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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府
“不错,在下正是屠越门门主穆远。”那人冷冷扫过圆清,目光透过鲛纱死死盯住傅永:“你比我想的厉害。”
啧。
不仅能写“侧词艳曲”,还会拳脚,长的也不算丑,有点稀罕。
怪不得杜世麟要在傅永身上下功夫,为此不惜惹的整个屠越门不服,今日前来一见,果然有意思。
这样的人,穆远愿意出手送其上路,他道:“能死在我手里,是你的荣幸。”
说完,他手一扬,寒光凛凛,卷起铺天盖地的杀意朝傅永袭去。
“母也天只!”一旁连人家穆远正眼都没捞着一个的圆清小和尚不淡定了,拎起僧棍接住一掌:“呸,俺和尚今天就收了你,看你还吹不吹牛皮。”
趁圆清抵抗的功夫,傅永凝神静气,先屏住真气封住手臂上的剑伤,而后轻功一展,衣飞迭起,护着杜北宸后退数步。
杜北宸被屠越门的巫蛊迷住心神一阵,很快又清醒过来,朝傅永使了个眼色,瞬息之间,二人同时出手,掌力合二为一向从后面偷袭过来的杀手覆去,穿胸而过,那人被震出数丈,喋血不停,顷刻暴毙。
杜北宸还要出手去帮圆清,傅永沉着脸看了他一眼道:“你打不过他。”
就算他们仨一起上都不是穆远的对手。
杜北宸:“阿永你怎么好像认识他?”
看着穆远那个妖艳贱样儿,他莫名不爽。
傅永看了他一眼:“王爷能把附近的侍卫引过来吗?”
杜北宸从怀中摸出一把玉哨,放在唇边吹起来——
封皇子那天熙元帝赐的,说这玩意儿能在遇到紧急情况时召集方圆之内的侍卫。果然,哨音甫落,就听到深深浅浅的脚步声向这边合拢。
穆远烦圆清缠着他打,又嫌他长的丑不配下杀手,只轻轻弹了一指,把大胖和尚兜了几个圈子扔的远远的,诡笑着对傅永道:“来日方长,有趣的对手。”
说完,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津王殿下,小的护驾来迟。”循着哨声奔来的是骁卫跪地一排,战战兢兢地道:“您没事吧?”
杜北宸:“没事,遇到几个蟊贼,你们分头去看看吧。”
骁卫们大大地舒了口气:“是,殿下。”
他们一走,杜北宸看着傅永,意犹未尽:“就这么回去?”
傅永扶起圆清,淡淡地回看他一眼:“嗯,回去等傻。”
我等傻,你等死。
屠越门的蛊了解一下,杜小王爷。
穆远精通炼魂术,听说他所种的蛊能不断蚕食人的心智,扰乱人的心性,把三魂六魄一点点儿吞噬掉,让你欲生不得,求死不能,活活折磨至疯,至死。
傅永记得上辈子杜世麟说过,习武之人的内力正是屠越门蛊毒的克星,为了防穆远反噬,他登基后内力修到登峰造极,是以屠越门后来也被朝廷肢解粉碎,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阿永,”杜北宸脸色白了些:“几只小小蛊虫而已,本王有龙脉护体,能奈本王何?”
他从来不信这等巫邪之术,他心道:就算信,本王也不能告诉阿永本王害怕。
傅永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杜北宸追上来:“阿永?”
“臣也不怕。”傅永淡淡道:“听说屠越门的蛊毒对内力身后之人无用,不瞒王爷,臣自幼习武,内力比王爷深厚些。”
杜北宸:“……”
他看出来了。
做梦也没想到。
杜北宸深深地蔫了,他觉得自己被人瞧不起了,而且被瞧不起的很彻底。
“圆清,你觉得本王的功夫怎么样?”杜北宸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转头去问圆清。
圆清在泥地上滚了圈,灰头土脸的,他挤着眉眼,想说“王爷您那点儿功夫真不算高手”,话到嘴边悬崖勒马,选择明哲保身:“王爷年岁尚小,内力还需要磨炼一二。”
杜北宸没抬眼帘,只是淡淡反问了句:“是吗?”
