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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柴烈火
“朝歌,你为什么要哭?”
“朝歌心疼将军啊。”
“傻瓜,只是小伤而已。”
“将军不该为了朝歌受伤的。”
“错了,乐朝歌,我要护你一世。”
“这算是将军的承诺吗?”
“那是自然。”
顾渊也不知道在那片黑暗里下落了多久,她意识恍惚,如在梦中。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包裹住她的身体,紧接着她就感觉到窒息,是那种真实的窒息,好像有冰凉的水灌入自己的鼻子和口腔里。
片刻后那种窒息感好像缓解了许多,顾渊头晕沉沉的,眼皮重到抬也抬不起,她觉得唇上好似有阵柔软的触感,还带着一丝甜意,是糖么?
一大团空气钻入肺里,顾渊猛然睁眼坐起,大口大口吸着气。
她看见迟鱼坐在自己身边,头发和身上全湿透了,眼眶还有点泛红。
“我们怎么会在这?”顾渊向四周看了一圈,还有些莫名其妙,她们之前不是还在陵墓里吗。
“不知道。”迟鱼的语气不是很好,她在生气,气什么?她也说不清,气顾渊没有扔下自己一个人走?为什么要气这个呢?
迟鱼自顾自地走到一颗树旁靠着坐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今天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是真的很累了。
迟鱼抬头,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了看天色,此时好像已经黄昏,她浑身湿漉漉的冷的很,如果不能赶紧生火,一定会感冒的,况且顾渊身上还有伤。
想到顾渊,迟鱼又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愣愣地坐在那有些发懵,手臂上的伤口依旧有血往外渗,迟鱼的眼睛好像又有种刺痛感,要不是自己,顾渊也不会受伤,她心中一软,语气也柔和许多:“顾渊,你过来。”
顾渊听迟鱼叫自己,勉强撑起身子,只觉得浑身筋骨都要散架了一般,酸痛无比。她一瘸一拐地走到迟鱼身边坐下。
“我还是没搞明白,我们到底怎么出来的,怎么会在这?”
怎么这个人是好奇宝宝吗?迟鱼撑着头盯着顾渊看了半天,叹了口气:“从那陵墓落下,掉到了河里,又被冲到这边树林。”
迟鱼当然只是长话短说,其间的过程她觉得没有让顾渊知道的必要。
之前被顾渊拉住的时候,她就隐约听见了水流声,只是当时各种声音嘈杂,她根本辩不清水流声是哪里来的,未来得及跟顾渊说,两人就已跟着坍塌的墓道一起落进了水里。
好在高度并不至危险,就是一些擦伤而已。不过那水流倒是湍急,迟鱼的背包落下后就立刻被冲走了,她慌忙游过去追上,却只救下了半截书简。
那书简本就脆弱,加上这些年份,已经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迟鱼刚要去追另外半截,却赫然发现顾渊在后面溺了水,她也顾不得那被水冲远的半截书简了,又立刻回身抱住了顾渊,顾渊手臂上的血在水里晕开,将周围都染了红,迟鱼心中无比慌乱,用嘴叼了手中剩的半截书简,就把顾渊往岸上拖。
顾渊并不是很重,但迟鱼真真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她带上岸,不知道顾渊是溺水还是失血过多,或者两种都是,总之她已经昏迷不醒。
迟鱼本是一个处事向来冷静的人,但那刻她真有些方寸大乱,尤其是看到顾渊的血流个不停,她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刺痛,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流。
迟鱼一边安慰自己别乱,一边清理掉了顾渊口鼻中的杂物,然后做了人工呼吸。
所幸一阵忙活后,顾渊总算是回了一口气。
顾渊听她一句话说完,挠了挠头,伤口上的疼痛这时才蔓延开来。
迟鱼看那伤口终于不再流血,于是伸手帮顾渊整理手臂上的碎布,好让那浸湿的衣服不要碰到她的伤口。
只是刚把她伤口旁的那片衣服扯起,顾渊就“嘶”的倒吸一口冷气,五官扭曲,一脸要死的表情。
……
“你用不用这么夸张?”
“真的很痛啊!”
“忍着。”
……
顾渊不再吭声,就静静地看着迟鱼。
她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显得有些凌乱,脸上也透着疲惫,虽然刚才好像不太耐烦,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帮自己弄着衣服,生怕碰到伤口。
“额……迟鱼。”
“怎么。”
“你……额,emmm……”
迟鱼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顾渊,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额……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看。”
顾渊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土,就好像是那种不太会撩的人又要去硬撩的感觉。
迟鱼却是一愣,她看着顾渊有些涨红的脸,突然很想笑,嘴角扬了一下,回道:“有。”
顾渊搓了搓鼻子,转念一想,自己简直就是在问废话,迟鱼长得这么好看,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长了眼,不过她就纯粹是好奇罢了。
“谁啊?”
