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谱绘

作者: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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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公演



      “过年好!”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吉星高照,万事如意!给您拜年了!”
      ……
      一句句美好的祝福,人们终于迎来了安乐祥和的春节。一年的辛苦疲累,往日的恨愁烦忧,在这一天,全都随着爆竹的烟硝一齐风散了。人们笑脸相迎,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青坪镇上,尤其热闹。打扮一新的人们步上街头,闲逛于玩具摊前,驻足于甘蔗捆边,或花几元钱套圈,或舍几枚硬币碰彩,孩童喜手曳氢气球,姑娘爱口叼冰糖球……现而今不比往昔,讲的是假日经济,节气消费。在这热闹里,陆陆续续已有不少人涌向影剧院,一年一度的春节公演即将开始于十点。
      方宅里——
      “妈,快点呀,演出快开始了。”云蕾上下一新,头笼黄发箍,愈显得倩丽文气。
      “常阿姨,快走啦,大哥哥、二哥哥都有好节目,去晚就看不到了!俺姑姑和俺表姐都在路口等着哩。”小仪麟的穿戴更是鲜亮,红红的蝴蝶结在头顶飘飞。
      常氏一边套衣一边应声:“这就好了。”尚未拾当齐整,就被俩丫头推拽着催出了门。
      黄门上——
      “爹、娘,俺和玉凤去了啊?”
      “镇上人多,加点小心。”
      “伯、婶,有俺叻,放心,俺姐丢不了!”
      一辆单车驮着两个花儿一样的姑娘,撒下一路欢笑。
      彭新云家——
      “哎呀!妈,你不早喊,俺还要去看演出呢!晚了,晚了,晚了……”
      “还早喊叻,守岁你电视看到后半夜,早喊你咋都不醒!”
      彭新云匆匆忙忙穿好衣,胡乱地刷牙洗把脸,将院中供香前敬天敬地的一碗水饺囫囵个吞下肚,一抹嘴,推车就出了门。老太太刚把水饺出锅捞净,出屋见状,不由叫道:“哎哟,祖宗哎,一辈子就没瞧过景!”
      且不说关疼知痒、与云龙有牵葛的皆忙着赶赴影剧院,就是听名知信而不识面的人们也都想来一睹真容。故此,影剧院里人头攒动,满满当当,哪还剩有一个座位,就连走道里都挤挤挨挨。常氏和云蕾,跟仪麟以及她的姑姑、表姐来得早,也只在靠边后的位置找到了座,至于晚来的玉梅、玉凤姐儿俩,就只好在边道上站着了。
      十点一到,准时开演。欢快的锣鼓敲响,传统的节目狮子滚绣球热闹登台,台下渐已安静。开场结束,幕后转出位姑娘,看她妆束:亭立高挺,叠领套衫束腰齐;姿态妖娆,一袭长裙摆风回。瀑发如流,靥笑春来。风采气度,翩若惊鸿!正是她——
      “妈,你看,秦姐姐!”云蕾欢声叫道。
      “这么好的姑娘,你大哥要能娶了她,那就造化了。”
      “妈,如今就看大哥了,您再说说呗。”
      “妈再说说看。——真是的,看人长得……”
      秦怡芝满怀激情地道了春节祝语,她清亮甜润的嗓音和大方自然的举止以及精采华美的祝辞赢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黄玉梅看着聚光灯下的秦怡芝那么的高雅、那么的青春倩丽,惊羡间就听身后的一个女子道:“呶,她就是镇长的女儿。”另一女子道:“真漂亮,难怪人都说她是咱镇的第一大美人。哎,听说那个方云龙能够参加演出,就是她极力推荐的?”“是……喂,别讲了,快看,节目开始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玉梅忽生一种感觉,这感觉令她隐隐不安。
      一个个节目在秦怡芝巧妙的串接下按部就搬地演出,无论小品、戏曲小段,还是歌曲类,都以颂扬娱乐为主,皆现搬现套,新意不足。台下渐有松懈,杂语喧哗。正于这时,台上秦怡芝报幕的话声响起:“自古英雄出少年,从来武术看少林。少林武术是中华传统武术的一朵瑰丽的奇葩,它同样绽放在咱们的青坪镇。请看武术表演,表演单位:少林武校。表演者:铁豹子方云英、吞火凤凰段红缨、飞天剑女满敬月、长臂螳螂庞广等。”语音未落,台下便已群噪鼓动,俱皆欢跃。却见,大幕未启先闻劲曲,《中华好男儿》唱响,幕起处,方云英一串劲翻上了场,精装短扮,一身玄靠,眉目含英。随着高亢的乐歌,且看他:
      一套拳,达刚至健。脚形拳风,如影如幻。乌龙绞柱旋风腿,威猛现。拳出赛流星,虚实无可辨。真个,硬似铁,迅比豹,铸精强身段,好个出类拔萃的武少年!
