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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伙伴
若非裘克懂得如何乔装打扮使人焕然一新,杰克潜入求生者阵营的念头决不会这么神速地步入实行阶段并超预期完成。
咔哒咔哒。一把银剪明晃晃挥舞,化合制剂浸染成浓紫的头发被修剪得短而有型,服帖地包裹着杰克的头骨,将他的面容都衬托得更小巧秀气了几分。
他套入放在平日绝不会选择的歌德风乌黑西装,用礼帽低低地压住蓬松的刘海。
保险起见,上半张脸还交叉禁锢了一条可以朝外半透视的黑色缎带,高挺的鼻梁在束缚下显出锋利的轮廓。
没费多少功夫,这个如伦敦阴雨天般沉郁的男人就变得像包装繁丽的圣诞彩糖般引人垂涎。
杰克发出微弱的异议:“我就像被剥去羽毛和血肉的乌鸦骨架了。”
他说着低头打量自己。
身前的几排银质西装扣链每每说话或行动就摇曳作响,受地心引力自然下垂的曲线有些形似肋骨,在杰克看来滑稽得不行。
这份牺牲未免太大,不知道为了心仪的人做到这份儿上是否值得?但杰克的感情履历不存在任何前例可作为参照,因此最终没有想出答案。
“至少扮成这样一定没人认得出你。”裘克说。
“但愿如此,”杰克嘟囔着抱怨,手上还不放弃地挣扎调整那些天花乱坠的配饰,“被人撞破这副模样,绝对会让我颜面扫地。”
然而几分钟后,听见艾玛像个小女孩似的兴致勃勃夸赞着他的外貌、衣服的裁剪衬身材云云,杰克原本郁积的胸膛又陡然一轻。
好像也不错。
“这装扮就应该永远长在你身上。”
丽莎·贝克望向杰克亮丽的紫罗兰色卷发,再一次感叹微笑小丑的化妆技术堪称天衣无缝、精妙卓绝。
“是这样吗?”杰克故作不在乎,却抬手用一根指头绕着刘海打圈。
丽莎一字一顿地说:“非、常、漂、亮。杰克,我简直想求你带我去嘉年华夜行了。”她握着虚无原地转了个圈儿,“如果是在舞会上,我就会期待你能邀我跳舞。”
也许是小孩子尚且不懂得回避暧昧,失忆后的艾玛比平时嘴甜太多。
杰克头一回觉得她也有可人的一面,对此颇为受用,闭口不作反驳。
背影挺拔得如同能张开几株绚丽的尾羽,嘴角忍不住一翘再翘。
领着丽莎回到求生者别墅,他早就飘飘然不能自已。
如坠云雾地靠进公共休息室的柔软沙发,杰克将一条腿打横翘起,嘴上仍是说着:“好了、好了。小姑娘,到了休息室就收起恭维吧,快点儿装得像个大人的样子。不然呆会儿该惹人起疑了。”
但黑纱遮盖下幽邃的眼睛已眯成愉悦上扬的线条。
“我还是很担心,我到底像不像一个稳重合格的女士。”丽莎托着下巴想象她会遇到的许多大人,“他们万一看出我不对劲该怎么办?”
“所以我才跟来帮你。”杰克说。
丽莎叹道:“你人太好了。”
乖巧的孩子有糖吃。杰克被哄得心情大好,怜悯慈爱之心空前膨胀,出奇地想到为女孩削一个苹果。
他随手从茶几上捞起一颗果子,修长的指尖灵巧地控制着刀具剜进鲜红的果皮,同时一心多用和她叮咛接下来的注意事项。
“丽莎,在其他人面前别表现得太熟悉我。你有个医生朋友,是一名盘长发圆脸的女人,你可以试着多和她聊聊,了解失忆以前的事情……但是别暴露我们之间。”
苹果皮连得很长,像弹簧一般盘旋耷垂在果子上。丽莎盯着杰克青色血管若隐若现的的手背一会儿,问:“那我们本来是什么关系?”
啪嗒。苹果皮断了。
杰克有些懊恼地“啧”了一声,掩盖急速加剧的心跳,喉咙被无端端卡了一下:“没有……”他的声音渐渐小了,“小姑娘,我们本来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明白。”
“丽莎,我们并不算熟识,只是你昏迷时恰好只有我在身边。你的失忆是一场意外,我只能告诉你,艾玛需要留在欧利蒂丝。如果你因为任何缘故被迫退出游戏,等到将来恢复一定会非常后悔。”
“我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对的,所以一起把心事藏好。甜心。”杰克轻微一勾脚,用皮鞋尖头将落在地板上的苹果皮捻起,抬手捏着丢到垃圾篓。
奈布·萨贝达推门进休息室,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翘腿坐在沙发正中,单手伸直朝垃圾桶丢弃什么东西,划过一个流畅的抛物线正中靶心。
艾玛·伍兹双手扶膝坐在一旁,好像刚才正和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艾玛。”奈布立即喊了一声,又问,“这是谁?”
