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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就与来时一样，相顾无言。
周颐安猜不透薛元卿的心思，要是与粉衣女子相好，又何必特意回头送她？只是与身边人走在路上，她不会主动问这事。
就算是一瞬也好，她想与这个人漫步在大道上。
就算无话可说，单是能够肩并肩共走，已是奢侈。
低垂着头，不知何时纠在一起的指尖，多希望一刻便是永恒。
“没想到你会来帮忙，还好有你，今日当真是帮了官府很大的忙。”身旁传来清冷的声音，说话时不紧不慢，一字一句轻轻落在耳中。
“嗯……能为凤凰城作出贡献我亦很高兴。”不同于言辞之中的欢喜，周颐安无法掩饰声音中的落寞。
话语落下后又是一阵沉默。
整段路程满怀心事。
她想问粉衣女子是谁却问不出口，她害怕答案。
很快就來到城主府门前。
天色已是一片深蓝，各家各户点着一排排灯火，就像深海中有着一小圈的火海。
站在门前，谁也没先说话，都安静的站在府门前。
低着头，依旧纠结不清的指尖，还有不远处对站男子的纯白衣摆。
周颐安想了好久，她想知道答案，就算是会让她伤心的结果也好，她已经纠结一整天，薛元卿要真与粉衣女子是爱侣关系，那她便停止纠缠。
她也不是没有原则的人，知晓男子早有爱人自是会收敛。
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气——
“那个女子……”
“你……”
与想像不同，好不容易发出的声音被另一种声音覆盖。
是对面男子的声音。
周颐安抬头，面前男子眉微微拧起，嘴唇抿紧，像是在克制什么。
见男子像是想说什么，周颐安静下来，想让男子先说，只是男子却像与她想法一样，再也没发话。
又是相顾无言。
“我……”深呼吸一口再次鼓起勇气……
“颐安姐姐你在这里啊，大家都在等你。咦？元卿哥哥也在，不若来跟我们一起晚饍。”一道属于少女的温甜声音从后方传来。
周颐安转过头，粉衣女子正站在城主府门前，脸上是灿烂夺目的笑容，身后还有个满脸狡黠的徐衡在挥手。
周颐安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来，粉衣女子与徐衡就从城主府出来。
粉衣女子亲昵的上前拉周颐安的手，“我今日看见你时就想与你打招呼，只是元卿哥哥不让。”
周颐安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悄悄把手从粉衣女子手下移走。
“再次介绍一次，我是徐衡，本朝承相三子。”徐衡斜靠在城主府门旁，手指向面前甜笑的粉衣女子，“这是皇上亲妹妹如芳公主。”
公主？
“你好，我是秦愿。”粉衣女子再次抓起周颐安的手，甜笑道。
……
坐在饭厅，周颐安才对秦愿和徐衡来城主府借住的事情有实感。
秦愿是偷偷跟徐衡来的凤凰城，然而事情早就败露，考虑到安全需要，秦皇写了书让城主府代为照顾秦愿几天。
薛元卿原是拒绝留下晚饍，在秦愿百般纠缠下总算愿意，现时就在城主府的饭桌上与众人一同用饍。
席间秦愿不时夹餸菜给薛元卿，薛元卿碗里很快就被秦愿堆满，薛元卿向秦愿投个警告的眼神，秦愿笑笑权当无事，转眼又再夹菜给他。
“你别再往我碗里塞菜了。”薛元卿终是受不住永无止境的夹菜。
“我只是想元卿哥哥你吃多点补补身子啊！”秦愿撅嘴道。
两个人在席间一直上演饭菜攻防战，秦愿从不间断的往薛元卿碗里塞，薛元卿则是左闪右避躲秦愿的攻势，引得城主徐衡一直在笑。
周颐安坐在旁，她从没看过薛元卿这么有人性化的一面，秦愿与薛元卿相处自然，明显是相当熟稔。
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拾起饭碗就是一堆干扒饭。
“颐安姐姐你这样只吃米饭不吃餸菜不行的啊。”
放下饭碗，抬头一看就见秦愿软甜的脸，脸上仍是不谙世事的单纯笑容，她夹着个青菜，像是想给周颐安。
停顿半秒，周颐安终是抬起饭碗让秦愿放下来，秦愿见状又是心满意足的笑。
“小愿真乖，与我那傻女儿不一样。”
周颐安听见自家爹在席间称赞秦愿贬低她，心里又是一阵泛酸。
秦愿确实好，乖巧可爱，又有教养，还难得没有一些大家小姐的高傲，不怪她爹喜欢秦愿，就连她也不能违心说不喜欢秦愿。
秦愿就像一个小妹妹般惹人怜爱。
短短一席饭，周颐安便觉自己被打败得体无完肤，跟秦愿比的话她一样也胜不了。
