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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解
从雅贤阁出来,天已经全黑了,街道上点满了灯笼,红红绿绿的,把夜色点缀得十分绚丽。
秦宿白看了看街道,对身后几人说:“本王有些累了,你们自便。”说完便抬脚走入人群,秦松连忙跟上。
闰非目送他们远去,才问卫姜:“卫姑娘,你累不累?”
“嗯,逛了这么久,我们也回去吧。”
“好。”
......
刚回到府衙大堂,卫姜就看到秦宿白坐在里面,面前跪着一个人,悲戚地赔罪。
“王爷,下官真没想到那两个女子会如粗胆大包天,竟敢对您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下官该死!”瞿留意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请王爷看在下官是一片诚心的份上,饶过下官这一回吧。”
秦宿白看着脚边匍匐的人,眼神发冷,说出来的话却听不出喜怒:“本王向来怜惜美人,不过非常讨厌不择手段的美人。既是瞿大人一片诚心,本王便不罚你了。不过,以后做事可要把眼睛擦亮了。”
“是是是,下官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瞿留意连连道歉,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道还好官职保住了。
秦松在一旁道:“瞿大人,赶紧起来吧,我家王爷要休息了。”
瞿留意连忙爬起来,恭恭敬敬地告辞,赶紧走了。
秦宿白看了一眼在门外看戏的卫姜,冷嘲道:“何必在门外,进来看岂不更方便。”
阴阳怪调的,卫姜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竟被她无视,秦宿白心里生起一股不爽,半扯着嘴角说:“做了亏心事,还容不得本王说了?”
亏心事?她做什么亏心事了?
卫姜转身走进去,问:“王爷倒说说看,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你与柔柔设局,想近本王的身。”
卫姜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一口血卡在胸口,用力呼吸几口气,冷笑说:“原来王爷是如此看我,请问王爷,您是哪来那么大的脸,觉得我就图你这个人了?”
秦宿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边带着一点嘲弄。卫姜十分讨厌他做出这种表情,好像在睥睨众生一样,而她就像是那卑微而龌龊的臭虫。
卫姜也顾不得他的身份有多尊贵了,打算好好跟他谈谈,于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两只手端正放到桌上。秦宿白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下意识往椅子另一边靠。
“王爷,咱们谈谈吧。你我之间是不是有误会?”卫姜专注地盯着他,“你说我与柔柔设局的事,纯属巧合,我那天真的是去找周大人的。”
秦宿白挑眉,显然还是不信,毕竟,她是有前科的人。
卫姜见他不信,咬了咬唇,又说:“若真是我设局,那我后来为什么不顺理成章跟你......”
秦宿白的脸色更冷了,她不敢再说后面把他踹水池里的事。
“也许你是欲擒故纵,想要本王记住你,念着你。”
卫姜无语,看了他半晌,忽然起身走了,边走边感叹:“脸皮是真的厚啊!”
没想到是这反应,没有气得哭哭啼啼,也没有暴跳如雷,还真不像他认识的卫姜。秦宿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待卫姜走后,秦松说:“爷,属下查到,这个瞿留意也是买官上位者之一,他是从旬阳县上来的,当初也是通过送珠宝美人讨了当时老旬阳县令的欢心,给了他一份职位。”
秦宿白点头,说:“我朝历来严禁卖官鬻爵,没想到在这洛城,竟有这么多人知法犯法,当真是天高皇帝远啊。这背后必定有人撑腰,否则他们不敢这么嚣张,继续深挖,一定要找出那撑腰之人。这里面的肮脏,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
这些天,卫姜给不少人治了风湿骨痛,一到雨季,就是病人最痛苦的时候,也是她可趁机打出名气的时候。虽然这里治疗风湿病的药物不多,条件有限,但是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医学生,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以前跟爷爷生活的时候,常常看到他用中药给人治病,还交给她不少土方法。现在这里没有西药,那她就以中药为主,再用上爷爷的土方法,一样有效。
趁着今天不下雨,她便出门采购一些药材,当然,银子是由官府出。谁让周老头说是免费诊治,那买药材的钱自然由他想办法了。洛城地处南方,草药众多,所以药材卖价不贵,花不了多少钱。
她从初阳街的药铺逛到铜锣街,发现这两条街的药价不一样,初阳街的药材普遍偏低一点,而且那里还有人摆药摊,有些药铺没货的,药摊上反倒有。就像她要找的雷公藤,问了好几家铺子都说没货,倒是在巷口的药摊找到了。
雷公藤春季开花,正是生长的时候,要到秋天根才壮硕,这个季节很少见有人卖的。
卫姜蹲在小摊前,拿起手臂粗的藤干嗅了嗅,味道浓郁,持久不散,是上品。
“老板,这个怎么卖?”
