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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OVEz
(上)
“那我走啦。”我在玄关处穿好鞋子,拿上挂着的包,朝屋里的人打了声招呼,不多时,里面的人小跑进我的视线里,伏黑惠穿着黑色短袖休闲裤,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平光眼镜,显然是放下了手里的作业急忙跑出来,“我送你。”他说。
“不用了,你早点把作业写完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我阻止不了他,他已经换好了鞋子,站在我面前静静地等着我转身离开,我无奈地笑了两声,“行吧,那就麻烦惠送我了,做我一晚上的保镖了。”
“嗯。”
“大学,有考虑好要去哪里吗?”我们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我扶着扶手往下走去,伏黑惠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一眼,“做什么?赶紧下去。赶时间喔。”
“楼道的灯坏了,怕你看不清。”
随后他伸出一只手,我抬手打了他一下,“我也没有瞎,你走在前面,我就算摔倒了,还有你垫背呢。”我笑嘻嘻道。
听闻我如此没有良心的话,伏黑惠将手继续揣回兜里,“你的大学吧。”
“嗯?”我震惊地看向他,“惠,我觉得……”
“我知道。”
即便如此,我也要把我的话说出来,“你可以有更多的选择。”眼前豁然开朗,走到街道上,路灯暖橘色的照着昏暗的小街,贪夜蛾在灯光下翻飞着,偶尔撞倒在电线杆上后,就头晕眼花地往地上落去。
一路上走过来,街上人烟稀少,这个点也就没有人会出来散步了。每家每户的灯敞亮着,像是夜空中的点点星光,很快,车站的光亮照进视线中,三三两两的人站在外面,似乎微热的夜风也无法阻挡他们等待的心情。
“我要毕业了,你去我的大学也是无济于事。”很多时候,我并不是很能够理解面前少年的想法。
作为一个从他初二起就照顾他到现在的邻居家的姐姐,伏黑惠比起普通的少年而言,他更加得沉稳,也更加得会掩盖自己的内心。如果不是他亲自说出口,你永远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嗯,我知道。”
“那你还……”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要去那所大学。”看吧,不仅猜不到他的内心,他也是格外的固执。我无话可说,车站就在眼前。
“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和那些在门口等着的人一样,不同的是,我正在催促着面前的这个人离开。伏黑惠朝我摆摆手,准备转身离开,“惠!”我大喊。
他转过身,我张开手臂,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电车要来了。”我提醒他。
少年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尽管是无奈的,带着对孩子气的人的叹息,可还是上前几步走到我面前,回抱我。这是我们惯有的离别方式,小时候的伏黑惠总是别别扭扭地不愿意做出这种行为,硬是被我拉着来了个强人所难,臭着个脸的伏黑惠不得不遵从指令。
现如今,他能够顺从自然地上前拥抱,说明天见。
他的体温很高,或许是经常锻炼的缘故,身高也在窜,我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拍到他的后背,“要注意身体,不要学习太晚。”
“我知道了,你也是,找不到工作的话,我可以帮你,”他翘起来的头发刺着我的脸颊痒痒的,“回去的路上小心。”
见他消失在夜色中,我这才大大地松口气转身往车站里走。我并不是伏黑惠的姐姐,只能算是他的邻居姐姐,又或者是说,是伏黑津美纪的朋友,受伏黑津美纪的请求,来照顾伏黑惠。而伏黑津美纪,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
距离伏黑津美纪躺在医院里,已经过去将近五年了。
我曾经好奇伏黑家是没有大人吗?津美纪告诉我,大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从她有记忆起,她就在照顾着伏黑惠,好在伏黑惠一直是个懂事的小男孩,至少小学时期,从来没有给她制造过麻烦,直至初中起,像普通的男孩一样,伏黑惠也引来了叛逆期。
但在初二时,他再一次变得成熟起来。
坐上电车后,我才想起自己忘记和他说了,明天要去面试,恐怕去不了他家给他做便当了。于是我用邮箱给他发了条消息,在收到他的“好的,祝面试成功”后我才放下心来。
***
“……是,是,今天要去面试……惠君的话没关系的,平时一有时间就会去照顾他……知道了……”挂断电话后,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比起我来说,伏黑惠更像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毕竟在我的就业危机与伏黑惠的日常生活上,他们更关心的是伏黑惠有没有吃好睡好。并说我身为姐姐,应该要好好照顾一下他,以前可没少受对方家的恩惠。
我感到困惑,受到对方家的恩惠?哪个?那个伏黑家?
