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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
“你真觉得我不喜欢你吗?”艾里默前一秒还硬邦邦的语气,这会儿就软化了不少,而带着点不自觉的笑意。
跟提到喜欢你就忍不住笑似的。
维素愣了愣,似乎被自己所想惊到了,艾里默出口又太自然,以至于恍恍惚惚地有些忘了他刚刚究竟说了什么。
他是不是说了……喜欢我?
后知后觉的维素不可置信地抬头,太过惊异而眼睛瞪得极大,看上去整个人有些傻愣愣的。
艾里默没憋住,轻轻笑了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维素反应还很迟钝,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晕晕乎乎的。艾里默衣衫完整,含着笑意看他,好像能把他所有情绪都收敛进去。就算两人挨得极近,也没有半点不该有的旖旎气氛,他跟把欲念全部收起来了似的,让维素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熨帖。
他感受到了自己被尊重。没有半点不该有的轻浮,没有仗着自己的满腔爱意为所欲为,所有的包容克制无不体现出他的重视,没有因为年龄差距少上一丝一毫,或是起一点糊弄的心思。
最初那些无法控制的眷恋,不就是起源于此吗?
他鲜能体会到自己是被看重的存在,猛然一咂摸,竟有些无法控制的泛起酸胀感,混杂着连续几日的忧虑,眼圈都发红了。
他犟着脖子,嗓音有点发哑,明明开心得不行,还故作强硬得质问,“那你之前为什么拒绝我?!我难受了这么久……”
“白天还这么凶狠得打架呢,这会儿委屈上了?”艾里默伸手,将人连同被子全部搂进自己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后背。
维素听着他避重就轻的回答有些不满,用脑袋磕了他心口的位置,反倒招得自己痛呼了一声。
“别折腾了,一身的伤,还不能消停一会儿。”艾里默不自觉地用指腹搓了搓他后颈。
“那你倒是回答啊?”维素不甘示弱道。
“我的顾虑之前都告诉过你了,你见过的人太少,你需要足够的时间,确保自己不会后悔做出的决定。
“你可能只是被卡西和布鲁托影响了,可能只是贪恋这暂时的安定。
“但你得知道,这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事情,踏上了就不能回头,我不能不谨慎。”
维素犹不死心,还在小声嘟嘟囔囔,脸埋在艾里默衣襟里,声音闷闷的,“……那你怎么忽然就开窍了?”
艾里默好气又好笑,又舍不得下重手,“不然放你这小狗崽子到处去咬人吗?”
一句话让维素再次红了个彻底,仍在不满足地呢喃,“我们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了……”
“行了,别撒娇了,这事儿还没完,明知道人多,你为什么还往外跑?”
维素悄悄抬头,小心翼翼地觑了艾里默一眼,见他没有在放下脸来,安心不少,哼哼唧唧两声,就想着赖过去不说实话。
“你这会儿怎么又突然小了,都开始耍赖了?”艾里默被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又气笑了一回,偏偏这时气氛太好。
暖而昏黄的灯光拢着少年漂亮的眉眼,原本眼中炽热明亮的爱意,这会儿都化作了温柔缱绻,特别是当他仰头,带着捉弄人的恶劣的笑意,在你嘴角轻轻啄了一口。
艾里默叹了口气,忍不住又揉了揉眉心,跟维素拉开距离,看了他眼,又开始舍不得说重话了。
这么一折腾,跟活生生老了十岁似的。
祸国殃民。对着维素这张脸,艾里默很是头疼。
艾里默索性坐了起来,不让这太过暧昧的氛围折腾得两人神志不清,想着要说点正事儿。
见状,维素裹得跟蚕蛹似的,这会儿也非要挣扎着做起来,艾里默一搭手,让他靠着床头,自己则坐在了床尾。
......倒有点好兄弟促膝谈心的意味。
维素冷不丁被自己的心思一惊,想把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
等到真的抽出来,看到被包得硬是大了一倍的手,表情空白了一瞬,又一声不响得塞了回去。
在这个已经非常在意外表的年纪,看得自己手被包成了这样,免不了有些闹心。
“......你包的?”维素憋了半天,还是冒出了这么一句。
艾里默没接话,看上去有些尴尬,又故作镇定地把刚才那个话题续了,“那三个人卡西带走了,虽然不太确定,不过多半是弗里希夫人派来的。”
不过这么一胡闹,原本两人间因为剖白心迹而带来的那一点若有若无的疏离,马上就消散了不少,连带着这个原本应该慎之又慎的话题,都成了平日里扯着玩的闲话。
维素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都拉到了下巴颏,看上去纯良了不少,这会儿也没跟刚听到告白一样不停冒傻气了,反应就快了许多,只是仍然花了点时间才回忆起弗里希夫人究竟是哪个家伙。
他皱着眉,一脸牙疼,“她找上我干什么,我又没得罪她。”
“她是个虔诚的教徒。”艾里默看维素仍然一脸不自知,补道,“她觉得你....让教堂不那么干净。”
“嘁。”维素撇撇嘴,“嫌我血脏就直说呗,还找别人来折腾我。”
艾里默看他脸上神色,倒没有因为这些惯常的偏见而色变,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还有......她可能猜到了我们的关系。”
维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暗想这难不成还是个情敌?他抬着下巴,这会儿又恢复了原本桀骜不驯的模样,“喂,觉得我玷污了你吗?要不要接受我这个异种,神父先生?”
