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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入者的追逐
看到昆走出来的时候,褚渊的后脊背就不自觉的发凉。虽然从“蜂眼”里无法看清楚他的样貌,只能看见他脸上宽大的黑色口罩,但昆形销骨立的身形和微微弓起的脊背还是让他想到了几天前升华路上遇到的穿防护服的黑衣人。
他心口发凉,死死盯着手上的屏幕,荧光屏的幽幽暗光将他的脸照得一片惨白。
随后,那两个送货人便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褚渊一怔,从原地跳了起来。只是还没容他多想,荧幕里的昆已经一步一步朝电梯走过来。
难道……被发现了?
“蜂眼”悬停在原处,隐藏在电梯门的厚厚缝隙之间,褚渊不敢动,他看见昆一步一步靠近,在电梯口站住。
不…..应该不会...... “蜂眼”实在太小了,如果它不动的话,几乎没人会注意它。
褚渊如此安慰自己。
镜头里,昆的眼睛上下环顾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褚渊屏住呼吸,透过“蜂眼”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昆的脸:宽大的黑色口罩,死鱼般冷漠无情的凸眼,浑浊的眼珠在深陷的眼眶里转动着。
褚渊咬住下唇,冷汗顺着鼻尖滑落。
昆站在电梯前,仔细的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厢式电梯。他是个第六感极强的人,也是如此才能让他在数十年如一日的刀口上舔血的岁月里活下来。所以他笃定自己的感觉不会错,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那种讨厌的被人从窥视的感觉就像一张黏腻的蛛网笼罩着他,让他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电梯里藏不了人,他仔细看了每个角落,光滑的金属墙面反射出的只有他自己的身影。
莫非......在电梯顶上?
如此一想,他举起枪。
“昆先生?”白大褂一直远远的看着他,直到对方拿出枪,他才发现事情的不妙。这时,那两个倒霉的送货人已经被人抬了进去,白大褂朝昆的方向走过来。
“怎么了?”他边走边问:“有什么不对吗?”
昆没有回答,他死死的盯着电梯顶。
顶上也如镜面一般光滑,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白大褂似乎看出他的担忧,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说:“昆先生,请放心,这是实验室定制的电梯,如果有人藏在外面就会离开触动安全报警器。”
昆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点点头,但他的肌肉已经绷得很紧,随时都会为突如其来的威胁发动攻击。
这时,他的目光忽然凝视到了一点上。
一只透明翅膀灰色的“蜜蜂”停在电梯门框上,如果不是目力很好的人很难发现。但昆的眼神敏锐,即便是细微的差别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这是蜜蜂绝不该出现的地方。
昆眯起眼睛,脸上僵硬的肌肉稍稍舒展,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他对着“蜜蜂”精准的射出一枚子弹。
褚渊只看见昆走进电梯,然后从他的角度就无法再看见对方的动作,也不能调整“蜂眼”的方向。他焦急的等待,呼吸愈发急促,心乱如麻,现在的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难捱的煎熬,
这时,屏幕忽然跳了一下,随后整个画面变成了一片雪花。
不好!
褚渊犹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淋下,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抓起手机塞入口袋,然后将兜帽套在头上,背上背包,打开消防楼道道门,一头扎入黑暗中。
“人肯定还在附近!快搜!”昆从地上捡起被打碎了半边身体,还在吱吱冒烟的“蜂眼”,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他立刻调转脸对白大褂吼道。
白大褂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从口袋里掏出对讲机说:“喂!喂!保安室吗?立刻搜整栋楼,对!来了“耗子”!快!别睡了,叫所有人都起来!”
褚渊跑出数十米,还未到达大厅,就已经听见前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他急忙调转脚步,朝另一边走廊跑去。
所幸他鞋底是特殊材质,让他在急速奔跑里没有发出声音。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急,数量也越来越多,他们分成几路,朝不同方向分散开。
“别让他跑了!”
“快追!”
褚渊已经可以清晰的听见他们的对话。
走廊的尽头是方才他躲藏的洗手间,有可以容一个人钻出去的窗户。他打开门冲进去。
窗户是锁死的,褚渊不得不一脚踹碎玻璃。玻璃碎裂的巨响马上引起了追踪者的注意,但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这里!快!这里有人!”门外立刻传来追踪者们的喊叫声。
几乎是同时,褚渊从窗户跳了出去,他脚刚落地,卫生间的大门已经被人撞开。
“外面!!”
“追!”