“是啊,在你还小的时候,伏黑父母都还在呢,伏黑妈妈经常陪你玩,你都没有印象了啊,那么小,哪里记事啊。”
经妈妈这么一说,脑海深处确实是有一块模糊的记忆像肥皂泡上的色彩一样不停地变换着,确实是有那么一个女人,喜欢将我抱起来举高高。
或许是毕业面临的压力,我感到炙热的太阳光似乎是在灼烧我一个人,它透过楼道照进来,稳稳地打在我的脚边。
在我等电梯之际,一条邮箱消息发了过来,「面试顺利。伏黑惠」
「谢谢。」
俄顷,我又想了想,又给他回复了一条:「课上可要好好的用功读书,还有,不要上课玩手机。」
「知道了。」
今天要去面试的公司是一个月前就投了简历的,本以为石沉大海,没想到前几天突然通知让我去面试,老实说我还有点欣喜若狂,但不过想想可能是把我当成备胎来看待后,激动的心也就沉寂下去了,现如今只剩下紧张。
伏黑惠曾经说过我,一到正式关头就特别容易紧张,倒不是紧张到会结巴,而是会不停地眨眼睛,按照他的话说就是“像是装了马达”。
我说有那么夸张吗!
他难得沉思了一会,才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
这下轮到我怒了,“你什么意思啊?”
他扳着我的脑袋,迫使我去直视他,面前的少年有着一双犹如翡翠般的绿色,此刻正一瞬不眨地看着我,我看出了他眼里的平静,也看出了我自己的躁乱——那映在他瞳孔里的自己,此时正在眨眼睛。
俄顷,他放开了我,那表情仿佛在说:看吧,我没有骗你。
气得我推了他一把,自顾自地走开了。
而现在的我,因为太紧张而导致的眨眼睛,这场面试被一句“通过了会通知我的”话给结束了。
我知道伏黑惠现在正在上课,一定看不到消息,于是我给他发了「面试可能不通过,今晚去你家做饭。」的邮箱消息。
「别灰心,会有其他工作的。」
「上课不要看手机了。」
「老师看不到。」
「我看到了。」
「你看不到我就回复不了你了。」
「……」
我正想打什么来反驳这个胆大妄为,不尊老爱幼的年轻人时,一辆疾驰而来的摩托车从我面前开过,顺势抢走了我的包,因为惯性的拖拽,我被对方拖得往后摔了一跤,手机也因此飞出好远。
待我抬起头去看是谁,而肇事者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我,带着我的包扬长而去。
我这才有空去看自己的伤势:手臂大面积被擦伤,沥青路上的碎石子黏在了皮肉上面,稍微触碰一下,就会触及疼痛神经。
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人走,小偷才好肆意妄为。我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奈何掌心也被磨破了皮,现在整双手都血肉模糊。
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只穿马丁靴的脚站在我面前,我抬眼看去,是一名交通骑警。
骑警戴着头盔,堪堪露出一双眼睛,他跨坐在摩托车上,我看不清他的神情。随即,他连忙从摩托车上下来,扶起我,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想来声音的主人也是非常年轻的。
“我没有关系的……就是……”我欲言又止,我的包……里面有贵重的物品。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抢回来!请先在这里坐一会。”于是他扶着我到了花坛边上,让我坐在这里,然后几步跑去捡起我的手机,顺带地擦了擦屏幕上的灰,“给你,幸好没有摔坏。”
我看见他的眼睛弯了起来,应该是在笑,或许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我也回他一个安心的笑,随后指了指早已跑不见踪影的小偷。
他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啊!抱歉!我马上去!”跨上摩托车,转动油门,如离弦之箭。
我感到好笑,这个骑警应该是个实习生吧?大脑的疼痛提醒了我,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正以一种打量对方的姿态用手掌托起腮。
我可不能再找伏黑惠了,要不然他真的会逃课来找我的。
大约十五分钟后,骑警回来了,带回了我那破损的包:袋子被拽成两截,皮质的外层也像它主人的命运一样,擦破了一大块。
他尴尬地看了看手中的包,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然后一个郑重地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太过用力了!我会赔偿你的!”