“我吃饱了。”越想越苦，愤愤然放下饭碗，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她爹的碎碎念，说的还是她没有礼貌，她没有秦愿懂事的话……
是啊，她怎么比得上如芳公主呢。
就是知晓秦愿比她好才让她心生不满，因为她永远都成不了秦愿。
……
第二天，周颐安又一大早的起来，昨夜晚饍一过她便回到厢房睡觉，早睡自然早起。
现在不比以往，不再是无所事事的城主府小姐，她也算是有定时工作的人了，而且对于心情不好，埋首工作倒像是寄托，能让她把秦愿的事抛在脑后。
来到官府她那破书房便奋笔疾书，把一切都发泄在手下笔触之中。
期间陈伯来过，对于她的工作进度非常满意，称赞了一番，只可惜这点微小的赞扬并不能让周颐安愉悦，倒是更专注于手下抄写。
因为陈伯的称赞只让她觉得自己与秦愿相差更远……
要说字体，秦愿一个受皇家教育的女子，字定是比她写得好的……
要说抄写速度，这对女子来说没什么好自豪……
一整天下来就抄写了六本，面对眼前六本厚重的书册，周颐安深深舒了口气，离开官府打道回府。
又是在官府门前碰上高有才，高有才兴高采烈的找她一同到阿瑶茶坊。
周颐安看着眼前这个无时无刻都只需负责玩乐的竹马，又是无忧无虑的纯真笑容，不由得想起秦愿的笑容来，只是高有才的笑容有种少年的青葱感。
而秦愿——
秦愿的笑有一种拘束感。
许是在皇城时并不能放声的笑吧，秦愿的笑偶尔会有种小心翼翼。
周颐安点点头，跟高有才一同到城南的茶坊。
她一坐下，阿瑶就立马提着一壶茶来到她们桌子，脸上是好奇玩味的笑。
那眼神充满着求知欲，被凝视的久了，周颐安不禁开口道：“有什么想说就说吧……”
“那我真的直接问啦？”阿瑶见周颐安重重一点头才继续道，“听说徐家三公子来凤凰城是不是真的啊？你在官府有没有撞见过？他跟薛大人有没有打起来啊？”
阿瑶劈头就是一大堆问题，周颐安却听得糊涂，所有字她都认识，就是合起来不懂，阿瑶就像在说薛元卿与徐衡碰上一定会大打出手一样。
“徐家三公子是什么人啊？”显然听不懂的不只她，高有才亦是迷惘。
“哎，徐家三公子就是被薛大人抢了状元的人啊！”阿瑶的声音响亮，引来四方注目。
“状元是什么？”只顾玩乐的高少爷就算阿瑶解释仍是迷惘脸。
阿瑶瞟了高有才一眼，像是放弃与这傻少爷解释，转向周颐安追问：“怎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确实见到一个叫徐衡的。”周颐安听阿瑶说状元的事才想起来，前阵子阿瑶有说过那段历史，好像徐衡没得状元后就放弃当官来着。
可她看徐衡跟薛元卿不像是关系不好啊。
“那有打起来吗？”阿瑶身体前倾，不想放过任何。
“没有……他们关系看上去挺不错的。”这是真话。
阿瑶坐直身子，看周颐安的视线带着审视，像是在鉴识周颐安的话是不是真的，半晌泄了气般趴在桌上嘴里一直嚷嚷道：“传言误人啊！”
见阿瑶像是受到严重打击，周颐安轻笑了声，抬起茶杯細細嚐了一口。
“颐安姐你还好吗？总觉得你怪怪的。”高有才手撑在桌上看向周颐安问道。
“……没事。”想了一会又叹口气，“你说要是这世上出现了一个样样比你好的人该怎么办？”
“把那人消灭掉就好了啊。”清脆悦耳的少年音，说的话却是异想天开。
“如果不可以消灭掉呢？”秦愿可是一国公主，怎么也不可能把她消灭掉。
“我暂时还想不出来。”
周颐安低笑了声，便不再与高有才说这事了。
回到城主府己是夜晚，周颐安不想与秦愿见面，躲进厢房不与众人一同吃饍，其实秦愿什么都没做，只是她一时之间想不通。
每次与秦愿相见只会让她莫名失去自信，过往从来没有这种想法，现在她也找不出改变的办法。
早早的睡觉早早的醒来。
又如往日一样到官府抄写，待到时间差不多便离开，临离开前看了桌子一眼。
嗯，今日又是抄写了六本……
来到官府门前，当看见高有才的脸时她己经不会再惊讶了，倒是心想高有才真是个闲人。
根据平常的情况，接下来应当是高有才来邀约一同到茶坊去。
结果却不如她所想，高有才脸上是奸诈的笑。
“我准备了东西给颐安姐姐你看。”
这句与寻常不同的开场白却让周颐安提心吊胆，因为她知晓当高有才呈现这个表情时定然没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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