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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且说二日早朝,是刘越进京来第一次上朝,加之昨日之事,更是丝毫不敢怠慢。
不想她去得早,还有人比她去得更早。堂里直直的站了一半人,却无人交谈,刘越初来乍到,甚觉尴尬“各位大人早啊。”
闻言,只有少数人看过来点点头。虽说她身份特别,这些人急着与她划清界限,也不必这么没教养吧。刘越心头不爽,只四处张望。
这时一小太监过来,道“景王殿下今日第一次上朝,恐怕还不认识诸位大人,不如奴才给您介绍一下。”
刘越想着那些人刚才的傲慢,心道谁愿意识得他们,口上却道“那就有劳公公了”
“这位是督御使张安张大人。”
张安?这就是那个靠着办案能力和刚正不阿的民间美名从九品芝麻官步步升至御阶前的传奇人物?刘越看着面前这人,身材短小结实,须发微白,眉间正气,倒忘了他傲慢无礼之事“久仰督御使大名。”
张安打眼看过来,道“王爷,朝堂之上还是肃静点吧。”
刘越一愣,看了看他后边这些人,道“是小王失礼了。”
正说着,外边忽来一阵笑声,紧接着一身丞相官服的半老头子“景王殿下,昨日府中事忙,不能亲自道贺,恕罪恕罪。”
这说话之际,已步至中堂,他身后跟的官员已然将朝堂占满,嘈杂声起“丞相为国劳心竭力,是朝廷之福。”
“王爷,请吧”李玮只一邀手,在百官前站定。
刘越瞥了一眼后边的人,这才在他左边站好。看来这朝廷两股势力势均力敌,她想站稳脚跟,必先倚靠其中一方。这样想着,却见前方有一雕虎大椅,深红漆身,上嵌一颗鸡蛋般大的明珠。
“这是……”
“王爷有所不知”李玮道“这位置是沈军侯的专座,先帝特意赐下的。只是军侯年事渐高,已经许久不上朝了。”
原来如此……这沈家的渊源倒很是出乎刘越得意外。正想着,只听龙鞭呼响“皇上驾到。”
群臣纷纷匍匐跪地,刘越赶忙效仿,却见那小太监急着手势,示意她站起。刘越心中骂娘,这些礼节也没人跟她讲过啊,心急之下,她悄悄往后瞥了眼,只见文武百官已跪排至长阶外,适见刘成下龙辇,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玄衣纁裳冕服,庄严之至。刘越只看了一眼,便觉有些压抑,想着跪着总不会有错,也没起了。
那距离也不算长,倒像是等了许久。刘越总算是见着刘成的脚影了,似乎停顿了一下,才上殿去。
于是山呼万岁,殿上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众卿平身。”
刘越随着众人起来,只觉腿都有些麻了。
“景王似乎有些紧张”刘成淡淡道。
刘越闻言,忙道“臣弟第一次朝见天子,不知礼数,实在是该死。”
“朕倒觉得你知礼数得很”刘成顿了顿,道“近年京都的盐价居高不下,朕头疼已久,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现在景王闲职,朕欲封他为督运盐务使,掌管京中盐铁进出,众卿觉得如何?”
“这……”
群臣颜色微变,似有微议,皆无人出列“景王觉得如何?”
监盐司?那地倒是个养闲人的地方,刘越早知刘成不会放实权给她,因道“臣弟愿为皇上分忧。”
“那好,即刻颁令文书,你下午便可去上任”
堂内一片寂静,半响才有李玮的一句“那就恭喜景王殿下了。”以及后面人的一些附和。
这些人的感觉怪怪的,正纳闷,张安开口道“景王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可以来府中找老夫。”
刘越一头雾水,只附和的笑了笑,都是小瞧她连督盐这种事都办不好么。
“众卿若无其他事,便退朝吧。”
“皇上,臣还有一事”张安出列道“辽河堤坝已经多年未整修了,今年天干已久,皇上应赶在夏讯加固河防,一旦暴雨至,恐民不聊生啊。”
刘成还未说话,李玮便道“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插一脚,这几年天灾你不知道,国库早就空虚了,等你修完堤坝,冬天里灾民吃什么?”