我急忙摆手:“不不不,不必如此,只是一个包而已,东西没丢就行。”
“那这样吧,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你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他抬手指了指那早已凝血的手臂,我顺势点点头,确实有些恐怖,如果就这样回家的话,伏黑惠看到也会骂我的。
本应来说,骑警的后座一般是不怎么搭载普通群众的,但是他坚决让我坐在后面,迎着少数路过的路人的眼光,我非常艰难地爬上了他的后座。随后摩托往下一压,骑警也跨坐了上来。
“坐稳了吗?”他微微侧过头,我看到他坚挺的鼻梁,短而密的睫毛,有一瞬间和他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但下一秒他就惊慌失措地扭过头去,“觉得速度太快害怕的话,可以攀着我的肩膀,放心,一定准时又快速的送达医院。”
他把头盔取下来递给我,我看见了他那头粉色的头发,很抢眼,再一看,是一名非常年轻的青年,像他的声音一样。
“你这样不会被责罚吗?”
“把普通人给弄伤了才是最该责罚的吧?”
我笑了两声,正想接过他手中的头盔,没想到他亲手给我戴上了,“你掌心有伤。”
“好咯,坐稳了,我要加速了。”他转动油门,摩托往前冲去。
将我送去医院后,他就以还有执勤任务为由,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说等他休息有空再来赔偿我,如果现在擅自离职,可能要被记分,想要赔罪也很难了。
我说没关系,你快去吧。
护士的手劲有些大,擦拭酒精球的时候戳到了伤口,痛得我倒吸一口气。骑警正跨出门一步又急忙扭过头来,我挤出一个笑让他别担心,快走快走。
“我会给你发消息的!”他走之前朝我挥挥手。
我也想挥手,却被护士拦了下来,“别动,处理伤口呢。”
“对不起……”
不一会,手机的震动就提醒我有人发来消息了,果不其然,是那名骑警,他说他叫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我把这四个字要舌尖不停地回转着。这名字还挺不错的,非常有男子气概。
不多时,伏黑惠的消息发来了,「我今晚要早点回家,你什么时候来我家?」
我想了想,回复他:「我待会就过去,现在有点事情。今晚你想要吃什么?」
「都可以,做你喜欢吃的就好。我不挑。」
「对了,今晚回家的话,你可千万不要骂我哦。」
「?」
我没有再回他了,以我对伏黑惠的了解,如果他看到了我手臂上的伤口,整个人的周身气压都会变得极低,脸色黑得像是要滴出墨水来,然后询问我怎么会弄成这样?
包扎好以后,我看了看手中的包,思索了一会,才去咨询窗口要了一个白色的袋子,它肯定是不能再背着回家了。现在应该先去商场买一个包包。
伏黑惠到家的时候,我已经炸好了天妇罗,他先是进到厨房来看我,西装校服穿在他身上很合适,少年张扬的发型此刻变得有些凌乱,“你怎么穿长袖了?”他有些困惑。
“我觉得有些冷……快去坐着吧,很快就好了,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试图转移话题。
“你这家伙是在转移话题吗……”他匪夷所思地看着我,随后抬步走了进来。
我一紧张举着锅盖和锅铲做出防御的动作,下一秒我就放下了自己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伏黑惠显然更加肯定了我内心有鬼,他走到我身边来,上下打量着我,“你怎么了,要穿长袖?”
