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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唐寒钧看向杜鹤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看来鹤影兄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杜鹤影无所表示,单江云悄声嘀咕:“谁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了。”
魏清明思忖道:“我们同屋之人嫌疑最大。不过,鹤影为何不让江云报告教官?”
鹤影,你倒是喊喊得亲切,唐寒钧寒着张脸打量两人。
“报告教官或许打草惊蛇,不如我们自己暗中探查。”杜鹤影又道,“丢得也不多,我们本就是来训练,何必给教官增添麻烦。”
单江云第一个点头:“还是鹤影想的周到。”
得,这小子也敢称名了。
魏清明用眼神示问杜鹤影:“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杜鹤影淡淡答。
魏清明征愣住,却大笑:“妙!以不变应万变。”
什么以不变应万变,你不过是想息事宁人,唐寒钧把杜鹤影的心思摸得清楚。
“好,”唐寒钧也不拆穿,“就照鹤影兄的话做。”
唐寒钧说是这样说,心里的想法杜鹤影可管不住,看我不来个引蛇出洞,打你个措手不及。
唐寒钧倒在榻上假寐,腰带松散,胸前一片春光尽诸乍泄。
忽而,只觉一股风过,便有薄被覆上前胸,唐寒钧懒散着只愿睁开一只眼细细瞧去,只有杜鹤影收手的余影。
他是觉得我这样有碍观瞻?
唐寒钧戏谑道:“谢了~鹤~影~兄~”
杜鹤影装作未闻,魏清明将一切尽收眼底,面色如常,心里却荡起波浪。
杜鹤影或许未察,唐寒钧对那直辣辣的目光可是敏感,偏要讨嫌似地冲魏清明一笑。
这一笑让魏清明扭转头,动作十分不自然,杜鹤影也看见他这一笑,在心中评道,轻浮!
唐寒钧惦记着晚上捉鬼一事,也不多做纠缠,又自顾自躺倒,还有些湿漉漉的发梢垂下榻去,整个人歪在榻上。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唐寒钧看着角落中窝着的两个生面孔。
那两人神色紧张,指尖微颤,努力将身子藏在两株绿植之后,偏偏衣衫却从绿植的间隙透出,月白衣衫在那绿植缝隙,放在这样月光半洒的夜晚,看得格外清晰。
唐寒钧一身墨灰劲装,恰巧能在这黑夜中将自己隐藏,他又拉起遮面方巾,只剩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对面楼。
他不禁侧头去看那俩人,心想,会不会叫鬼看见了他们,今晚不再出现?要不叫他们先回去?
正在犹豫,却见那两人躬着的身子似乎又瑟缩几下,忙往对面看。
出现了!对面楼中果然有一抹惨白的身影由东边往西边快速行过,在西边尽头一眨眼,这身影就消失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他们只看见一片惨白,别的什么也没看清,那身影又无缘无故凭空消失。
说是身影,他们连是人是鬼是物都分辨不清,唐寒钧一头雾水,依然保持抱臂的姿势,他要再等等,看这“鬼”还会不会出现。
绿植后的两人早吓破胆,你搀扶我,我搀扶你,踉踉跄跄地离开。
哎,明日闹鬼的事怕是要传遍整个军营了。
教官厉声训斥:“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看底下这群少爷兵越看越来气,一个个焉了吧唧,眼底泛青,双肩无力,脚步不稳。
无人敢答,教官火冒三丈:“怎么?!没人说说是怎么回事?”
唐寒钧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此时他比这些人加起来还困。昨晚一直守到天边泛起白光,他才回屋躺下,才半个时辰,又被叫起来训练。
等起来才知道,闹鬼的事昨晚就已经在学子中传遍,胆小的被吓得睡不着,胆大的就聚众商量如何捉鬼。
学子的宿舍楼没有士兵驻守,他们也学乖了,知道悄悄闹,不闹出大声响,外面的人就不知道。借着商量捉鬼,不少学子聊天的聊天,游戏的游戏,许多人只比唐寒钧早睡一个时辰而已。
今天如此萎靡也属正常,只怕教官不会如此认为,当睡不睡,当醒不醒,视训练为儿戏,在军营之内,这就是重罪。
“所有人。”教官几乎咬着牙狠狠道,“给我滚去跑二十圈。”
“是。”这回答有气无力。
“再如此颓靡,今天就给我跑到清醒为止!”
“是!”这整齐的回答,可真是直冲霄汉,破云而出。
呼~呼~吸~吸~整整二十圈,好不容易跑完,一停下,小腿肌肉立即僵硬,再看地上,坐着躺着什么样形态的学子都可在这里见到。
杜鹤影喘地厉害,他不停抚着前胸,想用手将那起伏的胸膛按回原位,他感觉难受,太难受,干燥的喉腔也剌剌的,嘴里还有股血锈味。
他艰难地咽下口水,顷刻就想将口水吐出,饶是他已经如此难受,也未向任何人求助。
唐寒钧瞥一眼教官,见他有意让众人休整,便用自己的水囊打了满满一囊水,想着让杜鹤影喝上一喝,余下的沾湿手帕擦拭擦拭,人也舒服些。
唐寒钧原本用两指夹住水囊头,忽而五指将它捏紧,杜鹤影哪里还需要他,有单江云递水,魏清明递手帕,自己看来是个多余。
也是,虽然是商贾子弟,毕竟也是巨富之家的公子,到底是单江云魏清明这些世家子弟才堪与其般配。般配?唐寒钧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甩甩头,不过是朋友间的关心,我在想什么?
