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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贫民窟的凶案
与繁华的市中心和高档住宅区云集的北城相比,黑人聚居的南区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灰色的世界,并非死气沉沉的黯寂,苍白的阳光下,蛰伏着无数蠢蠢欲动的阴影。随处可见破旧乃至废弃的楼房和低矮平房,那是无家可归者的乐园,亦是滋生罪恶的温床。
这幢三层高的旧楼已闲置两年多,最近被一名利比亚裔的美籍富商收购,决定改建为非盈利性质的慈善医院。开工第一天,几个负责清理杂物的工人就发现了一具尸体。
踏入最里间的地下室,恶臭味立刻扑鼻而来,艾亚哥斯还没来得及捂住鼻子,塞伯拉斯已经高兴的蹿了过来。它是一只六岁大的雄性德国牧羊犬,被誉为全芝加哥最棒的搜捕犬。
艾亚哥斯弯腰拍拍它的头:“好家伙,就知道你会来。”
“长官!现场勘查的差不多了。”法拉奥以前在南区的基层警署工作,枪法出众,训练警犬也极富经验,后调入北区分局,成为艾亚哥斯的下属。
水泥地上横着一具高度腐烂的男尸,但是并没妨碍艾亚哥斯勉强认出那张脸。
“法拉奥,出去透透气吧。我不想被熏死。”
巴比隆.车尔尼,绰号“妖蝶”,曾在德州生活多年,现定居芝加哥,交游广阔,擅长搜集情报,特别是名流富豪的隐私和商业秘密,藉此敲诈勒索。只是警方一直没能获取确凿证据指控他。
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以及蝇类蛆虫的成长状况,初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约是两周前,致命伤在喉部,暂未发现其他伤口和中毒迹象。具体情况需要法医正式验尸后才能确定。现场未发现凶器,也没找到任何可作线索的物品或指纹。
“美丽的‘妖蝶’,却死的这么难看,还死在破败的贫民窟。莫大的讽刺。”艾亚哥斯脸上流露出一种近乎冷酷的沉静,全然不见平素的懒散。“看情形是职业杀手干的,凶器是一把锋利的短匕。”
“我接到南区分局哥顿的电话时简直难以置信。巴比隆这几年相当规矩,而且做过两次线人,想不到最终死于非命。”
“他的老实本分,也许仅是假装给我们看的。玩惯了不劳而获、大有甜头的刺激游戏,很难彻底罢手。有求于他的人很多,想要他命的人更多。”
“会不会是某个遭他恐吓的有钱人惊惧过度,干脆雇凶灭口?”
“眼下还不好说,不过凶手十之BA九是巴比隆的故交。一个人的行为模式通常不会脱离他的脾性习惯。巴比隆生活奢侈,在密歇根大道置有豪宅,不太可能对黑人区感兴趣。而他的敲诈对象们非富即贵,同样不可能选择在上流阶层眼中毫无安全保障的黑人区谈判交易。可选的地点非常多,来这里反而引人注目。巴比隆在德州长大,出身普通……”艾亚哥斯忽而顿了顿,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倏然而过,转念又模糊了,“凶手或许是他早年结交的底层朋友。约在这种鬼地方,显然也不是善类。对付警惕性极高的巴比隆,即使是熟人,一刀毙命也绝非易事,了不得。与其相较,用枪爆头好似小儿科的把戏。这件案子归南区管辖,我们不便直接插手。你可以提示哥顿,循着这条线索试试看。”
“是,长官!”法拉奥敬佩的仰望上司。如果艾亚哥斯.克里特先生平常也如办案时这般精明沉着,肯定官运亨通。
“哎,怎么没瞧见哥顿?这小子比我还会躲懒。”
“他最近胃病复发。”法拉奥连忙解释,“刚才一进地下室,闻见那股尸臭味就开始干呕。我劝他先回去休息了。”
艾亚哥斯点了点头:“可怕的味道,没胃病的也坚持不久。咱们走吧。”
两名警员将尸首抬上警车,暂时封锁了整座楼。偶有行人驻足观望,很快就漠然的离去。
法拉奥唤回塞伯拉斯,准备与艾亚哥斯一同返回警局。
“说起来,和史昂相比,至少巴比隆死的不算痛苦。”
“史昂?”艾亚哥斯一怔,“那个‘热爱美少年’的慈善家?为什么突然联想到他?”
“他不也是半个月前被害的吗?凶器也是匕首。”
“两名凶手的‘专业’水准存在本质差距。”艾亚哥斯不以为然。
“是啊,不过撒加怎么看也不像凶手。原来海飞龙和撒加是孪生兄弟,除了相同的外貌,真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当年海神殿乐队没成名的时候,就在附近的Wilde酒吧驻场,几乎每晚都有漂亮性感的白人小妞特意跑过来,说是看演出,还不是为了看那个荷尔蒙过剩的主音吉他手。这可苦了周边警署的兄弟们,天天得在酒吧周围转悠。”
“Wilde酒吧在附近?!”艾亚哥斯猛地停住脚步。
“你也听说过那间酒吧?就隔着三条街。”法拉奥并未察觉长官的不对劲,“老板是个看不出真实年龄的意大利男人,脾气有点古怪,倒是挺好说话。对了,还有件离奇的事情,这几个街区的犯罪率常年居高不下,然而自Wilde酒吧开业以来,从没出过危及酒吧工作人员的恶性案件。”
艾亚哥斯冷笑不语。神鬼怕恶人。那些黑小子再能折腾,遇见真正的暴徒,也不敢翻出什么风浪。他终于想起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究竟是什么。
德克萨斯州的死亡面具连环杀人案。七名受害者全部死于割喉,面部皮肤均被完整的剥去。德州警方至今仍在悬赏巨额奖金缉捕凶犯。关于此案,确准无疑的讯息仅有两条:凶手残忍老练,疑是职业杀手;凶手擅长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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