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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将军3
王静君抱着姐姐的尸身一直跑了几十里,找到到一座树木林立的小山,在上面寻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埋葬了姐姐,反正未嫁女也没法进祖坟,这里景色好,给姐姐做长眠之地再适合不过了。
做完这些,王静君才觉得身上有些冷,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里衣,脚上的棉袜也跑丢了一只。
“真是狼狈啊!”
王静君笑笑,那个家她是不准备回了,现在是身无分文,连衣服都穿不起了。好在王静君也没那么多讲究,下山时路过一个庄子寻了个财主家顺便拿了一身棉衣出来,棉衣有点大,不过还能穿。
裹上棉衣才感觉好多了,虽然练功可以以冬为夏,但是六岁的王静君功夫还没那么厉害呢。
漫无目的的王静君在郊外乱走,看到雪中躺着一具具冻僵的尸体,这些就是那些逃难的流民,京城拒接受他们,他们只好一群群聚集在城外,天寒地冻,死了一批又一批。
看到独自外出的王静君裹着厚厚的棉衣,还活着的流民们的眼睛亮了。
王静君笑了,想找她的麻烦也得看看自己的实力。
最后有力气冲上来的全被王静君打倒了了。
“告诉我,前日在祈福寺冲击香客的是哪些人!不说现在就得死!说了还能多活几天。”
王静君小小的年龄,长的雪玉可爱,再加上匪夷所思的功力,往白茫茫的大雪里一站竟不像凡人。
“妖怪奶奶饶命啊!”
“妖怪奶奶!是涵洞桥下的那伙人做的……”
“妖怪奶奶,赏口吃的吧……”
“妖怪奶奶……”
王静君额头迸出一个井字,妖怪奶奶?那是什么称呼!不过到底是问出了冲击香客的流民,王静君问了路干脆的走了,再也不想听到妖怪奶奶这四个字!
到了涵洞桥,下面果然聚集了一批流民,桥眼被他们用枯草和木头堵住,只流了一个活动的简易门,这里比之前那大石缝里暖和多了,倒是没冻死几个。
王静君撕开挡风的草木,惊的桥洞里的流民慌张去看。
居然是个粉粉嫩嫩的小丫头。
立刻有人走上来想要抓住王静君再说。
来人被王静君当胸一脚踹飞,剩下的立刻安静下来。很快有几个不信邪的汉子骂骂咧咧的冲上来,一一被王静君踢倒。
“告诉我,前天冲击香客的都有谁!”
“麻辣的!哪来的小丫头……”
出声的人被王静君隔空一掌打的口吐献血,落了两颗牙齿,剩下的都吓住了。
“说了,还能活,不说?全都死!”
这一群流民有男有女,还有孩子,可能是几家人一起的,王静君的威胁很有效,几个男人很快被指认出来。
王静君怀疑的盯着那个老的快走不动的老头:“谁带的头?”
“我!是我!大仙你要杀就杀吧!反正老头子也活腻了!”
“那就全都死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老子不是缩头乌龟!”眼看王静君要大开杀戒,躲在后面一直观察着的汉子才走了出了,他比其他人壮一些,也精明的多,这一群人的头领就是他。
“想当好汉?”王静君讽刺一声,流民想活着,难道她的姐姐就不想活着,既然他们让姐姐活不成,那么他们又凭什么该活着。
一掌拍碎这人的心脉,王静君看着人群中一个被蓬头垢面的女人搂在怀里的男孩恨恨的看着自己。
斩草除根,王静君毫不犹豫的杀了男孩,这是做狐妖那世学到的经验,消除潜在危险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活着。
剩下的从者全被王静君打断了一只手,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当然可以杀光这些人,可这不是对自己最好的处事方式,拥有力量的人没有别人可以节制,那么就应该自己节制自己,没有节制的力量终究走向崩溃。这是祖祖交给自己的道理,王静君认可这个,何况剩下的人罪不致死,也没有对自己很仇恨的。
杀了冲击香客的带头人,算是为姐姐报了一点仇,杀死姐姐的最大仇人不是父亲,而是这个时代对女子苛刻的束缚。面对时代的洪流,拥有武功的王静君是无力的,这里不允许法术的存在,即便可以存在法术,王静君又该怎么改变天下的人心?至于父亲,王静君不能杀他,弑父之罪在这个时代是极恶之罪,王静君自己不能背负,也更不能让姐姐背负因为她姐妹弑父的罪名,不过一切也到此为止了,什么父女母女之情,因为姐姐的死一刀两断。
做完这些,王静君等到晚上趁着夜色偷入皇宫库房,偷出一把好剑,不过这皇宫的库房也太穷了,居然没多少银子,至少对一个皇宫来说太少,还不如京郊的富户。
现在的王静君人小力微,剑比锤更适合做武器。拿到武器又从一个官家拿点金子,这官家比皇帝富裕多了,王静君索性搬了一大批藏在城外,就算她用不着也高兴拿,家里的巨大库房堆满金银的官,能是什么好官。
一切准备就绪,王静君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
一路上看到王静君是个小孩就想占便宜或者干脆想把小孩拐了卖的人还真不少,不过拐子全都是死,占便宜的打断手,到了西北边境,敢惹王静君的已经不多了。
一路上王静君看到不少流民,山匪更是蚂蚁一样一窝又一窝,但那终究还是活着的人,可是西北这里的,都不是人!
