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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玖
渐渐有点起风了,潮水也变得急促,拍打着礁石。
“姑娘,这两天有潮,你有没有去看潮啊?”
我紧握着杆子,回头应和:“没呢,本来上午是有的,下午过来就没了。”
“今天应该有了,看这风势,再等等就能看到了。”
过了不一会,风头渐大,潮水越来越高,扑上来的时候像雪花般连天涌来,我正想着站远点,免得掉下去,突然浮标一动,有鱼上钩了。
“来了来了,收杆!”老奶奶面带喜色提醒我。我赶紧抬起鱼竿,但还没看清是什么鱼,紧接着又有一浪,比先前的声势还要浩大,撞过来的时候“轰”的一声,激荡溅射,震得礁石都跟着颤动,我正想退回去,但是力气一点也使不出去,反而有一股力把我带离下去了,之后,我整个人倒进水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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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睁开眼睛,我又回到了这里,或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定数,我注定要来到这里,无论我喜欢还是不喜欢,想来或是不想来,我都来了,在这片很久很久以前,存在过的花海之中。
还好,我又能见到他了,思及至此,我的嘴角都抿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只是,在那个世界中的我刚刚从礁石上掉下去了,身边只是一对老夫妻,如果没人救我,我不会就那样死掉了吧……一时间我有些焦心。
不知在厚重的草毯上躺了多久,衣袖上都沾染了几片淡绿色的青草汁液和紫色小花,我站起来左右看了看,腰间的环佩晃动起来,发出一两声“叮铃”碰撞声。宋珏呢?记得那时他还在我身边像狗一样在花丛里打滚。
还没等大声喊他,他已经从某处的花丛中探出头来,手里是一小束马鞭草花,还有一两朵快秃掉的蒲公英,这孩子……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我想了想还是把到嘴边的八荣八耻咽了下去,笑着信步迎上去:“阿珏,这是你摘的?”
“喏,送你的,姐姐喜不喜欢?”
我就知道他想讨我开心,从他手上接了花,笑得比花还艳:“阿珏送的姐姐如何不喜欢!”
“姐姐喜欢就好。”
看了看日头,不算晚,看了虽然我那边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但是这里还是我刚走时的模样。我拉着宋珩回府,他还一脸不情不愿地:“才来了多久,这么快就走啊,我还没待够呢。”
“待待待,那你就在这里玩好了,我先回家了。”真是个小孩,玩心太重,家都不回了。我丝毫没觉得是因为我走了太久,而十分期待回这里的家,期待见我的母亲和外祖母。
“别呀,”宋珏讨好的拉着我,“回家回家,回去就是了,姐姐我给你驾马,你坐后面休息。”
“好。”
有宋珏驾马,一路倒也安稳,我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时不时有一两簇细微的清风吹进来,拂过我的脸上,倒也舒舒服服的。
就在我几乎要睡着的时候,空荡的树林中兀地传来几声刀劈断木头的声音,一时间风都凌冽了起来,隐隐约约能听见有女人惧怕的哭声顺着风飘来。
宋珏迅速停了马车,站在迎风向,竖着耳朵听四周的动静,我也扶开门帘探出头来,小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嘘。”他示意我噤声,侧着身体听风带来的动静,我也看见了,远处有若隐若现的几个身影四处乱窜,还有哭声渐弱的痛呼。
宋珏似乎理清了形势,心头一凛,回头低声问我:“姐姐,我想去前面看看,但是我不放心你……”
我了然地点头:“快去吧,注意安全,姐姐找地方藏起来,你不必担心我。”
他“嗯”了一声,几乎是飞一样的跳出去,没一会就越来越小变成一个小黑点,缠斗进人群。
我下了马车,这么大一匹马,要是让歹人盯上我绝对没什么好下场,赶紧往旁边的树林里躲了起来,远远地还能听见前面打斗的声音,天啊,那么多人,也不知道阿珏打不打得过……就算他是什么大将军大武士的,总不可能像电视剧里一打十吧?
等了一会,心慌得厉害,我怕给他添麻烦,又更怕阿珏有什么事,于是在地上找了跟趁手的树枝,非常小心地往前面走过去,只见一辆马车倒在地上,马儿早受了惊跑得不见踪影,阿珏正和三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马车边还有一个负了伤的人,像是保护倒在一边的两位女子的护卫,尽管手臂上、腰上都是血淋淋的,依旧忍痛举刀顽力抗争。
地上还躺了几个黑衣人和护卫,看来他们遭劫后争斗了一会,奈不过黑衣人人数太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看起来像是山贼劫了大户人家的出行马车,虽然带了几个护卫,但抵不过山贼的彪悍拼命,死的死伤的伤。
我第一次看见宋珏作为我弟弟以外的人时的样子,没了那股少年幼稚劲,一脸坚毅,从容不乱,每一个招式都打得敌人近不了身,“小心!”看见宋珏身后突然现出一手冷刀,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宋珏堪堪避过,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时间做出什么回应,快速地蹿住那只暗处拿刀的手,全力掰折,接着就是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和紧挨的震破天际的惨叫声。
另外几个黑衣人看在眼里,纷纷吃了一惊,知道这是遇到好手了,但没来得及动作,宋珏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回身一脚踹开一个,手中的剑凛冽地划开风,刺入了另外一个的胸膛里,最后一个人吓得刀都几乎拿不稳,但还是强按着恐惧出刀,无奈宋珏体力过人,一抬手就挡开了他地攻击,顺势刺了下去,他吐着血就倒下了。
再看那名护卫,已经几近支撑不住,宋珏越了过去,从后面将黑衣人身体刺穿,有点太过于血腥,我避开了眼睛。
这时才终于结束了战斗,那根用来防身的树枝已经被我当成了拐杖,一拐一拐的走到宋珏跟前,他脸上溅了一点红色,额前的碎发掉在脸边依旧俊秀爽朗,见我脸色苍白,本来处变不惊的脸霎时慌了:“姐姐,没事吧?我刚刚没注意到你。”
我摇头表示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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