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之弟

　　除夕夜到了，我们大家全穿了新衣服，所有人都喜笑颜开的。我们家其实也不过就四个人，因此也不必像一些大家族一样分内外席面了，大家和平常一样坐到一处，就这样开席了。因大家都不大喜欢听戏，就没有请戏班来助兴，只是今晚没有冷冷清清的道理。于是只要了两个苏州来的女先儿来唱评弹，又叫了两个歌女来清唱，算是应个景儿。我很喜欢今天得的一荷包金锞子，京城的式样果然和苏州的不尽相同。我今天得的就有六个新花样。喜的我忙让福儿收好，回去可以慢慢看。我笑着又敬了娘一杯酒，被娘轻声取笑道：“小财迷，又不曾少了你的嚼用，得了金子那么欢喜做什么。”

　　“娘。。。我原就特别喜欢小巧玲珑或是亮晶晶的东西，这个可不就是吗？何况它们又可玩又可用，带着又是极方便的。明儿上街去，如若忘了带钱，还能用它买不少东西呢。”

　　贾敏：”什么叫忘了带钱，你身上几时带过钱，买东西哪次不是说一声儿，自有人上前打理的？莫非你还想自己一个人上街不成，那可是想都不要想。“

　　星痕笑道：“我自然是不敢的。再说只我一个出去，冷冷清清的有什么趣儿。连买的东西都要自己拿，我又能拿几样东西？我最不喜欢拎着东西逛街了。”

　　说笑间一桌冷盘都撤了，接着热菜上来了。今晚我们从苏州带来的厨子和京城新买的厨子轮流上场，且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好在我们面前争个体面。于是席上山珍海味无所不包。不过今夜就是最节俭的人家的席面上也要拿出些好东西，何况这样的人家。我们虽节俭但从不吝啬，不过不想有些人家那样喜欢摆排场罢了。所以我们虽是五世侯门，外面看着也不见从不见林家人有过赫赫扬扬，耀武扬威的时候。祖辈们的智慧不可小看，林家的家训第一条就是”木秀于林，风比摧之“，因此历来都格外注重教育子孙富贵也不骄傲，要安贫乐富，勤俭持家。但也从不会对自己人吝啬，就像我们，想要什么，只要是能得的，娘从未有过二话。今天的菜色到也各具特色，虽大多用料名贵，但也不失本来的风味。一个个菜试过，就连爹娘也觉得这个新厨子不错，要赶上我们家原来的大厨了，他做的菜色在过年时宴请亲友也不会有失体面了。

　　我虽然对菜色极为满意，不过很快就装不下什么了。更兼想着前两日我亲自去
　　选的那些烟花，就有些坐不住了。我原不喜欢放炮仗，声音大不说，飞起来还怪吓人的。不过我却很喜欢放烟花，以前年纪小只能看别人放，今年终于争取到了自己放的资格了。我觉得放烟花的一半乐趣就在于这一点火和一闪开之间，所以今年我一兴奋就自己跑去选了一大堆烟花回来，京城烟花的种类原也比别处多些。我还特地选了一种比平常的线香要长些的香，专门用来点火的。就是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玩。

　　看见我跃跃欲试的样子，爹娘互相用眼色示意。多年来的默契使得他们很多时候已不必再用语言交流，于是情义就在这婉转的眼波中流转开来。老实说我是羡慕的，在这个男人为天，几乎没有制约的年代，爹爹顶住无子的压力，多年来不纳妾，对娘实在算是情深意重了。他虽从未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情意原本就不是说出来的。如今家里虽有两个妾，也从不见他晚上去她们房里。对她们虽无情些，不过人本来就是偏心的，我只要他对我娘深情就好了。就是今天来看，爹爹一样也还是风度翩翩的，更何况还身居高位，才学出众。可见真正的懂情的人，在有情有所钟之后，并不会受世俗的干扰，做出风流倜当的样子来让所爱的人伤心。我可以说是佩服他的，也因此我们家比起别人家来说并没有许多冷硬死板的规矩，但却格外多几分温情脉脉。因所见之人都是爱我之人，所见之人全是我爱之人。