他将手掌贴着我额头,在试探我的体温,接着一把抓住我的手,很不凑巧,他碰到了我的伤口——当即我就痛得叫出声。
他又换了地方抓住我,这下碰到了手臂上的伤口,再次痛得让我推开了他,好像他碰哪里都是伤一样。伏黑惠后退一步,双手僵在空中,面色堪忧,“你到底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我说。
“我来做饭,你出去。”他的双手有些急促不安,眼睛注视着我,似乎是在透视我哪里没有受伤,最后他选择了我的肩头,轻轻推搡着,“出去。”
“我没关系的。”
“出去。”他的声音变得厉声起来。
他好像有些生气。我想。
我悻悻地离开了厨房,整双手都被绷带缠了起来,医生还特地叮嘱我不要沾水,却因为要做饭一事,全然抛在了脑后,现在,我的手粘着绷带湿乎乎的。
我正打算将绷带拆开来把手拭干水,伏黑惠关掉了火走了出来,“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他拉着我走到桌子旁,而后去客厅取出急救箱。
急救箱其实是给伏黑惠买的,以前他经常打架,难免会受伤,津美纪看到都要骂他一顿,伏黑惠为了不听自家姐姐的唠唠叨叨,就会选择跑我这里来。即便后来他再也没有打过架,急救箱里的药品依旧会定时更新。
现在,为伏黑惠未雨绸缪的急救箱没想到竟然用在了我的身上。
“对你而言,照顾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伏黑惠低着头给我涂药,“一直都是这样。”
我觉得他说的不对,可是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我才不会像你那样,一个打十个,还得尊称一声伏黑哥……啊痛痛痛……你轻点!”我急着想抽出手,奈何他牢牢地握在手心里。
“我又没说错……”我确实没说错,第一次见到伏黑惠那会,我还不认识伏黑津美纪。
津美纪比我小两岁,我刚搬过来,自是人生地不熟。初来乍到,迎接我的不是友好的街坊邻里,而是游荡在街头处的小混混们:钱财、戏谑、贪图美色,无一不是他们作恶多端的共同之处。
不愿意服从他们的下场就是被欺负,或许应该是先摁着头往墙上猛锤,然后再踹你的肚子,在你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时,笑着说早拿出来不就好了吗?
不甘示弱的人会不顾一切跳起来奋力反击,想着就这样算了的吧人会在地上躺到晚上;而我就是那个不甘示弱的人,当我准备爬起来也要咬死一个人时,巷子外走进来一个人,拿走我钱包的混混们胆战心惊地丢下它,慌乱地逃离现场,他们口中就只有一句话,是“快走,伏黑惠来了”。
伏黑惠?是谁?
一个人逆着光向我走来,他停在了我面前,蹲下身来,嗓音中带着还在变声期时特有的尖锐感,“还活着吗?”
“哪有人问这种话的,不应该先为我叫救护车吗?”
“看样子还活着。”说着,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手疾眼快拉住他的裤脚,“别走,伏黑哥。”
他困惑地回过头:“伏黑……哥?”
我咧开嘴朝他笑笑,“是啊,伏黑哥,你一出现就吓跑了他们,帮我叫个救护车呗。”
伏黑津美纪接到医院的电话后,风风火火地跑来医院,她以为是伏黑惠又打架受伤了,可见到我时,她变得有些迷茫,“你是打了人家吗?!”
伏黑惠:“……”
“不不不,不是,是他帮我叫的救护车。”我连忙制止了这对姐弟之间的一次争吵。
“我认得你,”伏黑津美纪说,“你是隔壁新搬来的吧?你怎么会这样?”
“被抢了钱包。”我毫不在意。
伏黑津美纪显然感到不可思议,“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点头:“是的,但是我觉得并不是很大的事情。”
或许是从那时起,伏黑津美纪总是对我的受伤状况格外照顾,她说从来没有见过像我这样的人,手被刀割,依旧无所谓地用着刀子,只是堪堪把血给止住,然后就再也不管它;摔了一跤,如果不是津美纪强制拉着我给我消毒,也许膝盖现在就会留下一块丑陋的疤。
而现在,伏黑惠完美地继承了伏黑津美纪的衣钵。
他再次强硬地摁住我的手:“不要动。”
我不忍看地撇过脑袋:“很痛啊惠。”
“你活该,医生让你沾水了吗?”
“我可是在为你做饭!”
“哦?我还得谢谢你?”
我大受震撼,“可不得谢谢我?”伏黑惠说话有时候很毒,毒到我无法接下去,就只得用魔法攻击魔法。
“……好痛!”
