒一直关注着温客行的情绪,见他神色落寞,便知道他不舍得阿湘,却也不愿意误了阿湘的幸福。

      恰好成岭打趣顾曹二人:“十里红妆,不是娘家嫁女的事吗?”顾湘不知是害臊还是气恼,对着成岭骂了句:“你知道个屁呀!”一把挥开成岭,跑回废宅中,曹蔚宁赶忙跟进屋中,找未来媳妇去了。

      谦鸣下了马车,走到这边来:“成岭,你先去照顾龙老先生吧。”成岭依言离开,谦鸣抬手挥了挥,布下其他人看不见的隔音阵法,看着神情低落的温客行道:“我昨天在厨房里说的那些话,与其说是说给曹公子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你听的。清风剑派如今形势不妙,可不是个好去处,你舍得顾姑娘往那龙潭虎穴而去吗?”

      温客行低落的情绪收敛了几分,他肃着脸道:“阿湘是在腥风血雨中长大的,不是半点经不得风雨的娇花。她有自己的判断力,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她的选择。曹蔚宁人品不错,对阿湘也很好。阿湘既然选择跟他走,”温客行深吸了口气:“我没有什么好阻拦的。”

      “那位莫掌门,听传言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顾姑娘的身份,真的能入这些名门正派的法眼吗?”谦鸣说出了极为现实的话。

      温客行握着扇子的手一紧,连周子舒也看向谦鸣。温客行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小道长说笑了,我们家阿湘说起来是我的奴婢,但一没有身契,二没在官府留档,她是平民之身,履历说不定比那些江湖正道还要干净些。清风剑派有什么好嫌弃她的?”

      谦鸣却先去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周子舒的脸色,然后才看向温客行:“温公子,你不会觉得你跟顾姑娘的来历很难猜吧?不说这些时日,您和顾姑娘在我面前算是根本没做遮掩,便是之前,我对你身份的猜测也已经缩小到了三个方向,朝廷,杀手,鬼谷或类似的组织。再结合江湖最近的大事,鬼谷破谷而出的行为,我所知的你的行踪,要得出一个你是鬼谷中人的结论,并不困难。”

      谦鸣又去看周子舒:“周兄这些时日替你处处描补,也是辛苦。”

      谦鸣不待温客行开口反驳,继续说:“我个出家人,一没见你杀人放火,二没见你祸害百姓,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我都可以不管。但观鬼谷之人行事与你之行事,多有不同之处。你是知而不视也罢,是真不知道也罢,世间之人多目光浑浊,迂腐不化,鬼谷出生,便打为一丘之貉。若你鬼谷出个叛徒,将顾姑娘的身份泄露出去,你要她如何呆在清风剑派?又要如何在所谓的名门正派手底下保全自身?我看顾姑娘可没你这么好的武功。”

      温客行脸色阴沉的看向谦鸣,忽然面色怪异的一笑,想说什么却被周子舒推了一把,示意他不要说了。周子舒对谦鸣道:“谦鸣你先回车上吧,我有话对老温说。”

      谦鸣点点头,又是一挥手,温周二人武艺高强,明显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不由得望向谦鸣。谦鸣解释道:“一点隔绝声音的小把戏。”说罢就离开了,将此地留给两人。

      谦鸣没有说的是,当温客行对曹蔚宁许婚之时,她看到顾曹二人身上冲天而起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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