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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将计就计
声音微扬而娇俏。
秦九歌回过头,朱红大门处立着粉衣姑娘,撑一柄油画纸伞,风雪依稀里,景致如画。
秦九歌挑了挑眉,这不是江家的二小姐江林语吗?她什么时候也进了宫?
她没动,江林语便迈过门槛,小提着裙裾施施然走来,“哎呀,九姐姐莫不是见了我欣喜的不知作何反应了?”
眼前的脸笑得春花灿烂,秦九歌笑回去,“那是自然,毕竟宫里好容易碰见个熟人。”
雪一层层的落,缀在她肩头发上,江林语很是和善的帮她轻轻拂落。两人共一柄伞,远远望去那模样可真是像极了一双亲近的好姐妹。
秦九歌被她半拉半扯着拖进了玉芷宫,惠妃的寝宫,不似荣贵妃那般奢华亮丽,却也温馨祥和,火盆里焦炭烧的猩红,暖烘烘的热气瞬间融化了秦九歌身上的落雪。
江林语把她拽进来,自己倒又离开,说是去帮江芷疏的忙,两人现在正忙活着给太皇太后做斋点,据说是近几日刚在佛堂学的新式样。
斋点能有什么新式样,这个秦九歌是不知道,不过一方空间只剩下她和惠妃俩人,这状况着实有点让人别扭,毕竟名义上她俩也算是分属不同阵营。再者,江林语这般好心,也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在这步步危机的皇城,早见识过杀戮无声,那些怀疑的种子早已在心深处野草般蔓延。
“阿九,”倒是慈眉善目的惠妃首先开了口,她用手中的丝娟轻轻掩唇,露出一抹轻微的笑,“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娘娘,是九歌的福分。”对着这样一个仪态典雅的女子,秦九歌的语气也不自觉的放的轻软柔和。
“不知为何,我最近总是想起你们小时候的样子,”惠妃望着宫殿一方,露出怀念的神色,“那时候你五六岁吧,来找钰儿,他总是会很开心。看的我也是心花怒放,可那日子也只持续了一年……”
“你们两个青梅竹马,原本以为可以成就一段佳话,哪知……”惠妃轻叹一声,满是遗憾,“如今看着钰儿郁郁寡欢,我心中总是不是滋味,可……可魏王有权有势,做事有分寸,是个明白人,你嫁与他,也必定能幸福。”
火星荜拨,嗞的一声落到了秦九歌手上,烫的她眉毛一跳。
惠妃似乎未察觉秦九歌的情绪变化,犹自感概,“只是可惜了钰儿,现在我只希望他能转转目光,眼里能有别的姑娘……当然,这只是一位长辈的心愿,希望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幸福。”
门外有轻轻脚步声,有人靠近,惠妃调回目光,状似尴尬的笑了笑,“阿九,你莫要嫌我多管闲事才好。”
“娘娘言重了,三殿下于我亲如兄长,我自然是希望他能得一知己,觅得幸福。”秦九歌浅浅一笑,站起身来,“相信三殿下的想法和我一样。”
她不动声色的否认了惠妃话里的意思,倒不完全是不相信惠妃,害怕惹出事端,更是因为这本就是事实,容钰对秦九歌绝对坦荡荡。若说容钰心底真的有人,她信,但是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秦九歌。
“若是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娘娘,时候不早了,九歌还要回承安宫帮忙,就先行告退了。”
惠妃站起身来,朝门外换了声“备伞,”又张罗着去拿披风。
此时房门被叩响,是宫女拿了江氏姐妹做的斋点,说是先让惠妃尝尝,看能不能呈送圣驾。
惠妃进里屋拿披风的脚步一顿,应了声,她的脚步很快,像是怕耽搁了时间。秦九歌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想起记忆中曾经年轻曼妙的身姿,悉心的保养未能让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深痕,却终究是烙了一腔闺怨,那股子娇俏灵气早已不复存在。
记忆之中她总是拿了点心款待自己和容钰,想来她对容钰也是满怀真意,是了,宫中后妃若是没有个皇子作为椅靠,那也只能任人欺凌。
这般想着,有些话控制不住的就开了口,“娘娘——”
在那道身影转过幕帷前,秦九歌突然出声叫住她,“如果您真为三殿下好,有些事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惠妃没有回头,却能清楚看到她的身影晃了晃。
这话三分含蓄,但是聪慧如惠妃必然能明白其中深意。
以前那么多年,江家从未想起有过这么个人,现在却突然在皇帝看重煜王,清清白白的把煜王和惠妃划在同一阵营之后,拉拢关系,任谁都会觉得有猫腻。
风雪依旧,地面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秦九歌拢了拢披风毛领,抱着红木匣子迎风而行,脑海里迅速盘算着,怎样才能办好魏王的差事。
如果没猜错,但这白梅定然是禁忌般的存在,而在这样的日子,堂而皇之的被搬到圣前……皇帝如果信了是容修,那最好。如果不信,或者容修撇清了自己,皇帝心血来潮想查一查,那倒霉的一定是她。
皇帝不傻,她可也不傻,保护自己才最重要。更何况,容修那家伙,惹了他,可真不好打发……
越想越觉得,这可真是个苦差事……
心中哀叹连连,却依旧步履生风。穿过长廊,再过宫道就是承安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秦九歌突然一个转身就往回走。
“哎哟——”
“嘭!”
“啪!”
