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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宫宴
“这就是你说的西夷公主尚在女浴?”越王府中,萧岐神色阴鸷地坐在上首,“分明就是空无一人!”
半跪在下方的随侍将头垂得很低:“是属下的错,请主子责罚。只是当时虽然离得远,但属下确实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身影进了女浴那边,今日来的贵女之中只有西夷公主穿的红衣,所以属下才……”
“那你告诉我,若那真是西夷公主,你将她衣服全部带走了,她是如何出的温泉?”萧岐脸上带着讥笑。
那随侍将头压的更低:“属下拿衣服的时候太过于仓促,没仔细检查,过后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套男装。”
“男装?”萧岐神色一顿,脑中不知为何闪过在温泉外碰见萧陵容和谢庭安,他当时看见萧陵容衣衫有些不整,还以为是两人之间有什么。
“把衣服拿上来。”
一堆衣物被呈了上来,放在萧岐面前。萧岐扫了一眼,这确实是萧陵容的衣裳。他面上浮起疑惑的神色,奇怪,萧陵容怎会去女浴?
他心下思索间,忽然眼神一转,眼尖地看见一处异样,伸手拿起衣物中的一件。
那是一件里衣,肩部明显的隆起,能看出是特意被人为加厚的。
这是……垫肩?
萧陵容穿的衣服上竟然特意做了垫肩?
女浴……垫肩……同谢庭安之间有些暧昧的气氛……
萧岐脑中忽然产生了一个极为惊骇的想法,将他自己都震惊到了。
他这七弟,不会是个女子吧……
“叫福安来。”萧岐眼神一凝,扬声道。
不多时,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见到萧岐朝他行了一礼。
“殿下叫老奴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他声音有些阴柔尖细,一开口便让人明了了他的身份。
“福安,你在宫里待的时间长,可有听说过萧陵容有哪些怪异的行为?”萧岐问道。
福安是宫里的老人了,许多宫里的阴私事他都知道。
“容王殿下?”福安的眼中浮起一丝疑惑,还是回答道,“说起怪异的行为,老奴在宫里的事后倒是听过一件。”
“何事?”
福安道:“容王殿下尚在宫中居住的时候,内殿一律不允许宫人们进去,得了他允许的人就只有他那个大宫女。曾经有一个小宫女想要爬床偷偷进了内殿,被容王他以宫规处置,发配到浣衣局里去了。”
“哦?”萧岐眼中闪过一丝阴沉的笑意,“找到这个宫女,我要知道,她在我这好七弟的宫中有没有发现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他一旦产生了那个想法,越想便越觉得萧陵容身上有鬼。若萧陵容真的是女子,那自己就相当于掌握了一个她的致命弱点。
同时,也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萧岐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
是夜。
谢庭安立在门前,伸手推开了门。
他甫一踏入房中,敏感地察觉到一道带着风的攻击朝他后背袭来,他微微勾唇,凌厉的出手,一招就将背后之人制服。
他低下头去欲看清那人的面容,熟料那人竟如同灵巧的鱼一般从他的桎梏下轻巧滑走,紧紧扑倒了他怀中。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具温香软玉般的身体带着淡淡的清香贴近了他的身体。他拧眉去看,那人配合似的抬起了一张泛着红晕的芙蓉面,眼尾微挑,一双水眸欲说还休。
这张脸,不是萧陵容又是哪个?
谢庭安的心,骤然一动。
“庭安,我是陵容啊。”
乌发散乱的萧陵容语气轻柔,带着诱哄似的意味轻唤他的名字。
“你想了我吗?”
她微微掂了掂脚,那片红润的唇眼看着就要碰上他的——
谢庭安立在远处,面上表情分毫未乱,唯有平日的清冷的眸子在此时显得格外黑沉。他眉心微蹙,一双手却微微抬起,虚虚环上了她的腰肢。
清晨枝头清脆的鸟叫声响在床上紧紧闭着双眼的男人耳边,下一刻那如鸦羽一般浓密的睫毛剧烈的颤了颤,谢庭安猛的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伸出修长的手,神色有些狼狈地捂住了眼睛。
该死。
这是他第二次做和萧陵容有关的梦了。这次比起上次来,更加过分。
他怎么能……
过了好些时候,他才又睁开眼睛,眼中情绪复杂。想起昨日在温泉的场景,心底又忍不住生出了些隐秘的期待。
萧陵容,有没有可能是女子呢。
——————
关于衣物被偷一事,萧陵容在那日下午当即就着手派人去查了。不过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最有可能作案的是不请自来的萧岐。
也是当天别院中她布置的人手不够,要不然也不可能叫他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只不过,她那被人带走的衣服,可是寒枝特意为了她做的,若真是落到了萧岐的手上,那她的秘密岂不是面临被察觉的危险?