圆清不不敢看他,躲到傅永身后。
杜北宸:“阿永,你是怎么跟屠越门结仇的?”
看起来还挺熟。
他听说屠越门自西越亡国后就销声匿迹了,人世间再不见他们的踪迹。
傅永没说杜世麟的事,只淡淡道:“碰巧遇上了。”
杜北宸没再追问,屠越门曾是杜世麟他爹手下的,傅永从沐王府一出来就遇上了他们,这其中不会仅仅是“碰巧”那么简单。
“阿永,你就挪到本王府中吧,以后出入,本王都命侍卫护着你。”走到半路,府中侍卫带着马车来接,杜北宸先上了马车,又伸出手来拉傅永。
傅永这次极爽利:“好,那臣以后就在王爷府中住下。”
屠越门的人盯上他了,回去,只怕片刻都不得安宁。要是住在津王府,好歹,他们不敢明着对皇子下手吧。
杜北宸又从马车里钻出来:“本王求之不得,阿永快上来。”
进了王府,杜北宸讲究,受了伤之后回来就更臭讲究了,非要厨子做什么鹌子羹、东坡肉、狮子头、紫苏河豚、鹅鸭排蒸、清蒸刀鱼……一口气报了十八到菜,又问傅永:“阿永可有什么想吃的?”
傅永看着他的胳臂:“王爷是想靠一顿饭补回来?”
杜北宸笑道:“阿永第一次来本王府中吃饭,本王要叫你看看家底儿。”
杜小王爷破天荒第一次这么大方,唉,看上个人儿难啊。
傅永:“那真是臣的荣幸。”
杜小王爷第一次请客做足了排面,傅永一直等到午时末才吃上这天的第一顿饭,圆清一个威猛少年,上桌之后越吃越快,就如风卷残云一般,哪里还顾得上品味,可怜一桌佳肴,很快就倒进了他的腹中。
傅永只喝了些汤羹,杜北宸也没什么胃口,他心里头堵,他觉得自己从前的十七年白过了,怪不得都看不上他,原来不是别人眼睛有毛病,而是他——不行。
文不成,武不就,实在是不行。
未时末,宫中来人宣,临走前杜北宸安排府中管家去傅宅把东西搬过来,又拨了个东南角的小院给傅永住,一切嘱咐妥当,他才跟着太监进宫去了。
归置东西,安顿家眷,圆清帮了傅永大忙,也有底气咧咧他了:“照俺说,以后傅翰林做了宰辅,以后这些东西都瞧不上眼,不如就扔了罢。”
傅永正在整理一筐旧衣衫,头也不抬:“混日子罢了。”
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1]
这辈子他狭隘到除了复仇,什么心都淡了。
圆清摇摇头:“傅翰林有如此才华,就该去争那位极人臣的富贵,放着不用,那叫浪费,是要遭天谴的。”
傅永扶额:“……”
算了,他就没想从和尚嘴里听到吉利话儿。
圆清又搬来棋盘和他下了小半个时辰,撑不住困,睡觉去了,傅永在亭子里小坐一会儿,也有些困意,便倚在那儿眯起眸子养神。
杜北宸在宫里头给大行皇后添了柱香,又陪熙元帝坐了会儿,回府后一进后院就看见傅永倚在凉亭中睡着了,身上的襕衫被微风吹起,竹叶绣边,淡雅温润,他脸上泛着酡红,浓长细密的睫毛轻轻收拢,微微翕动。
“怎么不回房去睡?”杜北宸嘀咕一声要在他身旁坐下,忽然听见睡梦中的人张开唇,模模糊糊地念了个名字:“……”
日头柔和,在他细腻的脖颈间勾出淡淡光晕,微一犹豫,杜北宸俯身往他那儿凑了凑,还是听不清,他只好再近一点儿……
傅永却在这时倏然醒了。
“本王……”
看到那对点漆般的双目紧盯住自己,杜北宸有点慌:“本王想听听阿永在喊谁的名字。”
傅永猛地坐起身来,凝着他看了一会儿:“臣失态了,请王爷恕罪。”
他竟睡着了。
杜北宸有些闷闷的:“无妨。”说罢,竟转身走了。
傅永:“……”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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