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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
这遇袭虽有惊无险,大小也是个惊吓。老鱼精在听三千岁讲述经过时气得眉毛一跳一跳,勒令它不准再跟去,否则就关起来不给出门。
三千岁反抗未果,只能泪眼汪汪地冲小姜挥鱼鳍。
“我不能陪你去了,你要是再遇着歹人受了伤,那就是老鱼精的错。”
话虽如此,小鱼也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再说宝秀经此一劫吓破了胆,决定守在书院门口全程等候,确保万无一失。主意是不错,可惜他跟成橘一个怕见故人一个琐事繁多,都是有心无力,最后还是奚柏青出面揽了这差事。
小姜左腿被陷阱斜割出一道长口,几乎是削去了一片肉,愈合甚慢,走路全靠可怜可笑做的拐杖。
他拄着拐杖去书院学画,免不了被乐莘他们问出了何事。尤其是林百知,见他伤未好全还惦记着画画,不解问道:“你这腿好起来起码得十天半月,学不成就不学了,何苦折腾自己?”
小姜认真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我既说了要跟乐先生学画一月,怎能半途而废,负他心意。”
“说得好。”乐莘大为赞许,更要林百知向他看齐,将他赶去一边习字。
林百知嘟嘟囔囔待在旁边练大字,没一会就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又见小姜没带鱼缸在身边,问道:“你那漂亮鱼缸哪里去了?”
小姜头也不抬道:“家里。”
“那你手上的银圈儿呢?”
小姜将袖子拉下一点,遮住腕上勒痕,道:“不用戴了。”
这银圈本是束缚他按时回岛所用,谁知出了遇劫一事,人险些回不来,手腕也无辜遭殃。可怜可笑向来冷淡,给他清洗伤口时都觉不忍,再见他手腕被勒得都陷进去一圈,心疼得差点掉眼泪。
尽管如此,下回出岛前他仍是乖乖伸出手,等着她们给戴上银圈。两位小仙子谁也不肯动手,最后可怜叹道:“不戴也无妨。反正你瘸着腿也跑不了,要是再遇着事晚归,伤到手就不好了。”
可笑附和道:“要是让我给你戴,肯定忍不住要告诉你拆卸口诀,银圈岂不成了聋子耳朵。”
如此这仅余的束缚也没了,小姜终于能安安心心待在书院里学画,虽然这日子所剩无几。
他今天画了一只黑鹰,笔法已有精进,一对鹰眼极具光彩,甚是灵动。
乐莘见状夸赞道:“不错,你瞧这一笔运得多好,我初学时也不见得能画成这样。”
小姜道:“因为我见过这只鹰,心怀敬佩,所以能画得好。”
“那你一心想画的凤凰,莫非也曾经得见?”乐莘笑道,“不过越是心爱的事物,下笔越是用心,这倒是人之常情。”
小姜嗯了一声,继续埋头作画。
他想到昨天煌采背他回去,替他处理伤口的事,不免又笑弯了眉眼。不过先生面前不能失态,他便努力压下笑意,拿一只手撑在下颌,捏住脸颊不让自己笑出来。
“黄兄弟,得先生夸奖就笑出来呗,憋什么呀。”林百知道,“大方点儿,男人嘛。”
他说着一拍胸脯,“上回你说有喜欢的人时都不是这副样子,我跟闻安他们还夸你有担当来着。”
“百知,莫吵黄兄弟学画。”乐莘道,“自己的字都没练好,不要分心。”
林百知便不敢再多嘴了。小姜认真画完一幅,经乐莘指点后又记下新题,这才起身回去。
他拄着拐杖走路甚慢,好在书院外候着一对少年男女,一见他过来就赶紧上前搀扶。
这一男一女看来不过十六七岁,面目俊俏,神情讨喜,听小姜对乐莘道别,也跟着说“先生再会”。
奚柏青站在蔷薇花墙尽头,见状笑道:“甚好,看来纸片儿人也挺聪明。”
原来这少年男女是拿纸片剪出来的人形。它们虽非活物,却能做不少事情,遇着危险也能护人周全,实在有用得很。
“有他们相陪,不用再劳烦奚人仙了。”小姜道,“成橘说你是宰相府的门客,一定也很忙。”
“无妨,闲人一个而已。”奚柏青笑道,“说起来这招还是跟你学的。”
见小姜不解,他解释道:“你不叫现在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擅长剪纸片人形。”
小姜心知他也弄混了自己跟姜跳跳,道:“我不是姜跳跳,跟他没什么关系。”
“是吗?”奚柏青不置可否,“也许吧。”
他将小姜送到天梯底下,正要告辞,小姜递给他一幅画卷,“这个送你,当是答谢上次的相救。”过了会又补充道,“还有那糖凤凰。”
奚柏青展开一看,见画的是鹰,朗声道:“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
小姜赧然道:“我是初学,画得不好,还望奚人仙莫要介意。”
“我送你糖凤凰也是小事。”奚柏青笑道,“你如此喜欢,还不忘给我回礼,是将它看得太重了。”
小姜觉他话里有话,一时又说不上来,只怔怔站着。奚柏青叹道:“看得太重可是要吃苦头的。”
那两个纸片儿人也嘻嘻哈哈重复道:“要吃苦头的。”
他不再多言,转身替小姜拂开了天梯入口。
这话好似只说到一半,小姜思来想去不解其意,便去向老鱼精求教。
老鱼精对这位奚人仙居然也有所耳闻,唧唧歪歪说了他不少事情。小姜则趴在岸边画凤凰,末了拿给他们过目。
“好漂亮!”三千岁惊呼道,“果然万事要靠学的,你这才多少天,就能画得这样好看了。”
小姜得意道:“是吧。我也觉得不错。尾羽能再画细致一些,就更好了。”
这一兔一鱼为了幅画乐开了怀,老鱼精却长叹道:“画技进步有何用。那小仙待你可有更好?”
“怎么没有。”小姜道,“煌采见我受伤就背我回去,还帮我看伤口,我不戴银圈,他也没有过问。”
“那又如何。”老鱼精道,“他会将你留在身边吗?”
小姜想了一想,低头道:“不会。但是这段时日我与他确是在好好相处,已比从前好上许多了。”
“真不知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傻。”老鱼精摇头道,“我早就说学画这法子过于温和,他对你动不出其他心思的。等你一走,不出几天就得把你忘到天边去了。”
小姜一听就慌了,连忙问道:“那我该如何?”
老鱼精伸出手撩开肩上银发,对三千岁道:“乖,一边玩去。”
“凭什么让我一边去!”三千岁怒道,“你给他出主意我为什么不能听!”
“你还小,听了也没用,乖。”老鱼精连哄带骗把三千岁赶走,转而对小姜笑道:“你真的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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