       台下掌声如雷,叫好不休。
      接随云英抱拳退场,乐曲一改《中国功夫》,火似的一个姑娘红云吐焰般从台角一个接一个的鹞子旋旋到了台中央,单刀一亮相,正是那女中英豪吞火凤凰段红缨!段红缨一身缎子红,头包英雄结,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更见:
      柳叶刀,穿花斩波。流光弧线,如洒如泼。纵跃回锋扫落叶,寒光彻。缠头又裹脑,八荒守无缺。直偌,烈似火,动如梭,看凤舞九天,博得艺高美名世人说!
      当下喝彩声不绝,更有长唿短哨,撮口尖叫,气氛达到了高潮。
       段红缨收刀退台。紧跟涌上一群光头的少林小子,齐演了一段少林拳,其间插有枪鞭棍剑的演练,较为出彩的也只有一位姑娘,柳腰韶背,眉清目秀,将把长穗剑舞得周身飞虹,可称一观。她就是飞天剑女满敬月。后来,云龙大闹赤松林,是她舍身救了云龙一命,此处不提。
      大幕拉合,台上台下的热闹劲均已懈收,影剧院里复起暄乱。也难怪,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时,却听秦怡芝报幕的声音异常的用情和动听:“大漠孤烟,平沙落雁,羌笛杨柳,西风阳关,故友相别,这才有《阳关三叠》;‘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晴’,诗意入笛曲更浓,《空山霁雨》妙传声!请听穿越时空而来的长笛古韵《阳关三叠》,以及极富诗情画意的笛苑新曲《空山霁雨》。表演者:方——云——龙!”说也奇,原本嘈杂的台下此时戛然静寂,所有的目光均齐刷刷的紧盯台上。常氏眼中蕴泪,云蕾目不转睛,仪麟面带兴奋。隔座不远,边道的玉梅更是手心攥汗,激动紧张。
      就在这一片静里,大幕缓缓拉开,现出了一幅旷远幽寒的苍古阳关景,仿佛朔风夹带着膻野的气味扑面而至,凄黄而壮观。不觉然,破耳的笛声响起,犹似从阳关的亭阁传来,高古舒缓。只数声,人们便已深深地被带入了意境。在阳关的古道上,一位青年士子展步而迈,宽袍大袖,古风倨然,舒臂横笛,目含高远。
      如此神逸,有谁见来!影院里的人们全然为之绝倒。
      音韵叠转,伤雅渐浓。就象久别的游子彷徨在异乡的孤道上,悲怜戚清。商调低回,胡音连拍。又似情近之友痛离于无奈的分手时,肠断心碎。当真令人情思难遏,酸楚泪漾!且不论听者情怀感同不一,单就玉梅而言,那忧怨的笛声就切合她当年内心的伤触,只是她说不清楚,而今闻曲入心,振而共鸣,由不得她双眼泪流。不唯她情有所感,前排座中犹有一个,面上装作镇定,内心却翻波涌浪!听着凄惶的曲调,一时又勾起了她久积心底的愧疚。多么相似的笛声啊,那时候,情意难舍的她,摧心裂肺地哭作个泪人,毕竟,离别的是自己初恋心选的情人哪!谁知,海誓山盟犹在耳,当年一别成永诀!
