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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
丰国德亲帝四年正月，九王私离京城。
同月，九王拥兵自重谋于黎州，宣得德合帝之遗孤，令帝退位。（德合帝乃今帝之兄，登基数余日，薨，然其无后亦无遗诏。众望所归，今帝登基。）
帝不允，九王等携月国之王师举兵。举朝哗然，帝怒，命天伦将军率六万精兵迎敌，并滴血立于祭祀台，誓将坏朝纲，联外敌之乱臣贼子得而诛之。
唐芊雪的如意算盘没打几天，萧行风被委派为监军，随大军出征的消息便正式被公布了。
这几天，整个天凌府上上下下可谓忙翻了天。
本来没季君什么事，可是。。。。。这唐芊雪自从认了她这个姐姐之后，天天打着看望她的幌子往天凌府跑。现在知道萧行风出征在即，更是一点也不放弃机会，拉着她逛东逛西为萧行风准备这个准备那个，弄得季君苦不堪言。
“原姐姐，你看这裘皮大袄怎么样？我打听过了，萧大哥要去的边境现在可是冰天雪地的，穿的衣服定要保暖，这可是我寻遍了整个京城，选了最好的皮料，找最好的师傅赶制的。”瞧，这又来了。。。。。季君头疼的看着满脸兴奋的芊芊。
“嗯，还不错。”季君看也不看，仍然聚精会神的下着棋。前几天萧行风告诉她，她近期都不用上课了。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他又嘱咐季君也准备自己的行装，因为她要和他一起去。
“原姐姐，你看都没有。。。。。你看呀。。。我还给你买了件衣服呢。”相处了几日，芊芊已经和她熟念了许多，单独相处时，小女儿态尽显。
“噢？我也有份？”被她吵得不行，季君只得放弃继续下棋的打算，抬头看向不依不饶的芊芊。
“那当然，你看，漂亮吧！”芊芊美滋滋的拿出了买给她的衣服。
“嗯。。。。漂亮。。。。”鹅黄色的裙子绣着素雅的小花，领口毛茸茸的用不知名的动物毛皮襄了一圈，既柔软又温暖。
“这可是今年京城流行的款式，别人想买，还不一定买得到呢！原姐姐穿上它，一定很美。”
“芊芊。。。我。。。”芊芊知道她要随萧行风出征吗？应该。。不知道吧？要告诉她吗？。。。还是算了。。。躲一日算一日吧。
正在此时，墨云进门，恭敬地说到：“小姐，午饭准备好了，请芊芊姑娘和小姐移步前厅用餐。”来得正好。
“嗯，知道了，我们马上就来。。。。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季君看到墨云仍没有离开的意思，疑惑的问到。
“是。。。。”墨云为难得看了看芊芊，在季君以眼神示意直说后，才说到。“管家让奴婢问您，您这次出征要带女装吗？若是要带，下午就和大人的衣服一起打包了。”完了！！！
“什么？！等等！什么女装！什么一起打包！！！你们在说什么！”芊芊激动地拉着季君的手直问。
“这。。。大人要我随他一起出征。。。”该来的总是要来，季君一口气说完，等着芊芊慢慢消化。
“为什么。。。你们不是。。。。明明你和他。。。。。难道？！。。”芊芊仿佛一下子失了神，自言自语到。
“芊芊，你听我说，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行，我要去问问清楚！”芊芊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冷冷的看着季君，“你跟我来，我们去问问清楚！”说罢，芊芊不等季君反应，硬拉着她冲出了房间。
没想到这小姑娘，人长得如此娇小，力气却大的出奇，紧拽着她的手，掐的她生疼，毫无松动的迹象。
“芊芊，慢点，你听我说。。。”季君一边挣扎着想要抽出手，一边试图和芊芊解释。
可是芊芊毫无反应，只是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算了，闹吧，让萧行风来收场好了，本来就没她什么事儿。是他的缄默不语，他的无动于衷让这个怀春的小女生有了幻想的空间，现在这个苦果，让他自己来食。
就让萧行风也看看暴走的唐芊雪吧！
踉跄的跟上芊芊飞快的脚步，季君有点幸灾乐祸的想到。
“嘭！”盛怒中的芊芊一把推开房门，不经过任何人的通报就冲进了萧行风的议事厅。
“萧大哥，芊芊要一个解释！”房内，武怀伦，武怀战和萧行风三人正在对着一份地图之类的黄褐色皮纸指指点点，因为芊芊的贸然闯入，纷纷转过身来。
“什么事！？越来越没规矩了！”萧行风首先开口，声音虽然一派平静，却难以遮盖住那股冷气。
“芊芊失礼了，但是今天这件事情，芊芊一定要问个清楚。”芊芊许是看出了萧行风的不满，口气不再像先前那样充满火药味，却也毫不让步。
