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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新娘(二)
那是首吟唱小调,宛转悠扬,余音拂柳分梢,声声踏鼓亲吻过每一处朦胧月光。
没有听过的动人曲调,暮霭森林尽头漂浮的一盏小灯,踏着月色缓缓而来的人。
那是个身着雾白广袖长裙的少女,头坠飞天髻,一手拢月织弦,一手提灯引蝶。
“外来的客人?”眉目温柔的少女笑看众人,臻首娥眉下一双翦水秋瞳微弯,比天上的月更美,比地下的霜更丽。蝶为衣作缀,衣为人作陪,正映照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有美人兮,见之难忘。
被人狠狠用脚踢醒的傻小子抓抓脑袋,醒来便望见这人间绝色,瞬间呆愣原地,喃喃自语,“神仙姐姐……”
越屈忍不住掐了这傻小子后腰一把,咬着后牙悄声道,“又不是段誉瞎叫什么神仙姐姐。精神点儿啊。”半夜、白衣、古装美人,如果不是看脸,这搭配绝对是纯粹的鬼片。
“无妨。”美人拂手含笑,一举一动皆是风情。直看得某情窦初开的少年赤红了脸。“几位客人似乎是远道而来,夜深露重,不妨到村子中歇息一晚。村中人皆是质朴乡亲,热情好客。”
越屈不动声色地用眼神与刑千译悄悄交换意见。
这方挑眉,靠谱么?
那方微微摇头,不清楚。
然还没达成一致,彼方传来道哼哼唧唧的羞涩男音,“好啊……好啊好啊。”
嗯?!头发短见识也短的臭小鬼,见到美女就跑不动腿儿。奈何那边已经满脸痴迷神魂颠倒,压根感受不到队友刺过来的锐利视线。
“……”越屈简直给他跪了。瞎啊!美女再美,头顶个‘???’你都不能起点儿警惕心么!就这么被美色砸晕了。
顶着亮白的‘???’一排字符的美人轻笑,温柔声音如梦如幻,“我叫蝶衣,客人们请随我来。傍晚见不清路,请小心脚下。”
活落,那排‘???’微微模糊后,突然变为‘蝶衣’的字样。
黑漆漆的树林静夜无声,穿梭许久后,终于来到了大片麦田的边缘。茅草屋鳞次栉比,建在麦田的南方,此刻正是灯火通明的时。
麦田中间有条不宽的石子路,路旁地上整齐放满矮蜡烛。每隔不远,便有绕着蓝色帆布的旗罗伞扇立在两旁,一株白色铃兰悄悄立在角落,淡淡香味飘散在夜空里,独自绽开。越屈路过时特意蹲下观赏片刻。
“应该是从山谷中迷路了,独自落在这里的可怜孩子。”月一样美的眼含着秋波静静看着他。
被注视的人却木着一张脸道,“铃兰是耐寒花种,这里这么热,能活下去么?”
蝶衣轻摇额首,不似赞同,“不要小看她们,花朵都是很坚强的。”历经风吹雨打,依旧能蓬勃生长。
众人一路来到村落中最大的屋舍前,蓝色帆布挂满屋檐,上面绣着白色的纹饰,越屈眯眼细看,依稀只能看出大概是只白色的大鸟。蝶衣扣门,门内走出一老妪。
老妪拄着拐,看见蝶衣愣了片刻,“哦,是蝶衣啊,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蝶衣提灯侧身,露出几人的身影,凑到老妪耳边道,“翁婆,有几位外乡人宿在定江边,那边……实在不宜久待。我请他们到村中小住一晚,不知翁婆可否通融一下。”
老妪眯眼颤巍巍地看了他们一眼,叹气道,“外乡人这个时候来确实不妥。不过定江那处确实待不得。罢了,留在我处吧。只一晚便快快离去。”
蝶衣温柔笑笑,轻挪莲步款款而来,灯影将她的脸庞照得越发柔和,“诸位便在此处住一晚吧。你们别介意,翁婆并非不好客,只是村中近日……有些忙碌,她不想累及大家。明日一早便启程吧。”
众人点头,蝶衣便要离去。见那雾白身影蹁跹远去,那方初坠情网的毛头小子急吼吼喊道,“仙女姐姐你去哪里?”