算了,这波魔法对上的是真伤。
“伤口很严重,最近就别煮饭了,方便的话就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吧。”
“不要吧……这不好吧……”我面露尴尬。
他抬头看我,眼神有些发冷,“有什么不好?”
“这不打扰到你学习的吗。”
“那你会给自己处理伤口吗?”他问。
“不会……”
一时间空气沉默下来。
“你今天怎么不去上补习班?”我看他有些严肃,手上的动作被我嗷嗷唤痛后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我不由得想转移话题。
他头也不抬:“临时有事,不去了。”
我不解:“你能有什么事?”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沉默地低下头去继续干自己的事情。这动作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非得一问到底。
“吵死了你。”
“……”
***
手机震动了起来,我将视线从电脑上移下来,本以为是伏黑惠的来信,没想到是早就被我淡忘在脑后的那名叫虎杖悠仁的骑警:你好呀ww。
我愣了一下,复制了他的话,回了他一个「你好呀ww」。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该怎么称呼你呀?」
他的话语像是在哄一个小娃娃吃奶一样,我笑了笑,给他打了我的名字,「那我应该称呼你为虎杖先生?」我回。
「当然没有问题。说起来,明天的话,你有时间吗?」
这时我才想起,他说过要赔偿我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准备付出行动,我思索了一会,「明天我要去面试,可能没有时间吧。」
「这样……那你在哪里面试?」
“我回来了。”玄关处的门被一拉一关,伏黑惠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不一会,他走进我的视野里,手里还提着单肩书包,他随手丢在了餐桌上。
我连忙收起手机,“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
“今天作业很多?”
他抽出书包里的数学课本:“还好,大部分在补习班里写完了。”
“哦,那我去给你放热水,你待会洗个澡吧。”我起身朝浴室走去。
在路过他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我困惑地扭头去看他,“怎么了?”
“找工作很辛苦的话……”他顿了顿,“其实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
我恍然大悟,他以为我收起手机的行为只是为了掩藏自己焦虑于找工作的事情吧。我玩心大起,问他怎么帮我?去求那个五条老板?
他皱了皱眉,似乎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难不成你是想包养我吗?惠很有钱?”我笑道。
他慎重地点了点头,这让我大吃一惊,伏黑惠家境什么状况我会不知道吗?
“很有钱,”他说,“五条家会资助我,所以……”
我打住了他,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会打击到我的。
晚上睡觉前我就告诉了伏黑惠明天有几场面试,太晚回家我就不煮饭了,明天晚上就去买便当吃吧。
我听从了伏黑惠的话,收拾了一些东西搬来了他家临时居住,现在睡在津美纪的房间里。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最后低下头继续做他的数学题去了,“面试顺利,”他说,“早上起来给你换绷带。”
“知道啦知道啦,你要早点睡哦。”伤口有些地方在结痂了,即便如此,伏黑惠依旧不让我碰水,哪怕是做饭他撞见了也会夺过我的锅铲。我说他不是不会做饭吗?他别别扭扭道,偶尔做做也不会怎样。
直到面试结束我都没有回复虎杖悠仁的消息,他难得有个空闲的时间,还用来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实属有些可惜。但当我出了面试公司的大门,看到粉红色头发的青年正倚在旁边的墙上时,不免有些惊讶。
虎杖悠仁看到我出来,眼睛一亮就朝我走来,他看到了我手上露出的绷带后,脸上挂上了一层自责,“实在是对不起!”大庭广众之下,他洪亮的声音围绕在我周围,完美的九十度鞠躬使得周遭的人不由得向我投来奇异的眼神。
我急忙拉起他朝一旁走去,“虎杖先生怎么过来了?”