阿、阿嚏~唐寒钧一个喷嚏身周三丈都听地清清楚楚。
他捏一捏鼻头,暗自嘟囔:“难道是风寒?”
又是一连三四个喷嚏,喷地他皱眉吸鼻,双眼发晕。他皱着眉头,垂下眼睑,盘腿席地而坐。
“列队!”教官的命令不容置喙。
唐寒钧提气,猛地站起,眼前一阵眩晕,脚步慢下不少,乃是最后一个入列的。
教官看着他,铁青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最终还是将目光收回:“开始训练。”
看着前面的泥坑,这些素日爱洁的学子不免都露出难为的神色。
士官提起最后两木桶水往泥坑中倾倒,又用船桨似的木条在那滩水中搅拌,让整个泥坑更加泥泞,绝对一趴下半个身子都将灌满泥水。
“听我指令!倒!”
为首的学子一脸视死如归,仿佛不是倒进泥坑,而是上阵迎敌。
“匍匐前进。”
这群学子有几个受过这般训练,拖着半身泥浆,在软湿的泥地中手脚并用往前爬,稍稍爬得慢了,士官便会一桨打在屁股上,真真丢死个人。
所以,但凡倒下的,能爬多快就爬多快,这倒激发不少人的潜能。
唐寒钧看着杜鹤影连滚带爬,全身上下只有屁股处的衣衫没有弄脏,他盯着那没弄脏的地方看得出神。
“唐寒钧!”教官一声怒吼,“倒!”
倒就倒!让你们看看爷的速度。
教官冷冷道:“唐寒钧匍匐前进!”
士官忍不住提示:“手臂和腿用力。”
我也想用力!可怎么感觉使不上力气。唐寒钧倒得过猛,一张煞白的脸上满是泥浆,没人发现他状态不对。调动全身气力,手脚协力,终于爬出泥坑,一离开泥坑翻身一滚,滚在一旁躺着只顾喘气。
后面的事情,唐寒钧记不清,再有很切定的感觉时,自己已经是躺姿。费力撬开右侧的眼帘,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他跟前。
杜鹤影双眉略蹙,试探着问:“寒钧兄醒了么?”
唐寒钧用手肘支起半个身子:“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睡着了?”
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唐寒钧躺倒下去。
“你…”要是直接告诉他,他晕倒了,会不会…杜鹤影斟酌片刻才道,“你太累了…”
太累?什么累会让我感觉记忆断片?唐寒钧自是不信,难不成…我中毒了?又看杜鹤影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没错,我肯定是中毒了。军营之内这么危险?
杜鹤影见躺着的唐寒钧一时若有所悟,一时又唉声叹气,更不好说出他晕倒时的情景,只愿别的人也有些分寸,万万别向他提起才好。
唐寒钧实在晕得“浪漫”,当时,他们正在练习攀爬,唐寒钧在最顶层身影摇晃,还敢松开绳索,急得教官在下面怒吼。
他不但不听,身子反而晃动地更加剧烈,脸上还笑嘻嘻,命令他下来,他听赛没听。
教官正准备爬上去将他捉下,非罚死他不可,他可好,这晃动的身子跌出保护栏,径直下坠,要不是教官眼明手快,这身子指不定摔成什么样。
怕有骨折,不敢翻动,教官黑着脸将他抱回宿舍。这一趟,几乎横穿整个军营,有眼睛的都看见大魔王教官怀内抱着他走了这么一遭。这要是被唐寒钧知道,哎,希望他永远不知道,杜鹤影在心内这么深深祈祷。
“鹤影~”单江云不合时宜地跑进来,“唐寒钧你醒啦?”
唐寒钧斜他一眼,你这差别对待还真是明目张胆。
“鹤影我跟你说…”
直接无视我?
“还有人也丢了钱?”
丢钱两字成功吸引唐寒钧的注意。
“嗯,人最多的那间屋,有好几位都丢了银子。”
“可有怀疑对象?”
单江云附在杜鹤影耳边正要说出名字:“有…你过来听什么?”
这后半句显然是对凑过来的唐寒钧说的。
“江云兄,别小气,有八卦一起听。”
“去去去。”单江云甩开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听就听,你离远点。”
“是是是。”
听单江云报出的人名,唐寒钧面色淡淡,杜鹤影却很是惊讶:“是他?”
沉默半晌,又问:“有证据?”
单江云摇头道:“只是怀疑,要有证据,恐怕那屋的秦公子早就捉人来了。”
“等等,”唐寒钧觉察出这话中不对之处,“为什么是来,不是去。”
单江云看他的眼神宛若看傻子:“因为,他就和我们住一间啊。”
“什么?”唐寒钧看向杜鹤影,似在询问他。
杜鹤影点点头。
“这么说,上次偷鹤影兄的也是他?”
“现在看来,恐怕是的。”杜鹤影这话听起来也不气恼,果然是富户人家。
“要报告教官吗?”单江云看向杜鹤影这个苦主。
杜鹤影摇摇头:“没有证据的事,教官也没办法。”
“难道就这么看着他继续?”单江云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更是容不得这些渣滓。
杜鹤影沉吟道:“江云兄放心,多行不义必自毙。”
唐寒钧附议:“嗯~鹤影兄说得有理。”
“喂~你说就说,”单江云又叫嚷着,“搭鹤影兄肩做什么?”
“要~你~管~”
“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
“我就嚣张,你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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