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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世风云会此间
杨过胜了第一场,朝周围拱拱手,对着金轮法王道,“大和尚,你记住,东邪的徒弟赢了你徒弟。”随后捡起剑鞘,收剑入鞘,衣袂当风,飘然下场。杨过将此剑还与柳随风,拱手道,“谢谢柳大哥借剑与我。”柳随风伸手接过长剑,亦向杨过拱手道,“无妨。”杨过见柳随风拱手时以食指轻点手背,正是刚才柔和劲力打到自己手上的位置,心头巨震,双眼圆睁,心道,“原来是柳大哥帮我。”默默走到陆冠英旁边,陆冠英说了句,“恭喜小师叔。”杨过便和陆冠英点点头道了声谢,随即站定,不再言语。
郭靖一直密切关看场上形势,见杨过并未受伤,反而得胜,不由松了口气,方放松心神,侧头和黄蓉小声道,“蓉儿,你看过儿少年英才,我们不如将芙儿终身托付与他,我瞧二人甚是相配。”黄蓉虽对杨过印象好转,可是到底因为杨康当年之事心存芥蒂。她不知黄药师已将前尘往事尽告杨过,惟恐杨过一朝得知,视她夫妇二人为仇雠,冷待郭芙,此时心思急转,出言否决道“靖哥哥,你是傻了不成,过儿如今可是我的小师弟,芙儿的小师叔,伦理大防在前,他们二人焉能结为夫妇。”郭靖听得此话,也觉有礼,不由讪讪,心中深觉惋惜。
黄蓉见杨过胜出,心道,“原来他不是料定靖哥哥能胜大和尚,而是有办法无声无息助过儿赢了这场。”继而朗声道,“这位蒙古的国师,你们第一场可是输啦,第一场输给东邪的徒弟,倒也不算丢脸,第二场不如会会七公他老人家的弟子如何,我虽不才,只学了七公三分本领,但今日便觍然下场,领教你这位二徒弟高招如何?”金轮法王还未出言,却见彭亮拖着被柳随风重伤的身体,走到金轮法王身边,对他小声嘀咕了几句。
那彭亮对金轮法王说什么,别人听不清,柳随风却听得一清二楚,他面上不露分毫,却紧了紧拳头。原来彭亮知中原武林甚深,此刻为求蒙古人胜得汉人,他好保全地位,便献上两个阴诡计策,其一乃是教达尔巴去挑战丐帮现任帮主鲁有脚,鲁有脚为人莽撞,武功平平,必然应战,若战必败。这计策虽卑鄙,却不至令柳随风动怒,但彭亮的第二计却犯了柳随风大忌。想柳随风前生雷厉果决,来去如风,恨不得当场诛杀了这群鞑子,但他念及此处朝廷式微,若蒙古国师身死襄阳,便是授蒙古人以柄,坑害当地百姓。且此处江湖人相斗讲究有来有回,正大光明,若是灭门屠派,恐被打成邪门歪道。小龙女察觉到他情绪波动,轻轻拉住他的手,柳随风便摊开手掌,与她十指相扣。
黄蓉见彭亮武功尽废还要为鞑子出谋划策,难免气愤,只她眼珠一转,瞥见柳随风的手握拳,青筋隐现,忍不住轻笑,引得郭靖不解瞧他。黄蓉轻声对郭靖道,“靖哥哥,彭亮当真可恶,不知道在出什么坏主意。不过要我看,他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看柳随风,他正生气呢。”黄蓉双眼乌黑明亮,定神时如清水,闪动时像星星,浅笑盈盈,端丽无俦,郭靖观之心动,忍不住偷偷去拉黄蓉的手。
黄蓉教郭靖拉着,又去瞧柳随风,却看见小龙女拉住柳随风手的一幕,不禁若有所思。杨过忍不住时时偷看靖蓉夫妇,黄蓉瞟柳五的两个眼风,别人看不见,他瞧得清楚,忍不住也侧头用余光看了一眼,看见柳龙二人双手交握,竟和靖蓉夫妇一般无二,忍不住吃惊,心道,“当日打全真教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师父看着冷冰冰的,不想柳大哥和他师父竟是恋人,也不知柳大哥日常要受多少冷脸。”又想,“他师门只有他和他师父两个人,还是恋人,这辈子大约只有彼此,我师父如果也和我相依为命多好。”复又在心里骂自己,“杨过,你这是咒你师父呢,该打。唉,也不知道师父来没来寻我,生没生我气,最近胃口好不好。”心思千回百转,个中滋味难与人言。
彭亮说完,金轮法王朝他点点头,彭亮便又隐入人群。金轮法王声如雷鸣道,“听闻黄帮主已传位于人,不知丐帮帮主是哪位。素闻洪七公打狗棒法精妙绝伦,我二徒弟达尔巴愿领教打狗棒神威。”鲁有脚闻言,手持一根莹莹如玉的绿竹棒,大声道,“在下是丐帮新任帮主鲁有脚,打狗棒法十成中还未学够一成,但你定要尝尝这打狗棒的滋味,挨这顿打,在下也不好拒绝,便给你两棒吧。”