“皇上……”
刘成似乎不想听这个问题“退朝吧”
“……”辽河堤坝刘越早有耳闻,四年前犯水灾,淹死了一千多人,受灾者数万,可灾难去后,朝廷只是草草修补了下,好在这两年雨势不猛。看来这刘成的态度是侥幸的听一年天命了,也是,他刚坐上皇位,操心的事多得去了。
这思索间,身边的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了。刘越也正要走了,却听那小太监道“景王殿下请留步,皇上还有事要与您商议。”
刘越虽心知那蛮人之事已经过去了,却仍有些紧张。
不想那太监是个话多的,热情道“恭喜王爷,以后奴才吃盐还得仰仗您啊。”
这话说得刘越也拘谨不起来了,道“这少哪去也少不了公公的…对了,还得恭喜公公升迁之喜。”
那公公一愣,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又压低声道“昨日张公公惹皇上生气,被掌了嘴,这几天都不能出来见人了。奴才也只是过顶两天,皇上不喜欢用新人的。”
“原来如此……”刘越沉思片刻,才觉两人在原地唠嗑,便道“公公请吧”
“王爷先请。”
且言刘越前边进了偏殿,后边刘成便来了,仓促之下,口称“臣弟见过皇上。”
“景王啊”刘成渐渐走近,打量她半响才拍了拍了拍她的肩道“果然是一表人才,难得皇后都夸你。”
离皇帝这么近,刘越心里多少是有些慌的,一怕他认出自己女儿身来,二怕自己细节有不恭之处。但听他提及皇后,虽知是冠冕之言,倒有点羞愧“皇上可别打趣臣弟了。”
刘成审视着她,只觉这人低眉顺眼,不像是别有用心之人,因转身步至案前,坐定“你刚进宫时,朕提过你的婚事,可还记得?”
“皇上说的话,臣弟不敢忘。”
“那就好”省得他拐弯抹角了,刘成心觉爽快“朕为你觅得一门亲事,沈侯爷的孙女,今年十一岁,你看如何?”
这婚事刘越心中早有准备,也不敢推脱,道是“皇上不怪罪舍妹悔婚之事,还赐下金玉良缘,臣弟怎敢推辞?只是沈家女年幼,侯爷未必肯答应啊。”
见她没有推辞,刘成反不急了,只沉思道“过几日是太皇太后寿诞,这么多年了也未操办过。不如借此机会,邀请朝中大臣家眷进宫祝贺,朕也暗下旨意,让沈家姑嫂好好看看你。”
“皇上…这……”刘越尴尬“这不太好吧。”
“你一个大男人,看看怎么了?”刘成不以为意“就这么定了!”
“……”
“朕给你的督盐使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刘越忙道“其实臣弟懒散,查查账本什么的就够了。”
刘成听她如此说,嘴角微微一扬,道“那里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你先回去吧。”
这是什么表情,疑惑一闪而过,刘越倒没多想,只退了出来。这一趟走下来,倒没自己想的那般惊险。出了宫门,刘越心情好了许多,竟坐在马车里哼起歌来。
一向不喜说话的常青,竟主动开了口,问道“王爷……是被派去监盐司了?”
这是破天荒了,刘越一把撩开车帘,看着他道“怎么?”
常青不曾想她反应这般大,欲言又止,道“……没什么”
浪费表情,刘越将帘子一放,靠着马车道“爱说不说。”
“……”
这样一路无话,刘越回了府便赶着回房坐在更衣。不想推门一看,见梁莺莺正坐在房里弄她那些破玩意,吓了一大跳“梁莺莺,你干嘛整天待在我房里?”
梁莺莺只抬眼一看,随即又低下头去“王爷身份特殊,身边又没有可靠的人伺候。”
这话说得刘越无言以对,坐过去怨道“可你这天天待在我房里,会有人说闲话的。”
梁莺莺不管她,随口问道“王爷今日上朝,可有什么事?”
“没有啊”刘越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学童,回家后还到处跟人汇报“刘成一句没提昨天的事,还让我去监盐司督盐呢。”
“监盐司……”梁莺莺眉头一皱。
这神情,难道……先前的疑惑再度浮现在脑海里,刘绍这才觉出诸多不对来“怎么了?”
“王爷有所不知,这几年京都的盐供不应求,价格居高不下,官匪勾结,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了。”
梁莺莺顿了顿,才看着她道“这两年朝廷共派去三任监务使,皆是离奇身亡,都说那监盐司有了恶鬼,无人敢去了。”
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朝廷命官,忽遭横祸,难道朝中无人追查?”
“据传第一任长官,是去山庙求符,不慎跌崖而死。第二个则是回府时门匾坠下,正中后脑,不治身亡。这第三个就更不用查了,酒醉掉井里死了。”
“……”事情绝不是这么巧合,那几个人定是被人暗中害死的。
“王爷累了一上午,先歇着罢”梁莺莺起身道“我去将此事告知纪大人。”
“慢着”刘越却叫住她“今日进宫,听说皇上身边的张公公犯了事。”
“王爷的意思是?”
“……皇帝身边不能没有人”刘越沉吟着道“宫里的事都给皇祖母,你叫人传个信。”
“是” 梁莺莺忽然之间有点佩服这个小郡主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能想到这些。
“纪温那里你也不要去了,去找杨进挑几个功夫好的侍卫,咱们下午就去那个监盐司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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