“你啊。”
顾渊看着迟鱼的眼睛,有些恍神,然后拍了拍胸口。
不得了不得了,迟鱼这双眼会撩人啊。
迟鱼勾了勾唇,把顾渊伤口旁的一圈衣服都扯开,仔细看了看,神情又严肃起来。
顾渊的伤口有些红肿,刚才浸在水里,一定是水不干净,总之现在伤口有些发炎,她担心如果不尽快做消毒处理,伤口会更严重。
不过迟鱼也没什么办法,她包里的那些医用品,都被水冲散了,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生火把顾渊和自己的衣服都烤干。
趁着天还没黑,迟鱼又起身去捡了一堆干柴,只是她把那堆干柴往地上一放,就犯了难。
拿什么点火?
顾渊偏了偏头,看出了迟鱼的意思,于是笑盈盈地凑过去:“这个我会。”
顾渊取下腰间的小匕首,又在地上各种挑选,最后满意地捡了一块石头回来。
她在地上挖了个浅坑,又去捧起一堆枯树叶放进坑里。
迟鱼看她一来二去动作有些大,不禁皱眉说道:“你小心别扯着伤口了。”
顾渊笑了笑,蹲下身,用那捡来的石头击打自己的小匕首,重复了几分钟,居然真的连连擦出了火花,火星掉进那堆枯树叶里,慢慢起了烟。
顾渊立刻拿手笼着,然后轻轻对着树叶堆里吹风,烟便转成了明火。
迟鱼惊讶地看着那火燃起,又看了看顾渊,点点头:“有点厉害。”
顾渊得意地看了眼迟鱼,然后坐下,往火堆里加柴。
入夜后起风,虽然有些凉,但两人靠近烧旺的火堆后也不至于那么冷,迟鱼默默的加柴,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渊的肚子倒先发出了声音,她才反应过来,昨天凌晨3点到现在,她是一点东西都没吃过,想来迟鱼也是。
“迟鱼,你饿吗?”
“不饿。”
“那我们找点……嗯?你为什么不饿??”
“我包里有压缩饼干,之前在墓里吃过了。”迟鱼很平静地回答。
……
顾渊有点难受,迟鱼看了她一眼,又好像想到什么,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个东西。
“剩下的半块,没泡太烂。”
……
勉强入口,有点恶心,但确实饱腹,填饱了肚子,伤口却又开始疼,顾渊不禁想到之前在那个如同人间地狱的小墓室里,看到的那句话。
受吾王所受之痛……
是什么样的痛?
“迟鱼,齐闵王是怎么死的。”
顾渊没由来的一问让迟鱼有些莫名,但还是为她做了解答:“齐闵王被淖齿抽去了筋,当作绳子将他悬于梁上,哀嚎了一天一夜,活活疼死。”
顾渊心中震惊,她很难想象一个君王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死去,他该有多恨,可是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那死去的齐闵王似乎对自己有深深的怨念,还有为什么自己在墓里会看到那些奇怪的画面。
迟鱼见顾渊半天不说话,又想到之前原本想问的事:“你在那间墓室里,看了什么?”
顾渊知道迟鱼问的是哪个,她回想起那些可怖的尸体,现在已经没有那种恐惧感了,就好像出了那个陵墓之后,一切都好了,只是心中还有些烦闷,她叹了口气说:“看到五六个死掉的人,死法和齐闵王一样。”
迟鱼一阵沉默,想来当时的场景应该相当骇人,才会将顾渊吓成那样,她往火里又丢了几根柴,拨弄一番让火更旺些,然后喃喃道:“他们难道是盗墓贼么。”
顾渊听她一说,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被水浸泡的有些损坏,但还隐约看的见字。
顾渊把卡片递给迟鱼,说:“这是我在那个房间里顺手摸到的,你看看。”
迟鱼接过,正反翻看了几眼,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国家考古院的名片!”
“国家的人?”顾渊也有些吃惊,她之前就好奇国家既然发现了这个王陵却怎么没派人进入,原来是都死在里面了。
“嗯,这上面写着淄博市考古院。”迟鱼点点头,眼神透过一抹哀伤,虽然她不认识他们,但说起来也都是同行。
顾渊看了迟鱼一会,有些犹豫,心中有个猜想似乎急需得到印证,她又拿出一张卡片,丢在迟鱼面前。
“那这个呢?”
迟鱼不知道顾渊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变了,她皱皱眉,有些莫名地捡起地上那张卡,表情却僵住了。
上面写着:北京市考古研究所,迟鱼。
这是自己的名片。
顾渊从迟鱼的反应大概已经得到了答案,她心中突然很不开心,语气也冰冷下来:
“你也是国家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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