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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话说加班中的何灿,自程浩岩将车展策划书批注后返还她,她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原稿,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足足有好几个小时了。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何灿说了一句请进,听着步伐便知道此人非肖俊无疑。
“还在忙么?”进来的肖俊对着连续几日加班中的何灿如此道。
“嗯,在整理程总那边反馈回来的车展策划案。都十点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见肖俊靠近,何灿不留痕迹地,连忙将策划案扣合收起,明知故问的问。
“我也刚刚忙完手头的事,看你最近总是加班,工作这么赶,有需要我帮着分担的么?”明明是在特意等她,却找了一个又怕她拒绝的理由而搪塞。
“不用,我这就差收尾了。”何灿简答的答了一句,在静默中竟然再找不到继续交谈的话题。
“那就好,不早了,我带你去吃个夜宵,怎么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近的何灿对自己距离拉的好远,反常般冷漠的态度,让人倍感生分,这让一项理所当然,被动承受她一切好的肖俊,开始莫名心慌。
“谢谢,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早点休息。”何灿借口推辞,又想拒绝。
“没关系,我送你。”肖俊像是早有预知,也不勉强,耐心等着她收拾完后,开车送何灿回家。
一路上两个人沉默不语,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看着单薄的何灿心事重重,又闷不吭声,什么都不想说的模样,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的肖俊,束手无策中竟不知如何安慰。
若是从前,这种冷场的局面总是由何灿主动找话题先开口,今日换做他,想破脑袋后终于吐出一句:“明天我要出差,可能走半个月左右,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好照顾自己,这样的话曾经自己和他貌似说了无数次,可谁又知道,这饱满深情的话语,蕴含着多少情意与不舍。
看着肖俊的眼眸中罕见地发出灼热与期许,何灿心底,莫名涌上无法言语的痛,是自己会意错了吧,应该错了,因为他这样的眼神,只会流露给属于他的鹤菲。
“鹤菲!”思及鹤菲,本就心绪不定的何灿,沉闷的心,咯噔一下拧劲的疼,忽略掉那双令自己似懂非懂的眼神,然后漠然道:“嗯,好,你也是。”
她不问自己去哪,要去做什么项目,不再叮嘱自己,要带好出差备用的物品,要多多照顾好自己等等嘱托之类的话。而是这样轻描淡写,语言中毫无感情色彩地将他打发,这还是以前那个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将自己放在她心中第一位的何灿吗?
揣测中的肖俊,思来想后,心中不安骤起,莫不是她心中另有所属?如是想,危机感四伏。
自鹤菲离开,他们彼此相伴已十年。
自接到鹤菲的离世,他们彼此劝勉搀扶已有七年。
自被她主动捅破关系,时至今日也有四余年之久。
面对这么一个柔情似水,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女人,任肖俊之前再怎么自欺欺人,铁石心肠,最终还是在无法抗拒中沦陷。
然而,这段只能用漠然来掩饰的真情,只因她尴尬的身份无法让惺惺相惜的两人坦然相对。
挚爱的闺蜜,闺蜜的挚爱,任凭谁也不忍心心安理得,洒脱的接受。
在无比的挣扎与折磨中,何灿义无反顾,硬着头皮还是选择飞蛾扑火。
背叛的字眼盈盈绕绕,让彼时的肖俊,也在无数次痛苦的煎熬与自谴中,依然越不过鹤菲这道坎。
沉默的肖俊,满心疲惫与忧伤,对于他和何灿这段本不该发生的感情,在不去迎合中任它随波逐流。
他以为,不管自己用什么方式选择和她在一起,陪伴他左右的她,即使不去点破,即使不去承诺,他深信只要他在哪,她也会在哪。
她的全部青春给了他,即使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她也从无怨言,然而突然的被冷漠,肖俊此时才意识到,如此自私的自己,不应该理所当然,让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为自己承受本不该属于她的孤独。
怜惜中,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心,对眼中愧疚的女人柔情开口:“等我回来,我们抽个空闲,一起去旅旅游,散散心好不好?”
惊讶中,她抬眼望他,似乎看到了两人至此的重新开始,然而理智偏偏伴着痛惜而来,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光芒瞬间被幽暗取代。
何灿违着心,淡然道:“等你回来再说吧,我到了,明天还需出差,你也早点回吧。”
看着她不再多发一语,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突然的陌生直戳肖俊火热的心脏,痛,却不明所以。
屏住呼吸,隐忍着泪水一口气上楼的何灿,一踏进房门便径直的闯进自己的卧室。东翻西找,终于在一个专属于鹤菲的储物柜中,找到了那个裱起来并被她收藏很久的画册。
画册里映出的梅花,迎风傲雪,凌寒留香。旁侧有一连串笔锋劲道的提词,内容正是鹤菲当年写给何灿的那首不算诗的诗词。
多少年不敢触及的悲伤,情非得已再次把它挖掘,看着字里行间无形中影射出的身影,何灿的视线彻底模糊,此时嗡鸣的耳畔,一个清脆的声音瞬间弥漫在恍如隔世的记忆里……
鹤菲:“一树独先天下春,铁骨冰心,高风亮节,这梅林我简直太喜欢了。何灿,如有一天我不幸驾鹤西游,你就在这片梅林给我立个碑,我只愿与这片梅林融合一体来守护你,守护我们永恒不变的友谊。怎么样?”
何灿:“呸呸呸!谁要你来守护,好端端的,干嘛要说这不吉利的话,真是讨厌鬼一枚。”
鹤菲:“你生气了?还哭了?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这么没出息还当真了呢。”
何灿:“当真又怎样?不准笑,你还笑?再笑我可要家法伺候了。”
鹤菲:“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何灿,你这挠痒痒的神功对付我,是不是屡试不爽啊?你真是我克星。”
何灿:“哼!那当然,没点本事怎么能享得住你这蛊惑人心的小妖精……”
哽咽中的何灿抹去滴落在画册上的泪水,沉甸甸地从公文包里,掏出带回来的车展策划案,翻开,一页一页,一字一句比对着两者间的字体。
笔锋,行迹,竟然是意料之内的如出一辙,思想起那个独一无二,梅花揽鹤的纹身,本已断定百分之九十的概率。
可不敢相信中,何灿非要见证个明白,才肯被迫着去面对,此时物证在手,证据确凿,无可理由与借口狡辩,彷徨的内心翻滚澎湃,无疑已是百分百定格。
她回来了,为什么要以这样的身份?她回来了,为什么要装作彼此不认识?蛛丝马迹,点点石锤,种种疑虑萦绕在心,冲击着何灿不受控制的大脑,泪眼早已在撕心裂肺中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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