      循惯例,前两排列坐的全是机关的领导以及各演出单位的负责人,以及所谓“评审团”的成员。彭主任就座其间,起初还能平静地观看,至此时,满脑忆的都是往事。想当年,她父亲病故,遵照父亲遗言,和定亲的人见了一面。崭新的军装,衬得小伙魁梧帅气,面孔棱角分明,带着一脸灿笑,自信而率真。她芳心悸动,竟被他深深地吸引。她暗将王怀玉和他相比,若说王怀玉如一轮明月,清辉罩身固然舒美,却总不免带有点凉淡伤感的遗憾。而他,阳光一般的璀璨,她能感受到他辐射来的温暖,这温暖就是每个女孩的心底都渴望能够得到的那种负有激情的安全感。可毕竟先入为主,她不忍伤害王怀玉。知女莫过母,天下哪位母亲又不为自己的儿女着想?劝她说:“闺女,那姓王的身世苦,娘知道你惦着他,那是你同情他。同情归同情,绝不能用婚姻代替。你真要跟了他,到时遭苦受累的谁都不得好。娘看,姓秦的后生就不错,出身好,在部队上又是排长,以后出息了,你也有福!”最终她择定秦永涵。慢慢的,她将王怀玉淡忘了。王怀玉的书函接连寄来,其母为断他念想,终发狠心昧称女儿亡故,邮差便将其信件打回。未料,王怀玉竟然找来。那日,偏巧她去给秦永涵托寄了些青枣红果,没有在家,她母亲便自导了一出丧女戏骗走了痴情汉。当她赶回知道后,惊悔里有些儿心意回转,埋怨母亲不该这样骗他,出门就要去追。她的母亲当即跟她拉下了脸,说:“闺女,你要找他可以,就别再回来认我这个娘!”她终而未寻,却伤恨自责地足足哭了一个晚上。过了些时日,她到底憋忍不住,偷偷写了那封浸着泪痕的短信寄了去,求他原谅,心才稍安。自此后,她跟定秦永涵,生养了一双儿女。秦永涵果然出息,在军队里年年立功受奖,升至团级,乃至转业地方,也是威赫一方的父母官。
      “彭姨,您不舒服?”邻座的周尊宝一问,彭主任方从那苦涩的岁月里回过神来:“噢,对,可能昨晚着了点凉。”说了声,“我出去一趟。”悄然离开。纵然云龙吹奏得再好,她也不想再听了。
      《阳关三叠》的曲调本无那么伤情,然却云龙昨日经闻王怀玉的遭际,揉进了自己的情怀而将其演绎得苦楚酸肠、恨而无奈,个中隐衷谁可解知?叠韵三转,于意境高远处收笛,云龙负手相剪,昂首若思,直至幕布拉合,台下这时才响起海潮般的掌声。
      就在这掌声不息里,大幕又一次缓缓拉启。而再现于观众眼前的幕景之美堪若仙境:古木虬伸,花草繁锦,山前飞瀑垂天,雨后新虹接崖,蔚为壮阔。云龙已然伫立其间,脱去了宽袍大袖,换之以紫衫罩体。他腰悬玉佩,背立擎笛,体态风流,华然玉立。
      掌声潮退,复静如初。
      三声两声的笛音长起长落,云龙甩笛圈弧,倏然回身,眼儿、眉儿、嘴儿齐带笑,慧黠可亲。当即横笛临唇,欢快的旋律从笛孔中飘飞而出,当真是空谷之声,有如天籁!和着音节,云龙十指翻飞,身动头顿,垂于身后的两根发带亦随拍而跳荡不止。这般的风骨身段,如此的挥洒自如,怎不叫人爱煞!玉梅喜泪盈盈,身躯儿竟不晓得一动;一直站在台角的秦怡芝没料会有这么精绝的艺术效果,强烈的爱慕更令她对云龙投入了极其热切的关注。云龙的曲终收笛是在神采飞扬中以一个狮子甩头的动作结束,干净利落,潇洒已极,争叫天下男儿皆黯色,遍使少女齐慕之。掌声再次海潮般响起,不等大幕拉合,秦怡芝兴奋得难以自控,飞迎上来,和云龙单掌相击,以示庆贺。这场景未避台下,由是掌潮再高一层浪。但是这一击,却实实地击在了一个人的心上!自己苦苦等了四年的人眼睁睁的要被别人抢走了,她委屈得直想哭。偏偏身后的那两个女子在这时又对起了话:
      “看他们,真亲热!”
      “人家这叫郎才女貌。你没听人说,当初举荐方云龙,就是她第一眼就看上了。现在两人关系才好呢,到哪都骑一辆车。”
      “怪不得!唉,你别说,他们还真般配!”
      玉梅的泪刷的就流了下来。云龙哥,你骗俺,俺苦熬苦等了你四年,可你……玉梅想起母亲起先劝告她的话,果不保他真的转了心眼,攀了高枝,要做那镇长的乘龙快婿了!玉梅紧咬双唇,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不愿人前丢丑。演出还在继续,玉梅拉玉凤挤出影剧院,来到僻静处,终究忍不住还是泣出了声。
      玉凤鬼精灵,开劝她:“姐,你别乱猜疑,镇上人最孬,都会瞎编乱传,方云龙他不是那种人。要不,咱到后面找他去,问个清楚。”
      玉梅止了声,边拭泪边摇头。她知道,这样去问他,那自己成啥人了?云龙哥,你要还喜欢俺,过了今儿,你就该早来接俺。心存一个等字,再无心去接看演出,和玉凤在街上转了转,任玉凤怎样逗她开心,她总怏怏不乐。没了意趣,姐妹俩提早回了家。
