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馄饨
风陆带着黎小火慢悠悠的在大街上晃荡,后面还跟着不停地问这问那的江蕾:
“表哥啊!这是卖什么的啊?蕾蕾都就没见过呢!我们过去看看吧!”
“表哥表哥!那家的烧饼好香,咱们去买来尝一尝吧!”
“表哥啊!那边卖的小糖人好精致啊!苏州城真是热闹啊!这么早就这么多人!”
……
风陆被这些“表哥表哥”吵得头都快要炸了,他现在恨不得把那个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表妹拉过来打一顿。江蕾那又甜腻又刺耳的声音,着实叫风陆抖掉了不少鸡皮疙瘩,看来晚上回去还得洗洗耳朵。
“美人计,嗯?”黎小火在他身后凉凉的道。这个“表妹”可比她的谷雨还吵。
“美人?哪里来的美人?她还没你的丫鬟漂亮呢!”风陆无奈的站在大街上,转头看向黎小火。后者的脸上还是一片平静无波,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黎小火的声音里还有另外一个含义,那就是这场戏她看的很开心。
“喂,你要是再跑来跑去,我就不等你了!我都要饿死了好么?”风陆恶声恶气的对着江蕾说,看江蕾听话的回来之后对着她翻了个大白眼:“一点眼色都没有。”
江蕾看着风陆的表情不太高兴,便快走了几步站在他面前,微微噘着嘴撒娇的道:“哎呀表哥,别生气嘛!蕾蕾什么都听你的呢!”
风陆惊吓的往后跳了一步:“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嘛?男女授受不亲懂么?”
江蕾看着风陆惊讶的样子,有点不高兴了,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干嘛一副受惊了的样子。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便又吃吃的笑了起来:“表哥你怎么这样,蕾蕾跟你闹着玩呢!”
“闹着玩也不行,没事就离我远一点!”风陆转身就走,也没管身后的表妹跟没跟上来。黎小火看着风陆走了,自己也二话不说跟着一起走了。
江蕾没办法只好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风陆腿长,走路本来就快,黎小火跟着他也走得很快。这就苦了跟在二人身后的江蕾了,她从小就没走过什么路。她在清河县的时候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被接到洋河县之后更是出入都有马车或者轿子。现在叫她要追上前面那两个人,还是很吃力的。
她一路小跑,边跑边在心里埋怨风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但是又不敢真说出来惹风陆不高兴,只能狼狈的在后面跟着。
风陆边走边问黎小火:“你最喜欢吃什么?”
黎小火一愣,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喜欢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但是风陆听了之后就是觉得神清气爽。
“那边那家鲜肉小馄饨很好吃,你等下吃吃看,看喜欢不喜欢。”风陆瞅着自己边上的黎小火:“你平时都吃什么?”
“……”黎小火瞅着风陆,今天这人是怎么了?平时跟她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正常 ,甚至有点讨好的意思?她不知道的是,经过跟江蕾这个突然出现的表妹对比之后,风陆觉得她可爱顺眼的不得了,自然要对她好一点了。
“哎呀,到了!”正想着,风陆开口了,拉着她直接坐在了那家摊子上:“老板,两碗馄饨!”他对着黎小火问:“吃不吃辣?不吃辣的话他家的清汤也很香。”
老板是一个很利落的中年汉子,看见风陆之后笑了起来:“风少爷有些日子没见了啊!”手里麻溜的下着馄饨调着汤。
“是呀,怎么着,想我了吗?”风陆拿起一副筷子插在自己的发髻里,吊儿郎当的回到。
“哈哈,是呀是呀!几天不见风少爷照顾我老吴的生意,确实有点想念啊!”老吴端着两万热气腾腾的馄钝上了桌:“一碗加辣一碗清汤,趁热吃,这位姑娘没见过啊,您先尝尝这碗清汤的吧!”老板是个会来事的人,第一次看见黎小火也没表现的多惊讶。
风陆殷勤的递给黎小火一个勺子,然后自己埋头吃了起来。
黎小火看着风陆那碗加了辣油的馄饨,小葱的香气就着辣椒的辛香窜到她的鼻子里,她突然也想尝一尝。于是干脆利落的伸手过去从他的碗里舀起来一勺馄饨,然后送进了自己嘴里。风陆惊讶的看着她将瓷白的勺子送进了那个微张着的粉红色的嘴唇里,然后又拿了出来,突然间觉得小腹一紧,赶忙又吃了一口。
黎小火品尝着嘴里的馄饨,恩,鲜嫩的肉馅因为沾了辣,有一股独特的的鲜香在嘴里爆开,叫人吃了第一口,还想吃第二口。她微微满足的眯了眯眼,果然好吃。
风陆突然想起来,她上一次吃梨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微眯着眼睛,嘴巴一鼓一鼓的,真的是可爱的不得了。
“表哥!终于追上你了。”江蕾突然出现在摊子边上,略微带着一点抱怨:“怎么都不等等我,走的人家脚疼死了!”刚好这会风陆边上还有个空位,她就直接坐在了风陆边上。“好香啊!我也要吃!”