黄蓉银牙暗咬,情知必是那丐帮前长老彭亮挑唆使计,鲁有脚却不得不应战。鲁有脚虽正直坦率,但他资质愚笨,不说和黄蓉相较,比杨过尚且大有不如。可丐帮继承仪式已毕,手持绿竹棒的到底是那鲁有脚,鲁有脚便是此战必输,为树威信,也需应战。更何况他憨直莽撞,黄蓉来不及阻拦,已然发上指冠,战意勃然,愤而应战。黄蓉心知驷不及舌的道理,只得出声道,“鲁帮主,你小心。”朱子柳和黄蓉对上眼神,亦觉担忧,伸手指指自己,欲替鲁有脚,黄蓉只有摇头,已知此战必输,柳随风亦难挽回。
达尔巴亦走出人群,他从大红袈裟底下取出一件兵器,乃是一柄沉甸甸的金刚降魔杵,长达四尺,金光闪闪,似以黄金混合刚铁浇铸而成。他虽干瘦,却膂力过人。达尔巴行至树林广场中央,向众人合十行礼,拿着降魔杵的手一松,那金刚杵落将下来,入土一尺有余。霍都性格狡诈阴险,使的是一柄铁扇,内含淬毒暗器,他的两个师兄却一个性子拙朴仁厚,一个性格憨直简单,用的俱是坠手兵器,使得均为大开大合光明磊落的功夫,倒也是奇事。
鲁有脚和达尔巴皆站定。鲁有脚伸出打狗棒,朝达尔巴面门疾点,达尔巴拔起降魔杵,举杵封架,二者相交,发出当的一声响,如水波散开,犹有回响,甚是刺耳。鲁有脚向后跃开,复又合身向前,竹棒扬起,使一缠字诀,一挑一绊,细藤缠古木一般,猛地翻转攻向达尔巴手臂,达尔巴招式间并无复杂章法,直上直下猛地挥动降魔杵,挑开鲁有脚的竹棒。
金轮法王见鲁有脚内力平平,却能四两拨千斤,教达尔巴有守无攻,更兼变幻莫测,难以预料,达尔巴几次险险招架,不由感叹打狗棒法果真不负盛名。但场下武功高明者如朱子柳、黄蓉等,均看出鲁有脚对打狗棒法领悟亦不够,失于灵巧变通。打狗棒法以柔克刚,本能克制达尔巴那一身硬功,可鲁有脚棒法未曾学全,亦未领悟透彻,数次失去良机,功亏一篑。那点苍渔隐看得却是热血沸腾,他惯用兵器乃是两个五十斤重的镔铁船桨,招式亦是刚猛无比,此刻见到达尔巴这样同样膂力惊人的汉子,恨不得亲自下场斗过。
达尔巴自负蛮力无双,不想遇见鲁有脚的打狗棒法竟如拳头打棉花一般不着寸力,他大喊了几句蒙语,攻势更猛。二人恶斗,场中尘土飞扬,围观英雄无不后退。再拆数十招,鲁有脚棒法中的破绽愈大,达尔巴力气却丝毫不衰,反而愈加精神抖擞,一柄降魔杵使将出来,赫赫生风。鲁有脚使一招“斜打狗背”,竹棒一晃,打达尔巴左脸,达尔巴横杵相格,只听嘭的一声,绿竹棒竟现出裂痕,概因鲁有脚劲力过沉,失于轻灵,达尔巴金刚杵劲力又大所致。鲁有脚心疼丐帮信物,绿竹棒疾收,却被达尔巴看中破绽,降魔杵直上挑竹棒,将鲁有脚连人带棒挑出场外。
鲁有脚难以自控,向人群飞来,柳随风微微抬手,飞出一枚竹叶,只见那竹叶碰到鲁有脚背心后,鲁有脚去势顿缓,轻轻落地。鲁有脚跳起身来,也不管身上尘土,只道,“我们再来。”那达尔巴虽听不懂汉话,却明白了鲁有脚意思,连连摇头,嘴里说了一串蒙古语。牧仁此刻已包扎完毕,观战许久,见他出言,便帮他换成汉话道,“我师弟说,他和你一时难分胜负,但你的兵刃不如他的结实,这场比武他便算赢了。”
达尔巴生性鲁直,只觉打狗棒法厉害,说鲁有脚和自己难分胜负。黄蓉等人却知若再战下去,鲁有脚必然负伤,不如就此收场为好。黄蓉便点点头,朗声道,“此局便算你们赢了,我们再打第三场。”鲁有脚犹有不平,柳随风便出言劝道,“鲁帮主,家累千金,坐不垂堂。你是丐帮帮主,还须爱惜自身,才能带领诸位好汉保家卫国。”鲁有脚方才作罢。
金轮法王见达尔巴得胜,微微点头嘉许,复沉声道,“这第三场,便由我下场。”他抬手遥指柳随风道,“刚才伤了我的人的那个小子,武功不错,你说你不下场,但我听说你师父在此,我也不欺负小孩子,你师父是哪个,叫你师父下场,和我比划比划。”
原来那彭亮的第二条诡计,就是教金轮法王挑古墓掌门为对手。金轮法王不知古墓掌门为何人,却听彭亮说,那是柳随风的师父,但柳随风使带艺投师,惊鸿剑照影刀均为自创,并非古墓武功,那古墓派掌门武功不如柳随风,但却和金轮法王隐隐相当,乃是此间除了柳随风外武功最高之人,金轮法王自恃武功,便出言邀战。彭亮深恨柳随风废他武功,教他当众出丑。他见小龙女年纪轻轻,只道她武功不算很高,又见二人交往甚密,知柳随风必珍视小龙女,便心存歹念,想激得金轮法王挑战小龙女,教小龙女重伤,以报他今日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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