      却说云龙退回台后,不免有人过来道贺,云龙随口谦虚应对,并不将褒贬放于心上,只觉能为秦姑娘的知遇之情尽了力,便即泰而无憾了。没想,云英的一帮师门也围了过来,皆杂口称叫“大哥”。云龙不知何意,目指云英。云英解释:他们只是想来认识一下。打首的段红缨率先双手一抱拳:“大哥!听说大哥前儿晚在火锅城一出手就打跑了青龙帮的十条汉子,这样的身手,在咱武校也不多见。镇里真正有功夫的没几人,大哥算一个。有空到俺们武校去,欢迎大哥给予指教!”一口纯正的河南腔,引得后台人员都注目这边。云龙尚未答话,一个黑红脸膛体型瘦小的姑娘抢先开了口:“师姐,方大哥桥口只三招即降服了‘张家四兽’,这本事,咱武校里怕只师父、师娘有吧?”段红缨一拍她的头:“黑妮,就你多嘴!”黑妮头一缩,顽皮地伸了下舌头。云龙习武演拳,本为强体练意、固本修身,哪想过什么武林争锋,与谁较个高下!遂一笑置之:“各位谬抬,我哪会什么功夫,倒是你们的表演我在台边看了,个个武艺不凡。指教之类的话实不敢当,有空观摩学习,还望能给个方便。”岂不料,云龙后就真的去了那少林武校,然而既非观摩,也非学习,着实大闹了一番,致使亲交成恨敌,几十年后才解怨。此是后话,暂不提。经云英介绍,一一认识。云龙禀性,凡他不经意的人或事,过后能忘的就尽量忘个罄尽,不作无妄记忆。在云英的众多师姐妹、师兄弟当中,云龙留有印象的,也无非是段红缨、满敬月和庞广、谢杏林几个,以及机灵鬼变、师门中都唤她作“脱手滑”的小黑妮。
       “方大哥,听说您是武当派的门人?”开口的是满敬月。看她有三分长象观中的镜成师姐,云龙给她留有几分颜面,拂然不悦道:“满姑娘听谁说来,我只不过是砍柴种菜的虚名道士、游荡十方的穷叫花子,流浪之时跟马戏班的艺人偷学了点打狗架式,竟让大家误抬高看了。方才瞧满姑娘的剑术,舞得足见功底,云龙反要向满姑娘多多讨教了。”
      满敬月听出云龙话中有刺,一时容色大窘:“对不起,方大哥,俺是不该听信传言。不过,俺真不是故意的,知道俺练得不够好,就是想恳请大哥给指点指点。”
      满敬月如此诚意,不因有“飞天剑女”的誉称而飘然倨傲,云龙本非孤高之人,一是不落忍,二来看在云英面上,没再搪推,也含有大度宽谅之意,遂道:“满姑娘言重,我确不甚通。往日行走,曾有幸听过他人论剑。姑娘既已相强,本人权且学舌一试,不妥之处,还望见谅。刚才台上,满姑娘剑式连绵不绝,与‘剑走轻灵’一说,也算入了门道。不过,刻意追于流畅,招式难免混而不清,导致气不凝力不足,路数终要走偏。舞剑须‘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动静有致,这才能‘一舞剑器动四方’。姑娘可用心领悟才是。”几句话讲得众人既服又惑。服的是眼前果是一方高人,出口即点中要害;惑的是所谓“九日落”、“骖龙翔”什么的竟没谁能懂。望着他们依旧茫然不解的神态,云龙暗道:只知莽练而不重其理,这样的武校又何能开办长远!
      这时,秦怡芝来到后台:“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在众人让道招呼过后,秦怡芝满怀真诚:“云龙,祝贺你,你演奏得真好。”云龙略作谦虚。秦怡芝说:“我特别欣赏你开初的走步,真象古代的文儒雅士。莫非你真从哪个朝代穿越来的吧?”云龙回以玩笑:“邯郸学步而已,自燕国穿越而来,幸好没有爬着下台。”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慌得那台监连忙示意噤声,众人这才压低声音。
      “秦助理,你看方大哥最后的动作才叫潇洒叻!”七嘴八舌里,满敬月拽她到一边,附耳道:“刚才方大哥看出俺剑舞得不对,指点了俺两句,可俺太笨,理解不透。俺知道,秦姐和方大哥最熟了,你跟方大哥说说,教教俺,成不?”秦怡芝嫣然一笑,也密语了几句,听得满敬月目闪喜悦、容放欢颜。没待多说,台监已催秦怡芝去台上报幕。秦怡芝上台,往下一看,发现台下人已散去三成,余剩的也正走的走、乱的乱,惹得她也将热情减了两分,幕词报得平淡无彩。
      在后台,云英催促同门师弟归整器械。云龙得空,脱下演出服,换了衣装,正准备收笛入套,忽一个悍猛汉子愣闯进来,围巾遮去半张脸,粗眉微挑,皮色刚实,墙似的堵在云龙面前,沉声问道:“你是方云龙?”云龙刚应声“是”,那汉子突然凝指直取云龙双目!众人不知他们有何仇隙,均骇然失色,挡救不急。正是:木秀于林风欲摧,名显在外祸必随。欲知云龙能否躲过这一劫,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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