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爱着你

　　在程耀自己的自我暗示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对于姜末栩，可以说是非常配合了，两人相处得居然不错，每当姜末栩躺在自己身下，满身潮红地喊着“耀”的时候，对于他自己来说，心里居然不由地心动了一下，而直到这时，程耀才知道这里是一处老式住宅楼，是姜末栩通过卢浩然找到的，不大的房间却功能齐全，而且姜末栩对自己照顾得可以说是非常周到了……

　　不过，虽然姜末栩天天对自己都是笑脸相迎，最近一阵程耀却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又是一个夜晚，窗外寒风阵阵，但是房间里暖气却开的很足，程耀根本不觉得冷，甚至可以感觉到一丝热乎，姜末栩和往常一样端着牛奶给自己，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

　　程耀看着姜末栩拿起牛奶就喝了下去，浓郁的奶香瞬间充斥着他的口腔，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很舒服，但是程耀却皱了皱眉。

　　“这牛奶……味道怎么有点怪怪的？”

　　“嗯？怎么会呢？”姜末栩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微笑着看着程耀。

　　“你……”程耀盯着姜末栩心里瞬间就有些不安了起来，“你说实话！”

　　“……”姜末栩怔了怔，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痴迷地看着程耀，直到把程耀看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才艰难地开口，“哥……对不起……很快……你，你就能……恢复自由了……”

　　“你什么意思！”程耀脸色一沉，想要抓住姜末栩的手，但是他一动便觉得头脑一片晕乎乎的，上下眼皮有直打架的架势，他知道了，牛奶里多了什么，“你……姜末栩！”

　　“哥……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姜末栩看着眼神渐渐迷茫的程耀，嘴角扯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好像一朵即将凋零的玫瑰一般凄美，不知什么时候，凉凉的眼泪划过嘴角，滴落在了厚实的床垫上，印开一朵朵水花。

　　“你……”程耀还想说什么，但是眼前却一片模糊，意识也变得混沌起来，登时眼前一黑……

　　他想告诉姜末栩，自己其实喜欢他的……可是……

　　看着渐渐陷入沉睡的程耀，姜末栩轻轻地凑近对方，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心碎的吻，然后把程耀裹在被子里，一双眼睛看着程耀，他想珍惜这最后难得温存的时光，他不想浪费……

　　当昨天晚上接到了卢浩然的短信，告诉自己程乔他们已经找到自己在哪里了，卢浩然让自己赶紧离开，但是姜末栩拒绝了，他想要陪着程耀，哪怕最后丢盔弃甲，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或许吧……这就是人的执念，他人看着你仿佛一个神经病，难以理解，但是只有你自己知道，这些直男或许正是支持你在这个世界上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下去的力量来源，如果一旦失去了……自己便会变成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程耀便是自己的执念，也是支撑着自己不停地活下去的希望……

　　可惜，时间不给姜末栩过多的时间去收拾他的伤心，不多一会儿，大门那里便传来了有些沉闷的敲门声，姜末栩摸了摸脸，手上湿漉漉的，带着一个有些僵硬而苍白的笑脸便一步一步地朝着房门走去，他多么希望这段路是那么的长，长的看不到尽头，自己好永远不要走到门口，只是，现实却是残酷的，短短几步的距离，姜末栩很快就站在了门口，打开门，他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尽量平静从容一些，“等你们很久了……”

　　门口站着程乔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同时还有两个高大的保镖，看上去严阵以待很久了的样子，此时看着眼前这个无害而瘦削的少年，似乎很难把他和丧心病狂的绑架犯联系在一起。

　　“程耀呢？”程乔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或许有厌恶，但是更多的或许竟是一份心疼，或许让这两个人永远不要见面才是真的正确的选择，但是，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并不取决于自己，正确与否，本身就是难以界定的，不是吗？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不是自己就能决定的了的……

　　“在卧室里，睡着了，”姜末栩平静地说着，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碰巧住在这里的租客罢了，说着，他又抬头看向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会和你们走的……别那么紧张……”