“我要去前面的警察署办点事,就刚好撞见你进这里了,一看就是来面试的。”
我看了看身上穿着的面试职业套装,认命地笑笑,“行吧,被你逮着了。”
“那个,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吗?”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需要去前面的警署送个文件,我跑着去,很快就回来的。”
我呆愣片刻,才想明白他是看到我后就一直等在了门口,难道是怕错过了我吗?想通这点后,心里那仅有的一丝“逃跑”念头被彻底抹去,“走吧,我不会跑的,跟你一块去警署。”
他咧嘴笑笑,像被识破伎俩的大男孩,“嗯!不会花太久的,待会去商场吧,我赔你一个包包,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没关系,已经快要好了。”
一路上没有任何的话,他带着我走到了警署外,让我在这里等等,他送完就出来。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今天的面试全都结束了。我算了算时间,如果要和虎杖悠仁吃完晚饭,那么也是晚上七点过后了,伏黑惠这会已经回家了。
也不知道他那会吃饭没有。
他并不是一个让人操心的男高中生,反而有时候太过沉重冷静故而让人产生一种“这个孩子一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的想法。
现在可不能给他发消息,他可是在上课。手机被我取出来又让我给放了回去。
“久等了!”虎杖悠仁几步跑到我面前,“刚刚进去里面有几个男孩子,好像是打架,没有跑掉被抓过来了,交文件费了点时间。”他和我解释着,而我只得朝他笑笑。
他抬手指了指我手上的绷带,“这个,真的没事吗?我那天工作太忙了,后面的时间也忙得忘记找你询问情况,”随后他不好意思地笑着,“因为是实习骑警,所以抓犯人难免有些顾忌。”
“没事的,离开医院后每天都有在处理。”全靠伏黑惠强硬的作为。
“那我要怎样才能赔偿你?”
“你现在就在赔偿了。”我说。
“现在可不是赔偿,这应该是两回事,第一次是赔偿包包,这一次是赔偿你受伤的手。既然如此,那就把今天当成是第一次的赔偿吧?第二次的赔偿留到下次?”他说得义正言辞,“不过下次好像再约你出来就更难了。”
“怎么会,我要是有时间的话,一定会答应你的。”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反过来问他。
“我随时待命。”
这可把我逗笑了,我们走过拐角,路过的蛋糕店正在做着活动,玻璃橱窗里映着的是糕点师忙碌的身影,我好奇地看了过去,糕点师正在裱花。
虎杖悠仁问:“喜欢吃甜品?”
“还好吧,主要是吃多了会长胖。”
“不会啊,你很可爱呀。”
我故作惊讶:“真的?”
他郑重地点头,“真的,今天有活动,要进去看看吗?”
我正想答应他,却看到穿着黑色衣服的糕点师走到烤箱旁,而在那里,我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场景被映在了透着黑色的玻璃屏上,那是伏黑惠的身影,他正对着我,背着单肩包,显然是去补习班的路上,我看不清他的神情,转过身去想要证实一下是否是他,可背后的马路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虎杖悠仁也同我扭过头去。
“不,眼花了……我们去看电影吧?”我想要离开这里,总觉得自己在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事情,让我有些无法适从。
今天是水曜日,星期三。到了放学的时间点,商场的人流也没有周末的时候多,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看看来这里的男学生们都会选择去什么地方。我视线一转,前方不远处用着荧光笔写的当日主题的招牌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是女仆咖啡厅。
虎杖悠仁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想去吗?”
“我没有去过。”
“那我们去一次吧?反正也是无聊,现在的女仆咖啡厅可是很热闹的。”说完,他抓着我的手就往前跑去,我还未反应过来就跟着一起跑了起来,青年的手很干燥,像一块摆放在篝火旁的石头一样,握起来的暖意直达心底。
他今天不上班,故而没有穿那件交警的工作服,他穿着很寻常的便服,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一样,气质中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
女仆咖啡厅坐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男性,虎杖悠仁想要开门进去,被我拉住了他的衣摆,他回过头来看我,“别去了,我只是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而已。”
“熟悉的人?”
“是啊,家里的弟弟,我过来查岗呢。”我笑嘻嘻地说着,“倒是你虎杖先生,好像对这种地方很熟悉呢。”
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着:“也……也没有,是上学期间偶尔被拉着去了几次……走吧,不是说要去看电影吗?”
近期的电影并没有引进好莱坞的片子,零零碎碎的国产影片,我的目光定固在了一张带有恐怖色彩的海报上,那是最近上新的恐怖片,口碑不错,已经上映好几天了。一想起这个,我还是决定给伏黑惠发个消息,「我在这边见到你了。」然后一个定位发过去。
伏黑惠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快到我觉得他每时每刻都在盯着手机,「我没有去那,你看花眼了吧。」
“想看?”