明明可以跨过艾玛,直接问他的。杰克不易察觉地扬了下眉,对来者身上过分刻意的倾向性一眼便能看透。
艾玛磕磕绊绊地想起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嗯……尤比乌斯,新来的求生者。”
“今天刚到吗?”奈布再度困惑地看向艾玛,“奇怪,可现在是周中。”按时间算,正处在不前不后的档口。
她哪能解释清楚本就莫须有的事!丽莎咽了咽口水,紧张万分,但她牢记杰克的嘱咐,“必要的话,保持沉默就能应对大多数情况”,此时良好地践行着这个举措。
丽莎安静地瞧着男人穿着的绿色兜帽衫外套,脑海里总忍不住想象到四季豆角,根本无法专注地思考答案。
说起来,她根本不知道这位豆角的名字,可他却和自己很熟络似的。如果接下来,他问起别的事情……
惨不忍睹啊。杰克挑了下眉,适时加入话题解围:“实在要怪欧利蒂丝的交通太差劲了,马车在半路堵了一段时间……”
“先生,我来时大声告诉过车夫,‘要是车轮子再不往前移动些宝贵的距离,昨天遇见的乡村邮差靠两条腿儿就能走完一个来回再和我们碰头了!’可我的威胁什么作用也没有,马车就是我行我素。”
显然,尤比乌斯的语气立刻让奈布感同身受地信服了这个借口。他的思绪被拉到那片糟糕的泥泞小道,仿佛能亲眼看见两侧林立的屋舍和那条如羊肠堆叠的折线。
谁能想到官方竟称之为“交通枢纽”?它还是小镇和周边大城郡的主要联通。
“你说得对,路况就是这么难堪。”
他们又一并添补了几句无伤大雅的抱怨,这场交锋终于归于平静。
只是杰克额外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那份萦绕在空气里似有若无的敌意伴随着晚餐开始的消息,一并转移到了一楼餐厅。
开饭了,大家都对新伙伴非常好奇,有些过度的关注聚焦在这位气质神秘、姿容翩翩的年轻人身上,尤其是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艾玛有着特殊的偏向。
他们选座、交谈,行云流水,自然而然。
也许因为她是他到这儿来认识的第一个同伴,不少人转而问起艾玛关于他的事情。为防出差错,杰克不得不主动截获提问。
“艾玛,你们在休息室见过了对吗?”
“是的,我刚刚和艾玛聊了一会。”
“他那副装扮是什么意思,歌德人吗?还是要参加服装表演……”有人故意用大家都听得清的音量笑声和邻座打趣。
丽莎立即偷偷探询杰克的神色。她直觉感到杰克不似表面对她展露得那么温柔和蔼,在被压抑的记忆深处有种说不清的警惕依然在发作。
杰克倒是不以为意,继续用刀叉沿着肉的纹理将盘中的小羊扒精心拆解骨肉。
“……尤比乌斯,你是医疗工作者吗?”艾米丽问。
杰克的动作略一停顿,将问题抛回去:“何以见得?”
她指出方才的观察:“你习惯频繁地洗手。餐前发现有些杂物占在座位上,你也有意不用手背之外的部位接触污染源。”
对于一个了解医疗流程的人,她不难发现这些独属于专业人士的无菌意识。
杰克沉吟了一下,模糊地回答:“的确有过解剖学方面的经验。”他顷刻间想出这句绝妙的双关,感到分外满意,又暗暗可惜没有知情人在场,只能独自品味其中的趣味。
随后艾米丽的话却让他转笑为惊。
“果然……”艾米丽揉了揉太阳穴,像是在极力调动回忆,“难怪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杰克能感受到仅一尺之隔的坐席上,丽莎的呼吸凝滞了。这个沉不住气的小家伙比当事人还要提心吊胆,这反而让他忍不住勾唇。
他微微侧目以余光安抚她而收效甚微,最后索性咧嘴笑出声,慢条斯理地放下叉子,直直迎向艾米丽的目光:
“是吗?那你想起来了吗?”
艾米丽摇了摇头,不再纠结。比起尤比乌斯,她更担心朋友的状况:“艾玛,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她一直喊了两次名字,艾玛才如梦方醒:“嗯?哦,是的,我……我太累了。”
“你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天气越来越热。我想你很像是中暑了,玻璃温室的太阳那样热烈。感冒和中暑一块儿来可不得了……”
艾米丽又絮絮地关心了她几句,这个话题也很快翻篇,晚餐有惊无险地度过。
饭后,健谈的求生者往往会主张去休息室来一两局象棋或者二十一点扑克游戏。艾玛通常也是积极参与的人选之一,但今晚她放下餐巾便立刻告辞了,这无疑让艾米丽更为担心。
医生心不在焉地跟着凯文他们打了一把,而后表示歉意并离开了房间,一路转上二楼找到朋友的卧室,轻轻叩响门扉。
在此之前……
杰克当然没有独属于自己的卧室了,他只能精心掩藏自己的踪迹,以免有人发现求生者的别墅里多出一个居无定所的“幽灵”。
趁走廊四下皆空,杰克想从大门溜走回自己的住所,玫瑰园有最舒适的枕席。
可他没料到那个疑似对艾玛有觊觎之心的退役军人有坐在门口台阶上忧郁望星空的爱好。离着还几步之遥,他匆匆调转回头径直走回楼梯间。
思前想后,他躲进藏书室仓库,又从这儿的窗户翻出去,踩着外墙排水渠一路摸到艾玛的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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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写于第五人格较早时期。当时庄园别说地图了,连监管者约瑟夫都没出现(后来作者重写大纲增加了很多新角色丰富各推参与感,但是一些基本设定还是沿用了老版本,所以可能和官方现行故事有出入,大家别太纠结设定。有些地方现在看可能有点ooc,在当时版本就是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