　　几个医生似乎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个穷凶极恶的糙汉，没想到居然是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少年，而且还居然意外地配合，简直堪称模范了好吧！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看着程乔询问对方的意思，程乔看了看姜末栩，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几人点了点头，几人便上前带着姜末栩离开，在姜末栩路过程乔边上时，他似乎听到程乔低声对自己说了什么……

　　“孩子……对不起……”

　　闻言，他只是冲着程乔露出了一个有些惨淡的微笑，然后和身边几个医生说了些什么，然后在几人的注视下，转身看着程乔，慢慢地说道，“父亲……你对我没什么对不起的……你真的对不起的，应该是那个疯了的女人……毕竟……那终究是因为你……而对于我来说……或许，我还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或许，我永远都无法和他产生联系……所以……别对我说什么对不起。”

　　“……”程乔看着少年瘦弱却又坚韧的身子，单薄的衣衫根本御不了寒，有些微微发呆，脸色惨白惨白的，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甚是疲惫，眼眶有些发红，好像一棵站在寒风里摇摇欲坠的小树，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疼，程乔觉得心里五味杂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明明只是一个比程耀还要小一些的少年，但是从那双眼睛里，自己似乎可以看见那种沉淀了千年万年的深沉和隐忍……

　　“走吧，”姜末栩看了看程乔，露出了一个有些自嘲的笑容，然后对身边几个医生说道。

　　看着少年和医生们离开的背影，程乔只是沉默，心里有些沉甸甸的，没错，说到底，是因为自己当初的渣男行为，祸害了姜颖，也间接地伤害了那个单薄的少年，只是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姜颖也已经化作了粉末，掩埋在了地下，那这个少年呢……他会走向和姜颖同样的路吗？或许对于姜颖，自己当初也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现在，自己可以阻止这个少年再走上那条不归路，不是吗？

　　“你们，去把少爷找出来，然后带去医院检查一下。”程乔慢慢地收回了视线，看着身边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缓缓说道。

　　“是。”

　　程乔跟着几个保镖也慢慢地走进了这个小小的房间，不得不说，这房间的确很小，可能都赶不上自己别墅的一间书房的大小，但是收拾得却十分干净而温馨，可以看出姜末栩那小子真的很用心收拾这里，当看着几个保镖把程耀扛出卧室时，才发现原来卧室里的空调开的很足，让原本有些寒冷的房间里突然温暖了起来，看着这个蛮久没见的儿子，程乔却是觉得这小子居然圆润了些，脸色也白里透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末栩在这里养了一只小猪呢！

　　去医院检查了一圈，程耀除了手腕处有些勒痕意外，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只是吃了些安眠药，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身体居然还好了些……

　　抽空，程乔还去精神科看了看姜末栩，对于医生的问话，姜末栩表现得很是配合，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要不是有人特地关照过，几个医生真的不想让他住在医院里，可惜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几人也没有什么办法，便给姜末栩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看着姜末栩吃完了药才离开……

　　程乔去时，姜末栩正一个人坐在窗前，这时天已经开始泛白，太阳一点点露出了脑袋，但是天上还挂着星星点点，程乔一眼看去还以为看见的是一幅画似的，一个苍白消瘦的少年，睫毛长长的，看着窗外的天空，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整个人看上去好像是坠落人间的天使一般……

　　程乔居然被这样的景色怔了怔，倒是姜末栩开口了，“你居然过来了……”

　　“嗯，”程乔低声说道，低沉的嗓音里居然也带着一丝哀伤。

　　“没事，你看，我这不是挺好？”姜末栩转头看着程乔，笑着说，好像一个单纯的孩子似的。

　　“你……”

　　“抱歉，父亲，我有点困了，”姜末栩看着程乔，下了逐客令。

　　“唉，姜末栩，你以后还是可以去看程耀的，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真的？！”姜末栩闻言，原本暗淡的眼神中很明显地闪过亮光，整个人好像恢复了光彩一般，看得程乔点了点头后，他高兴地说道，“谢谢你。”

　　“没事……”看着对方盖上了白色的被子，程乔终究还是有些心疼这个少年，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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