“也还好,看不看都行。”
我看着那句话,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相信我会看错人,因为镜子里映出来的伏黑惠影子和我对视上了,我决定不回他消息。
没过多久,虎杖悠仁就拿着两张电影票过来了,正是这部恐怖片,他抱着爆米花杯,晃了晃手中的票根,“我还是第一次看。”
我笑,“我也是第一次看。”
电影的内容并不精彩,但惊吓点确是十足的,爆米花不知何时被放在了我的手里,我顺势一口一个慢慢地吃完了大半桶。在看到影片的三分之二处,我感到有人一直在拉扯着我的衣袖,我看了过去,坐在我旁边的虎杖悠仁正紧闭着双眼,如果不是一只手拉着我,他恐怕要双手捂住耳朵了。
我凑过脑袋,在他身旁小声地说着:“害怕?”
他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害怕的话我们就先出去吧?”他没有搭理我,我拽着他离开了放映室。
大堂里的空气比之暖和了不少,耳边也没有了电影音效的震动感,只有窸窸窣窣地交谈声以及爆米花的甜腻气味。
“害怕的话干嘛要买这个片子,”我指了指面前的一张宣传海报,“这种片子也不错的。”是爱情片。片刻,我意识到这句话有点歧义,连忙和他解释:“不不不,我是说,这片子治愈。”
再一看,下面的宣传语是“催泪神作”。
我无话可说,这倒是引得虎杖悠仁笑得直不起腰。
“别笑了。”
“我看你一直盯着那张海报看,就在想你是不是想看它。”
“这倒不是的,是家里的弟弟不愿意陪我看,也没有人陪我来电影院,难免会对它多看两眼。”
“这样啊,以后可以找我啊,我可以陪你看。嗯……这次可是第一次看恐怖片……接下来我可不会被吓到喔!”
“哈。”
“我是认真的。”
“好的好的虎杖先生,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今晚请你吃饭吧。”
“这怎么行,最理亏的应该是我才对,今天的目的是由我来请你的。”
***
我在楼下的时候就数着楼层看看伏黑惠在不在家,家里的灯光非常暗,像是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是睡着了吗?想着,我上了楼梯。
伏黑惠没有睡着,他开着客厅的小夜灯趴着桌子上,手机的光亮照着他的脸颊,他的手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滑动着,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后,他也只是移动了一下眼睛,“回来了?”
“是啊,吃过饭了吗?”我换了鞋子走进去。
“吃过了,换药了吗?”他说的是我手臂的问题。
“都在外面忙呢,哪有时间去医院换呀。”
“那你坐过来,我帮你换。”他说。
我很顺其自然地坐在他旁边,再次询问他今天真的没有去商场附近吗?他先是瞟了我一眼,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随后冷冷地说:“没有。反倒是你一直问我这个,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倒不是,我就是看到一个很像你的人。”
“在哪?”
“女仆咖啡厅……嗷——痛痛痛!”
“我没在那。”
“我当然知道。”
他下手有些重,痛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心里腹诽着他,我当然知道他没去,他也不会去,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下手真重,是在为今天不回来做饭而感到不开心吧。
“你不开心吗?”
“嗯。”
“嗯是个什么意思?”
“可以了,早点休息吧。”说完他起身离开,我看着手臂上绑着的蝴蝶结,他的行为让我有些迷茫,伏黑惠……是青春期反刍了吗?
屋内一时间没了任何声音,唯有手机的震动声唤醒了我,是虎杖悠仁的消息,他问我到家了吗?
我正准备回消息,伏黑惠那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他的身子从开着的门中露出了半边,他的神情带着一丝隐忍,嘴角紧抿,好像是在忍受一件他无法再忍的事情。
“怎么了?你不是去睡觉了吗?”我举着手机尴尬地问着。
他糯糯嘴,最后冒出一句:“你是个笨蛋。”
我:???
不是啊伏黑惠,你从哪学来的少女幽怨语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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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忘记这篇忘记放上来了,其实没有写完(……)有些文没有放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