褚渊朝前方狂奔,跑出数十米开外身后竟然传出几声高亢的犬吠声。
他头皮一麻,不由自主的在心中低骂:“妈的!还有狗!”
三只半人高的猎犬嚎叫着从黑夜里冲出朝他扑去,褚渊奋力超前方最近的大树奔跑,同时掏出先前准备好的攀墙吊索朝树干上甩去。
转眼见三只猎狗已经追到他身后,褚渊几乎可以闻见从它们的巨口里喷涂出的腥臭的气息,现在只要一个跳跃那三只狗就能将他扑倒,褚渊赶忙按动收缩按键,挂在树干上的绳索蓦地收缩,将他整个人凭空拉起,朝大树冠飞去。
猎犬们纵身跃起,轮番想扑咬褚渊,尖利的牙齿擦过他的裤腿,最终什么也没咬住,扑空落地,惹得三只畜生愤怒的狂吼嘶叫,紧接着追踪的人群也陆续跑了过来。
见褚渊飞身上树,为首的立刻朝他开枪射击,其余后居者纷纷效仿,一时间枪声大作,数十颗子弹朝着他方向射来。
大约是今日幸运女神伴随左右,子弹大多擦着褚渊的身体打入了树干里,他攀上树枝,翻过高墙,一秒也不敢耽搁就朝墙的另一边跃下。
墙高三米有余,落地时他极为小心,也还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身后的高墙内叫骂生和犬嚎声不绝于耳,褚渊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就朝他藏匿摩托车的地方跑去。
跨上车,他算略微松一口气。只是这边机车刚发动,另一头图书馆围墙的的大门里已经冲出了两辆黑色的轿车。
真他妈……!褚渊脸色惨白,他没想到对方会在学校里如此大张旗鼓。他猛踩油门朝学校大门口飞驰而去。
校门房的看门人显然也没料到校园里闹了什么事情,只听见机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车灯闪烁,转眼一辆中型摩托车飞驰电掣似的到了眼前,后面紧紧跟随着两辆黑色轿车。
骑手头上套着兜帽,看不清样貌。看门人气急败坏怒吼:“三更半夜干什么?快停下……”他下字音刚落,褚渊已经从他身边擦过,撞倒偏门的护栏飞驰出去。
看门人目瞪口呆,紧接着两辆轿车也撞断大门的护栏追出去。
看门人彻底傻了,这一幕太过突然,以至于他半天也合不拢嘴,直到机车和轿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远方,看门人才哆哆嗦嗦的拨打了领导电话。
褚渊飞驰在街道上,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天还未亮,马路上车辆极少,只是偶尔有车子驶过,给他全力加速提供了方便。但身后的轿车紧追不舍,死死咬住他驶出三个街道。
到第四个街道时,紧跟着的那辆车的车窗打开,里面的人开始朝褚渊射击。
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飞射出去,褚渊只觉得脸上火烧似的灼痛,他咬咬牙将摩托车马力加速到最大,发动机呼啸着飞驰,驶过路口时,他忽然转弯朝另一条街开过去。
跟着他的两辆车来不及转弯,连忙急刹,轮胎和地面摩擦响起刺耳的鸣叫,紧接着他们猛地转头继续朝褚渊追来。
褚渊如法炮制,转过两个街道,依旧无法甩掉他们,他将心一横,干脆驶出街道朝街边的窄巷钻去。
紧随着他车被堵在狭小路口无法进入,里面的人显然气急败坏,干脆弃车朝他飞奔,同时火力全开,疯狂朝褚渊射击,子弹劈劈啪啪的擦过他身边,窄巷子被子弹溅起的火光照亮,身旁无数被打坏和撞坏的东西随着摩托车的驶过散落一地。
褚渊咬紧牙关,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裳,他丝毫不敢松懈,操纵着摩托车左闪右避在窄巷里躲避后面的子弹。摩托车在满是障碍物的地方无法加速,且油箱表已经到了赤字,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但只要穿过这条巷子就能将身后人甩掉。
前方已经可以看见巷尾正对的马路,身后的人也被他远远甩开,现在只差一点,他就完全逃离对方的爪牙,只差一点!
眼见他就要冲出窄巷飞驰入大路,摩托车已经呼啸着露出了大半前轮,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如鬼魅般骤然钻出,横在褚渊面前!
褚渊大骇,身体条件反射的拉起手刹,巨大的惯性让摩托车腾空跃起,随后他整个人脱离了车座,重重的的摔出数米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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