　　我一高兴就多喝了几辈，因此就格外的坐不住了。我向大家告了罪，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就听见娘在后面有些坏心的说：“这猴儿，我早知道他今天坐不住。却一直强忍着不说，就是想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福儿，李嬷嬷，快带人好生跟着，今天到处又是烟又是火的，要格外仔细些。“

　　林如海笑到：”夫人，你也变坏了。这些年我们在外头因责任重大，众目睽睽之下，一直提着个心，好些年没有这样的轻松了。如今我也可以把争名夺利的心收收，好好的享受几年天伦之乐了。这样的人生也可以说是无憾了。“

　　贾敏：”老爷这话虽说的是，不过我怎么在这话里听出一个``老``字来了？老爷那里就老了？看看这些儿女们，他们都还只才是总角呢。在外头原就该省心些，我们家已不缺什么名啊利啊的了。只回到家里来，该好生教养儿女才是。老爷也不可太过宠爱她们了。若是子孙们有了出息，那我们一生的事业才算是圆满了。若儿女们不中用，就算是留下万贯家财，也只是惹祸的根源罢了。“

　　林如海：”罢了，今天不说这些了。我自己的儿女自然怎么看都是可爱的。“

　　贾敏：”幸而星儿不在，不然他越发有恃无恐了。都是你纵了他，现在竟是没个惧怕了。黛儿我是不担心的，女孩儿原该娇宠些。现在哪家里做儿子的在爹爹面前不是唯唯诺诺的。我们星儿何尝怕过你？“

　　林如海：”若星儿早些年来我们家，我也会是严父的。不过年纪大了，想的未免多些。其实也不必时时板起面孔才能教训人的。如今我带他在书房里，但凡遇事都让他试着分析，为什么是这样的，如他遇见了事怎么办？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他也多学些为人处世之道。我们这样的人家的子弟，让他们寒窗苦读未免是好事。那样的书呆子，几时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如何与各世家交往？我现将半生体会的为人处世之道慢慢的教给他，大多原是需他默默体会的。若是像别家一样，他怕我怕的像避猫鼠儿似的，一天到晚只想着离了我身边，哪里还能发现那些可意会不可言传之处。“

　　贾敏：”这样听着也有些道理。横竖老爷只有比我更疼他的，自然是为了他好。何况儿子原就该做父亲的教养。我们今天也不必说这些了，来，再吃些。这个星儿，他喜欢的蟹粉小笼也等不及就跑了。“

　　黛玉笑道：”娘刚刚还说要爹爹管紧了星儿，现在说的是什么？真管紧了他，到时看谁最心疼。“

　　贾敏：”做娘的管你们就是因为心疼你们，就怕你们知道的少了，将来出去吃亏。这世上做女儿的规矩还格外的多，因而这才对你时时提醒，要你处处精心。若你们一生只需见我们几个，那么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对的，是最好的。可惜没有办法一生跟着你们，只好想办法告诉你们什么是不可做的罢了。“

　　这时只见外面的烟花映的天空都红了，这景象不像是一两个烟花能成的。于是忙让人出去看看，回来的人笑道：“星哥儿觉得一个个的放与隔壁人家类似，未免没趣儿。因摆了一排子，让小厮们准备好，等他发号施令，一起点着。这不，比别家壮观多了。“

　　贾敏：”偏他有那么些主意，原是做什么事都必要与别人不同的。我们不如也去看看？“

　　于是大家一起起身出去，还吩咐将酒席散给众人吃去。大家不必都在更前的，不如轮换了上来服侍。大家笑着答应了，自然呼朋引伴的各自耍去了。这一夜，上下尽欢。我说要守夜的，到底也没到天亮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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