刚走至回廊转角,手臂一痛,几乎是同一时间,三种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秦九歌踉跄着退后一步,堪堪稳住身形,就听得地上传来惊慌叫声:“糟了,这可是刚做好的,因为要加热后立即食用,所以才吩咐了我提前送过来……这可怎么办啊……”
江林语已经带上哭腔。
“呀——”秦九歌看着地上的一地狼藉,突然再后退一步,呀的一声,惊得江林语的哭声憋了回去,她跌坐在地,扁着嘴,眼圈泛红,那要哭不哭的模样看着委屈至极。
“这可怎么办?!搞砸了魏王的差事,我们可怎么交差!”
地上白色面团和白梅花瓣散了一地,沾染尘埃,脏兮兮,乱糟糟。
江林语彻底傻眼。
什么叫我们?!
秦九歌皱着脸,蹲下来,语气恐惧:“江妹妹,你说你这才刚入宫,就闯了这么大的祸,可怎么向你姐姐,你父亲,你姑姑,你……魏王交代!”
这话直接戳到了江林语痛处,她本就是庶出,在家不受宠,就连魏王看上的也是姐姐,好不容易学了厨艺,能入宫挣点风头,可是现在……现在,全完了……
如此想着,已经彻底忽视了秦九歌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了焦点。
“不如这样,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赶紧回玉芷宫,看还有没有办法补救。”秦九歌循循善诱。
一刻钟后,玉芷宫里,江芷疏凝眉深思:“那团子没了就没了,索性没有事先报上菜单,少一样也无伤大雅,可是那白梅……”她面露难色,“这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江林语紧张兮兮的抱着江芷疏的手臂,“姐,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是我连累了九姐姐,她要是被魏王责怪,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好一派好义气,秦九歌挑了挑眉,这丫头装莲花也不分分场合的吗?
江芷疏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稍纵即逝,为难的把目光转向惠妃:“姑姑,您在宫里时间长,对宫里熟悉,可知哪里能寻到梅花?”
江芷疏会有此问,并不奇怪,若她不知道那些明面上没说,却约定俗成的规矩,毕竟白梅这种花,但凡附庸风雅的人,都会载上一两株。在宫中没看见,那可能只是皇帝不喜欢罢了。
当然,这是秦九歌希望的。
“说起来,我倒真想起来有个地方,可能有。”惠妃放下茶杯,“只是……”她欲言又止,江林语急躁插嘴,“姑姑,是哪里?我们要抓紧时间啊,这晚宴眼看着就快开始了。”
惠妃蹙着眉看向秦九歌,“只是,那地方废弃许多年,我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总要去看了,才知道。”
芜宣殿。
这地方又有她要的东西,秦九歌自然知道,但是这个知道并不能被知道,否则牵扯出秦九歌和容修的事,又会被某人猜忌。更何况,她还要透过此事来确认另一件事。
江芷疏和江林语是跟着她一起来的,枯黄蔓草横生的院子里,两株白梅开得意外的繁盛,在纷扬雪花里,有股凄怆的美,恍惚就想起以前容修负手立在白梅树前的身影,孤单而落寞。
“九姐姐,我们要快点了,迟到了可不好。”
秦九歌轻巧的爬上梅树,随随便便折了一枝,递给树底说话的江林语,又顺手撑住她的手上,轻轻松松一跃——
“啊……小心——”
话音未落,就是“嘭嘭”两声。
青色身影在落地时,被粉色身影拉进了蔓草里,那声音,是人体破冰落水的声音。
是方才江林语扶住秦九歌的时候,被她跳下来的惯性冲的脚一滑,身子无法保持平衡,就连带着秦九歌一起滑到。而蔓草深厚,谁都不知道那后面竟然还隐藏着一个池塘!
池水寒凉,瞬间冻僵的身体无法施力。
江林语惊恐的一声声叫着救命,若不是被秦九歌拉着,她早沉入了水底,会点水性,秦九歌强撑着浮到岸边,湿淋淋的好不容易抓到岸边的枯石,却被岸边突然靠近的锦靴虚虚踩住手。
秦九歌抬头。
江芷疏低头。
两人目光迎上,都似笑非笑。
“江姐姐,这是何意?”秦九歌语气无辜而疑惑。
池岸白梅白雪纷扬,旖旎如画,却暗含着隐隐杀意,江芷疏抬手挽了挽鬓发,“九妹妹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秦九歌坦然,“这里面可有你妹妹。”
“一心只想邀宠,从来不动脑子的人,留着也无用。”
“哦?”秦九歌轻轻笑开,“看来魏王果然是不相信我。”
江芷疏冷笑一声,“他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你若没故意弄坏了花,没刻意提醒姑姑,一切谨听殿下吩咐,我甚至可以容忍你的存在,可你心太大,你想要嫁给魏王,却又一心想着煜王和九殿下。”
江林语喝了好几口冰水,已经浑身发颤,气息渐弱了下去。秦九歌手扶在水面上,揪住她的领子,让她不至溺毙。一系列动作做的不紧不慢,好似没听见江芷疏的话。待狠狠拍了两拍江林语的脸,让她不至失去意识,才又回过目光,“江小姐,有些事你还真没资格评头论足,让魏王自己来和我说。”
“可惜你没那个机会了。”顿一下,又补充,“也没那个资格。”
“是吗?”
秦九歌轻笑。
那笑容坦然而微讽,江芷疏只觉奇怪,还未来得及分辨出什么,突然被一道冰凉的声音吓了一跳。
“三个人一起来这芜宣殿,却只回去你一个,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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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主角的出场总是帅一脸(☆_☆)
muamua!
章节名竟然都错了-_-||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