又嚣张又欠揍,偏偏戳到了艾里默心里那块面积不大的柔软处,将他整个人都撩拨了起来。
艾里默整个人都罩到了维素身上,距离近得不可思议。
他轻声问道,“你害怕死亡吗?”
维素原先还有些被这举动惊到,听到艾里默的问话整个人又都放松下来,冷不丁想起之前那个梦境,下面那些人关于“□□者”的咒骂和火刑场上燃烧得烈焰都变得不值一提。
“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我什么都不怕。”
艾里默笑了笑,眉眼都弯了起来,在他上眼睑落下了一个稍触即分的吻。
“睡吧,那些都交给我。明天会有一个好天气。”
与此同时,在那耀眼的群星另一侧。
卡西和布鲁托也躺在同一床被子里,布鲁托一只手搁在被子底下,不知道在摸索着什么,随即被卡西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掉了。
“别折腾我了,帮艾里默那个家伙处理烂摊子太累了。”
布鲁托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手还不屈不挠地往下探,看起来全然没把卡西的话放在眼里。
卡西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俯身过去吹熄了烛台,趁着黑暗,“不知道艾里默什么时候能拿下维素......或许是维素拿下艾里默?”
布鲁托俯身压上来,把他喋喋不休地嘟囔全部堵进了嘴里。
.......
大片大片的潮红蔓延在卡西的肌肤上,他浅棕色的发丝已经潮得不成样子,露在外面的莹白色的脚趾蜷着,间或从喉间溢出两声压抑的喘息,他咬着唇,“你、你.....也不过、嗯......就这样嘛。”
身上的人没有回应,反倒是起伏更厉害了,将卡西所说的每一个音节硬生生堵在了致命的触感之中。
随后不自觉的泄出的低喘,都带了一丝不引人注意的哭腔。
......
一夜春宵。卡西昏昏欲睡地倚靠在餍足的卡西的胸膛上,神智已经不太清醒,犹不死心地念叨了一句,“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翌日午时。
城市。
原定于几日前回去的弗里希夫人,此时正端坐在长桌的一端,烛台将她的脸色映照得晦暗不明,烛台的另一端,一位瞧上去颇为活泼的男青年仍在优雅的进食,全然不受氛围所影响。
时间仿佛在他们之间静止了,若非能听到偶然得刀盘相摩擦的声音,几乎都要以为空气分子已经在这之间凝滞。
在那个男青年放下刀叉的同一刻,弗里希夫人恰到好处地开口,“伯爵大人,请调派一支军队过去。不能够让瘟疫传播过来了。”
“噢?”被称作伯爵的男青年慢条斯理地开口,像是对这个话题全然提不起兴趣。
“像曾经国王陛下的命令一样,我们需要保证每一个病原体都被留在那里。”弗里希夫人不疾不徐,笃定自己不会被拒绝。
“你是忘了,他还是我的兄长吗?把一位神父困在那里,教会那边可饶不了我。”男青年微笑,过于年轻的外貌让他看上去并不够稳重,即便一词一句里已经能够展现出足够的贵族风度,仍让人感到怪异且难以信服。“毕竟,我现在虽然有了伯爵这个位子,保不准那位兄长会异想天开,想要要回来也不一定。”
“这你不必担心,他回不来的,我手里,早就有了他亵渎神的罪证。”弗里希夫人好整以暇,对上青年灰蓝色的眼眸。
半晌,“好,我会向国王陛下请示的。”
她微笑,自以为已经握住了胜利的权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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