真没出息!越屈扶额。
仙女姐姐愣了一下,笑意盎然地看着那羞得满脸通红的人,“我非是什么仙女姐姐,少年郎多誉了。我家在西边尽头的茅屋里,此刻有些晚了,便回家休息了。几位安心住在这里,翁婆是我们的村长,人是极好的。”
“哦……”少年郎失望地目送倩影远去,整个人如乌云压顶,低沉极了。
越屈曲肘杵他,“少年郎,回魂了。赶紧进屋。”
老妪带这三人一猫来到厢大房,里面有高炕,正燃着炉火,炕上铺着大通铺。翁婆立在门口,叮嘱他们,“家里其他房子都被占用了,只有这间屋子了。你们凑合住下。记得,晚上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门。”
“这是为何?”越屈问道。
翁婆拄着拐,布满皱纹的脸面无表情,只摇头道,“莫问、莫听、莫答、莫语。记得。”随即转身离去。
真是标准的NPC对话啊……说完就跑,都不带解释的。
目送头顶‘翁婆’二字的老妪离开院门,越屈上前关上门扉。
“专业人士,有何见解?”他转身问那依旧沉浸在怅然若失中不可自拔的人,那人垂着头,红着脸,冲耳不闻,“……醒醒!”
屁股上挨了一记重踢,谢商言‘嗷’地痛叫,“干嘛!”
越屈放下脚,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我问你这里有没有僵尸!你不是什么金字系传人么?不会是个草包吧!”
……战五渣居然还好意思吐槽他?“没有!”他不耐烦翻了个白眼回道,“但凡是僵尸,不论是百年的,还是千年的,都身具死气,且年头越久的身上的死气和戾气越重。这里草木丰茂,植物都长得不错,人脸上也没有黑气。没有。”
“没有?”越屈蹙眉,声音也随之低沉下来,“我们待着的副本可叫‘僵尸新娘’。”
“那你要怎样啊?”谢商言坐在炕上看向那插着手立在门口的人。
“出去看看喽。”
黑夜夹着冷冽的风扑打在木窗框上,纸糊的窗纸猎猎作响,谢商言打了个冷颤,不可思议问他,“刚才那老太婆不是说晚上不能出门么?”
“你不觉得我们待得地方就好像是个全息游戏一样,与我们说话的都是NPC,我们没能了解到名字的。”越屈指指头顶,“这里都是问号,一旦获得信息,名称就会更新。”
“那又如何?”
“你打游戏的时候会听NPC的警告?况且,她都告诉我们通关技巧了。这个夜晚,一定有东西。”
傻小子满脸不解地看着他,倒是一直坐在一旁呆愣着发呆的人抬起了头,“莫问、莫听、莫答、莫语。”
跟不傻的人说话就是省事,越屈赞赏地点头。傻的人还在那儿抓耳挠腮呢,“什么意思啊?”
刑千译歪头想了想,细声道,“大概就是不要听也不要说话的意思吧。”
桌上的烛火轻快地跳动着,小黑伸着爪子正好奇地抓着黄橙橙的火苗。屋外是道圆拱门,门外有廊有柱,依稀还可看出灯火通明的样子。
“现在不是好时机。先休息吧,半夜行动。”活落,越屈行走两步,站到正迷迷瞪瞪的某人面前,摊开一只手。
谢商言顺势往后缩身子,瞪着他道,“又干嘛?”
“来点保命的东西!”
“我哪儿有!”
“你专业人士你没有!”理直气壮地将手往前递进,“拿来!”
我天这么嚣张的么!谢商言退的几乎仰躺,支着手瞪眼,“你求人办事就得有点求人的态度啊。”二郎腿一翘,他得瑟地抖着腿乐呵了,“来,叫声‘大爷’咱再聊天。”
哪知越屈听后,英挺的眉峰微微一挑,手插裤口,居高临下地冲他微笑,妖异的眉目退去些清冷,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分外像诱人犯罪的恶魔,“我教你怎么讨仙女姐姐喜欢,怎么跟女神独处,如何?”
‘咕咚’,狠狠咽了把口水,结结巴巴反驳他,“谁,谁需要这个啊!你别小看本大爷!”然而羞红的双颊却出卖了他的小心思。
越屈微笑,“哦?真的不需要?”
“不,不需要。”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他撩起眼皮悄咪咪看着头顶笑得十分有诱惑力的人,“靠谱么?”
“拿三金影帝的头衔担保。”哥演过的偶像剧,比你拉过得小手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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