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绿萤萤的盯在身上,王静君清楚的感觉到他们渴望得不是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她兜里的钱,甚至不是她怀里抱着的宝剑,他们想要的是她的血!她的肉!他们想吃她!
西北人间地狱,草木都被吃光了,入眼皆是黄色的浮土,游荡的活人瘦的像骷髅,一旦看到另一个活人就双目放光,扑上去就开始撕咬。更有成群结队的狩猎者,猎物就是人。
路边没有死尸,只有带着牙印的白骨。
王静君震撼的看着所见的一切,便是野兽也少有这样的行为,而人的忍耐一旦到了极限,律法和道德的束缚都被打破,人就会变成兽,甚至连兽都不如,只能被叫做恶鬼,地狱里的恶鬼。
“杀杀杀!”所有想要上来吃肉的全都被王静君手里的剑切开,直到再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王静君握着滴血的剑,看着远处一双双观望的眼睛,内心沉重。
等王静君走后,那些观望的人一拥而上,抢夺死了的同伴的残肢。
看吧!这也是人啊!感觉着身后的动静,王静君仰望苍天,可苍天什么也没说,只是如过去的千万年一样沉默的注视着大地。
王静君在地狱里行走,手中的剑不知道染了多少鲜血,直到走到一个山丘下。
有个人在这里杀人。
在这片地狱,杀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这个人不一样,他仅仅是在杀人。
一开始他杀人的速度不快,能杀死那些人不过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和学过的粗浅的功夫。
到后来,他杀的越来越熟练,就像庖丁解牛,一个人在他面上只需要一下就死了。
他的武器是一片磨的亮亮的长铁片,杀累了就坐在地上拿出沾血的窝窝头一口一口的吃。
王静君一直跟着他,看着他用那把简陋的剑一剑一剑的杀人,惹他的要杀,不惹他的要杀,躲起来的也要找出来杀,他好像要把所有活的人都清除一遍,直到只剩下荒凉的天和地。
王静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杀人。
“你这样杀人是为什么?”
王静君站在他面前,抱着那把比自己还高的剑问。
“就是你一直跟着我?”这个人声音沙哑,眼睛却很亮,他看着矮小的王静君:“你是人还是什么?”
“当然是人!”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用手里破的千疮百孔的铁片指着脚下的死尸:“你不吃人。”
“所以你杀的人都是吃人的人?”
“吃人的人,都不是人,不是人,就该杀!”这个人说起吃人就杀气腾腾,不知道他遇到吃人的妖会怎么样,不过这个世界没有妖。
“西北方圆千里,吃人的人太多了,你杀的完吗?”
“一个一个杀,总会杀完。”
“杀完之后呢,再有饥荒还会有人吃人,或许还是西北,或许是东北,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那就继续杀!”
“你总会死的。”
这个人顿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
“是啊!我总会死的。”这个人把破烂的铁片举到自己眼前:“就像这铁,再坚硬也会磨损,而我,我总有一天会死。”
“那时候,你怎么办?”
“那我就杀尽天下人!”
王静君一噎:“似你我这种人,也该杀吗?”
“自然不该!”这人飞快的回答,回答完就沉默了,天下熙熙攘攘,不知有多少人存在着,有多少人会在饥荒的时候吃人,又有多少人坚持不吃人,他们全都该死吗?
“我想到办法了,我可以把所有我这样的人集中起来,然后杀尽吃人之人!”说到这里,他激动起来:“我要改变这天地!”
“好想法……”
那人对着王静君:“你可愿意与我同行?”
王静君沉默了,这人想要改换天地,而自己想要什么呢,游走天下,看沧海变幻桑田成型,最终突破瓶颈,离开这个世界。她们的路不一样,想要的也不一样,不是一路人,不应该强求走同一条路。
“否。”
这人眉头一跳,上下打量了王静君一番:“既然如此,那就就此作别吧。”
“也好,不过我看你没有趁手的武器,这把剑就送你吧,在你手里,它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说着王静君送出手里的宝剑。
那人接过剑拔起,廖烈的寒风吹起他的头发轻盈的划过剑刃,发丝立刻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好一把吹毛断发的绝世好剑!”
“好剑配好主人,此剑名七杀,配你最好。”
“那就多谢了。”这人收了剑,转身就走。
“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姓张!”他走的很快,最后的声音湮没在呼啸的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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