风陆没好气的对着老板说:“再给她下一碗,多放点辣椒!”他特意加重了那个“多”字,老吴会心的点了点头,看来风少爷又要捉弄人了,这个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
“表哥我不吃辣的。”江蕾连忙拒绝,她唱曲子,靠的就是嗓子,要是吃了辣的,会对嗓子不好的。
不吃辣?风陆挑了挑眉,不吃辣才好。“他家的鲜肉馄饨就是就这辣椒吃才好吃,乖,尝一尝。”
江蕾莫名的就被那声“乖”给蛊惑了,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
等老吴端上来那碗被风陆交代过要多放一点辣椒的馄饨时,黎小火差点将嘴里的馄饨喷出来。她刚刚看见风陆的碗里的辣椒油,就飘了不到碗的一半,吃起来就已经很辣了。而江蕾面前的这碗,汤头直接是红色的。这要是吃到嘴里,还不得着火啊!
江蕾看着面前的馄饨,吞了吞口水,这个……看起来有点不敢下嘴啊!
“老吴的辣椒,看着红,其实吃着一点都不辣,特别香,不信你尝尝!”风陆坏笑着递给她一个勺子:“一定要连汤带馄饨一起吃下去,这样才好吃!”
江蕾看了看馄饨,又看了看风陆,又想到自己的将来,于是舀起了一勺馄饨放进了嘴里……然后她就觉得嘴里着火了,这道火从舌尖开始,顺着她的喉咙烧到了胃里,她被呛得流出了眼泪,但是看着风陆的小脸,又不敢吐出来,只能默默的将那一口馄饨咽了下去。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风陆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她只能使劲点了点头。
但是嘴里的烧灼感还在,她现在特别想喝水,但是又没有水,她只能不停的咽着吐沫。
“好吃就再吃点啊。”风陆笑眯眯的看着她。
江蕾欲哭无泪,她实在没勇气吃第二口啊。
“表哥,我饱了。”她强忍着嘴里的不适,说了一句话。但刚说完就忍不住了,一直吸溜,边吸溜边用手扇。但是这样还是没办法缓解嘴里的辣。
“哈哈哈哈哈哈哈!”风陆没风度的笑了出来,他还以为这个表妹能一直装下去呢,看来也不怎么样呢!
江蕾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风陆耍了,本来就被辣的不行的眼睛里这会更是积满了委屈的泪水:“表哥……嘶,你怎么这样啊?”她是很想发火的,但是她不敢,只能自己忍气吞声:“我要回去告诉姨妈你欺负我!”
“怎么欺负你了?我带你出来转还带你吃馄饨,你说我欺负你?”风陆站起身,拔高了声音道:“讲不讲道理啊!”
“不是……表哥……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江蕾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呢?她之前在洋河县的时候,随便撒撒娇发发小脾气就有一大堆人哄她,她觉得纨绔子弟都一样啊!怎么风陆就是跟别人不一样不按常理出牌呢?她有点傻眼了,风陆这么不好搞,姨妈没告诉过她啊!
风陆看着天:“反正我不管,我听了二婶的话带你出来吃馄饨,你不赏脸就算了,还说我欺负你,有你这么不识好歹的吗?”
“没有……表哥……我……你……”江蕾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这会已经要哭了,她真的没见过风陆这样一点套路都不讲的人,这还是大街上呢,空口白牙说诬赖就诬赖吗?他难道都不顾及自己的脸面的吗?她其实不知道的是,风陆这样无状的形象,全苏州城的人民都司空见惯了。如果哪一天风陆在大街上突然变得正常起来,大家可能才会觉得奇怪呢。
江蕾看着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风陆依旧站着看天,也不理会面前手足无措的人,还火上浇油的道:“你不是说你吃饱了吗?你这么不讲理,我也不想继续带你逛大街了,万一你回去又乱告状怎么办?我可不想凭白挨二婶一顿骂。反正你也吃饱了,我叫人送你回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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