小贩是个三十多岁的瘦小男人,一脸神秘地说:“姑娘,我这雷公藤可是精品,到别地可找不到这么好的,你要是全要了,我给你便宜点,收你一两银子。”
“一两!”卫姜数了数面前的十来根雷公藤,啧啧两声,这人吃得也忒咸了,就算物以稀为贵,也不用抬高十多倍的价,真当她好骗啊。
小贩说:“一两还是我亏了,你不知道这么好的雷公藤有多难得......”
他身后的巷子传来刀剑拼斗的声音,还有坛子碎裂的声音。
卫姜往巷子里看,小贩也往里看,看到有人从围墙跳出来,吓了一跳,卷起自己的东西要走。
“你别走啊,我还没买呢!”卫姜站起来喊他。
“姑娘赶紧走吧,里面有杀手,小心伤到你!”
“杀手......”卫姜望了望里面,想着要是闹出事来,周老头肯定有得脑袋疼,看在他平时这么好说话的份上,她决定等里面没动静了,先替他去看一看。
里面的声音逐渐小了,她慢慢往里走,发现前面有个门口,想必打斗声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这会儿没有动静了。
她轻轻走到门边,往里看去,确实一片狼藉,但是没有人。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屋里忽然传出一道警惕的男声,质问是谁。
接着屋门口出现一架轮椅,鎏金打造,质地非凡。轮椅上的男子看着很年轻,大概三十岁,穿着锦衣华服,容貌俊朗,只是那双眼睛盯人的时候,让人觉得心底发寒。
“你是何人?”
卫姜已经转身要走了,被他质问,又回过身来,朝他无害地笑了笑,“我是路过的,听到里面有声音,便进来看看。”
段知宴将自己转到阳光下,目光一寸寸打量她,片刻后露出一个笑容,“想必刚才的动静吓到姑娘了吧。”
卫姜摇摇头,心里猜测着他的身份。
“我的小厮出去追歹人了,此地恐怕不安全,不知能不能麻烦姑娘,推我一程。”段知宴拍了拍自己的腿,朝她无奈地笑笑。
看外表,这人不像坏人。卫姜放下一点戒心,问他:“公子要去哪?”
“平京伯府。”段知宴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对她说,“姑娘大可放心,我并无恶意。”
“好。”别人都开口了,又没有恶意,她便做一回好事了。
她走到段知宴身后,推着他出院门。
“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
“卫姜。”
段知宴点点头,任由她推着走进初阳街。
学医的人有职业病,看到他坐轮椅,她便忍不住问:“公子的腿为何不能行走?”
此话一出,段知宴的脸色立马暗沉下来,目光锐利,像淬了毒。卫姜发觉自己多问了,连忙道歉。
片刻,段知宴笑出声来,随和地道:“无妨,是旧疾了,当年受了伤便一直没有知觉,不能行走。”
“是伤了脊椎吗?”卫姜问。脊椎控制四肢的神经,若是双腿没有知觉,有可能是脊椎受伤的缘故。
段知宴转过头来看她,“卫姑娘懂医术?”
卫姜看了他一眼,继续看前面的路,“懂一些。”
往前面走了一段路,有人疾步往这边走来。段知宴对她说:“就推到这里吧,多谢卫姑娘了。”
卫姜退到一边,看着他的人把他推远了,这才去忙自己的事。
段知宴被推上马车,随从阿施说:“主子,为什么不召唤暗卫去接您,是那个姑娘有什么特别的吗?”
段知宴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眸色沉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卫姜买了半车的药材,雇人给拉回府衙。她叫上闰非来帮忙,从周敬知家的酒窖搬了几大坛子的米酒出来,用来泡药酒。
她又叫了几个衙役,到院子里帮她切药材、磨粉,这府衙后院一派忙活。
周敬知哭笑不得,站在一旁看她挑拣草药,说:“本官头一次见着后院这么热闹,干脆把这当成药房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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