萧陵容一想到此事,便觉得有些棘手,可西夷使团将要抵京一事,却更让她忙的团团转。
父皇将此事交与她,她必不能出差错才是。另一方面,之前答应楼景棠的通天草,也即将随着抵京的西夷使团作为贡品到来。
西夷使团正式抵京这日,碧空如洗,风和日丽。萧陵容带人,同拓拔嫣一道,早早在城门口等候使团的到来。
这两日不知怎么,拓拔嫣也不来容王府找她了,萧陵容索性也乐得清静,就是今日去驿馆接她的时候她看自己眼神有点奇怪。
萧陵容从拓拔嫣身上收回目光,复又看向城门,依稀能看见不远处一支马车队伍朝着这边驶过来。
来了。萧陵容眼睛微微一眯。
西夷这次派出护送拓拔嫣的是西夷的国师符相。他是一个长相很周正的中年男人,并不似西夷人那般浓眉大眼,反而有些儒雅之气,只是面色有些严肃。
“公主顽劣不通规矩,给贵朝添麻烦了。”符相朝着萧陵容微一拱手。
早在萧陵容带着拓拔嫣去宫里找庆元帝之后,宫中就派人给西夷使团递了信,是以符相早就知道了拓拔嫣的行踪。
“哪里。”萧陵容微微一笑,回以一礼,“国师大人同使臣团舟车劳顿,我会派人带各位去驿馆歇息,今晚圣上会在宫中设宴为各位接风洗尘。”
符相颔首:“届时我会带着公主前去的。”
简单的迎接寒暄之后,萧陵容和西夷使团便分开了。她要赶往宫中去准备宫宴一应事宜,西夷使团则是先去了驿馆安顿。
天幕渐黑,一轮明月皎洁。
庆元帝在拂华宫为西夷使团设下宫宴,许多大臣和世家都带着家眷一同来了。待到最后一丝霞光散尽,伴随着歌舞升平,这一场宫宴也便算开始了。
庆元帝位居上首正中,伴着他的是端庄雍容的皇后,旁边还坐了几个宠妃。下首所有人分桌而坐,萧逸,萧岐,萧陵容和一众大臣世家,对面则是以拓拔嫣和符相为首的西夷使团。
开场舞是宫廷水袖歌舞,精挑细选的乐坊舞姬钟灵毓秀,容色上佳,一颦一蹙间皆是柔弱的风情,叫人十分赏心悦目。
同谢家家主一并来的谢庭安坐在下首偏后的位置,却对这美景无动于衷,只是眼神有些压抑,时不时看一眼坐在前方的那一抹红影。
萧陵容似有所感,朝他这边看了过来。只是这时谢庭安早已收回了目光,神色又恢复成那副波澜不惊、清冷疏离的模样。
她袖中的手虚虚握起,竟有些汗湿。
那日西山别院百花宴回去之后,她同谢庭安又有两日未见了。那日的情形实在是太过意外,叫她面对谢庭安时,心下不由得蒙上了一层怪异的感觉。
有些尴尬。
不过除此之外她始终有些担心,谢庭安到底察觉出了她的身份没有。
歌舞毕,上首的庆元帝说了些什么她也无心去听,直到符相的一句话才将她的神智唤回来。
“以下是我西夷使团此次前来大梁带来的贡品。”
许多令人眼花缭乱的稀世宝贝和物事被呈了上来,都不入萧陵容眼中,唯有其中的一个白玉玉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符相介绍道:“此为通天草,五十年才长成一株,极难采摘,只能保存在白寒玉之中,可解百毒,便是我西夷也不过仅存两株。”
萧陵容眼中染上神采,果然是通天草。
这是西夷贡品,通常会被放入国库之中妥善保存,不是轻易能碰到的。她该如何帮楼景棠弄到它呢?
她思索间,并没有看到萧岐和上首的宁贵妃交换了一个眼色,宁贵妃朝萧岐隐秘地点了点头。
萧岐收回视线,以酒杯来掩饰嘴角勾起的弧度。
他的人找到了那个宫女,只说在近了萧陵容的身后被他毫不犹豫的赶出了自己的宫中,虽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却肯定了他的猜测。
萧陵容身上必定有什么秘密。
几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后,负责添酒的宫女走到萧陵容面前,为她斟酒。萧陵容神思不在这上面,一个不察叫她把酒倒在了自己身上。
“殿下饶命。”未等她开口,那小宫女便先跪了下来,低声告饶。
萧陵容看着衣服上的酒渍,蹙眉。
“没事,你先起来吧,我去换件衣裳就是了。”
小宫女唯唯诺诺地起来,低声道:“奴婢带殿下过去吧。”
“嗯。”萧陵容随口应了声,起身出了宫宴。
她起身时,能感觉到许多视线都朝这边看过来。萧逸,萧岐,父皇,甚至还有谢庭安?
萧陵容神色一凝,心里怪异的感觉又浮现了上来。
小宫女一路把她带到了拂华宫的偏殿,对她说道:“殿下,此处备有各位殿下的常用衣物,您可以进去换了,需要奴婢服侍吗?”
“不必。”萧陵容摆摆手,自己进了偏殿。今天她身体可能不是很舒服,喝了点酒头就有些开始疼了。
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一面解衣服,头却越来越疼,神智也越来越飘忽迷蒙,衣裳上的酒渍散发出浓郁的酒香,熏得她昏昏欲睡。
不,不对,这酒香有问题!
只是为时已晚,等她反应过来时,神智已经渐渐被吞噬,头重脚轻的她再也抵抗不住,一头栽倒在桌边。
双眼即将合上时,她听到了靠近门的脚步声。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宫中就对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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