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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
因为身上的鞭伤,我在床上躺了月余,这期间,除了一名照料我起居的女佣,没有任何人出现在我面前,亦没有人为难我。一个人躺在地下室的床上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脊背上的鞭伤我看不到也不想知道它有多丑陋,只是每当女佣过来换药时,我总是能看到她脸上略带嫌弃的表情,很是排斥地下意识将身体向外倾,白天这些鞭伤还可以忍受,但夜里异常难忍,火燎燎的灼烧着每一寸肌肤,每当这时,忽明忽暗之间,我有一种错觉,有一双手在轻轻地抚过我的伤痕,冰冰凉凉地让人感觉很舒服,这种惬意地感觉,让我很快地进入了梦乡。翌日,睁开眼又总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次受伤使我更加坚定了逃离这里的信念,我躺在床上思索千百种逃跑的方案。最终都被无法出去的现实打破,没有杜先生的允许,没有人可以任意外出。这样的认知令我很颓败,趴在床上感觉后背的伤更痛了。我能做的事情只剩下等了,等待一个机会,我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让我盼来了,这天,丽莎小姐要出门逛街,她指定要我陪同,我便与她一同坐上杜公馆的车子,外出逛街,我本是无意再与她接触,可转念一想,这不失是一次逃跑的机会,能出去我就有可能逃走,于是,我欣然地接受了。车子停在了最大的百货商店——大洋百货,我故意讨好地对丽莎小姐说:“丽莎小姐,我身着布衣,与您的光鲜亮丽相比,这百货商店着实不该是我这种人该去的地方,怕丢了您的面子。”
丽莎小姐本来是极不耐凡地用眼神飘过我,听后满眼含笑地对我说:“我本是想着你身子刚好,想带你来见见世面,换身像样的衣裳,既然你有这种自知,那我便不带你进去了。”
我听了她的话见有机会便更加讨好她说:“丽莎小姐,我身上的伤走多了还是会撕扯着疼,怕是走不快的,若是因此扰了您的兴致,云浓真是担待不起。”
丽莎小姐愉悦地看了我一眼后,又看了眼司机,说道:“那你们就在外面候着吧!不老张你跟我进来,我买了你帮我提着,让云浓在车上等着我们吧!”
“嗳,丽莎小姐。”司机老张恭敬地回答道。
我也趁机讨好地说:“祝丽莎小姐,购物愉快。”丽莎小姐并未再做声,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就向百货商店走去,司机老张紧随其后,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我转身坐到了车上。
我的心快要跳到嗓子里了,我欣喜若狂,终于机会来了,我看着他们走进了百货商店后,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我毫不犹豫地跳下了车,向外狂奔。我要去哪里呢?家是不能回的,我身上亦没有带钱,只能到德胜路的母亲家里暂时躲一下了。
于是,我跑了一会儿后,叫了一辆黄包车,直接奔着母亲家里了。终于逃离那里了,我的整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自由了,我再也不用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至于以后,我先在母亲那里躲几天,避一下风头,过了这阵子,我再想想该何去何从。
到了母亲的住处,李婆婆将我迎了进去,母亲没有在国内,母亲自上次一别,便去了法国,一直没有再回来。李婆婆看到狼狈的我,没有多说什么,泪眼婆娑地将我带入以前我住的房间,替我准备衣物,放洗澡水,待我整个人重新站在她面前时,天空中已下起了大雨。我不觉地自嘲了起来,怎么每次来母亲这里都是下雨呢,眉着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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