“噢？芊芊姑娘想听萧某解释什么？！”萧行风显然是生气了，平日他对芊芊的口气绝不是这样。
“萧大哥。。。。”芊芊似乎也听出了他口气的转变，说话的声音里已夹杂着一丝哭音。
季君看向她，果然，芊芊眼眶微红，双目含泪，似要决堤。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芊芊决然道：
“芊芊想问，萧大哥为什么让她跟着一起去军营，为什么？！军营重地，怎可带着女子随行？”芊芊说完，两行清泪沿颊滑落。
“我做事自有我的分寸，还轮不到你过问！”
“萧大哥，你明知道。。。。。。不行！萧大哥，你今天一定要说个清楚，她！！！”芊芊狠狠地看了一眼季君，接着说到，“算什么，凭什么跟着你去？！”
她也不想去阿，季君无奈的苦笑。所谓刀剑无眼，她这种无名小辈去了，怎么死都不知道。等等，她刚刚说什么？凭什么？！。。。。。是啊，凭什么？！对，就是这个！自从萧行风宣布她将作为小厮跟着他出征以后，她总是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似要分明，却未见分明，朦朦胧胧的，好像就在前方，却怎么也抓不住。原来就是这个！
关系！芊芊刚开始时冷淡的态度，武氏兄弟一直以来怀疑的眼神，原来。。。都是因为她和萧行风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在她的眼中，他和萧行风是合作伙伴，是平等互利的关系。但在这些古代人眼中，她只是他高价买回来的一个伶人，一个奴隶。。。如果她现在的身份是萧行风的妾氏也就算了，但自己却一直在这府里当着所谓的小姐！
她前世所在的社会，是一个人人平等，自力更生的社会。什么卖身为奴，什么为奴为婢，都是小说中出现的情节。因此，她从未有生为奴婢的自觉。总认为，她是自由的，自我的。习惯成自然，即使她莫名奇妙的来到了这里，这个认识也从未改变。潜意识上，她从未把自己当成这个国家，甚至这个朝代的人，她总认为自己是一个旁观者，是一个过客。然而，这可是封建社会，有些在她眼里正常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却是很荒谬的存在。
她和萧行风之间的关系，在别人眼里的确很是尴尬啊！芊芊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醋意，认为她是自己的情敌；武怀伦虽然温柔的对待，但是在她前面总是带着面具；而武怀战时而冷厉，时而玩味的眼神，也道出了心中难掩的怀疑。
只是，奇怪的是，即使她忽视了这点，萧行风又怎么会忘记呢？或者，他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解释这一切？
电光火石间，季君的思绪如泉水般翻涌出来。
回神后，季君正巧看到武怀伦和武怀战别有深意的相互一瞥。他们也很奇怪吧？
不由自主地看向萧行风，季君屏息等待着。他会怎么解释呢？
“哎，也罢。”萧行风淡淡地叹了口气。“谷槐，”一声令下，一个隐在暗处的身影顿然出现。“去外面守着。”谷槐领命而去。
在萧行风的眼神示意下，大家纷纷坐下，季君的手总算得到了解脱。
“武兄，在下知道你们也早就觉得奇怪了，罢了，今日在下就告诉大家吧。”叹了口气，萧行风无奈的说道：“大家都知道，原姑娘，是原大人的嫡女，原大人犯了有辱皇恩的滔天大罪，全家都入了罪，原姑娘也不例外。”萧行风说完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扫视一眼全场，又慢悠悠的开口，“但，大家别忘了，原姑娘的生母是谁？她可是当今圣上最为敬爱的姑姑！皇上不忍姑姑唯一的血脉流落风尘，又怕难绝百姓悠悠之口，就给在下下了道密旨。。。。让在下将原姑娘私下赎回，但条件是，在下必须一直将原姑娘带在身边三年，或者更久，直到人们忘记。。。。”萧行风说完，又叹了口气。
这？原来她的娘和皇上关系很好？所以皇帝才手下留情，让萧行风带在身边做样子？但是，带她在身边，真的只是为了做样子吗？还是。。。皇帝其实是为了监视她，监视她是不是有报仇之心？另一方面，萧行风所说的话，真实成分有多少？是不是都是骗他们的？毕竟他们有交易不是吗？看不透啊。。。。萧行风这个人，她看不透。
“那。。。。为什么是萧大哥？我是说，皇上为什么选萧大哥为原姐姐赎身？而不是武大哥？毕竟，他们才是原姐姐的亲戚不是吗？”芊芊平静下来，疑惑的问道。
亲戚？她和武氏兄弟是亲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君低下头，尽量掩饰眼中的吃惊，她可不能让武氏兄弟知道，她并不认识他们这些亲戚。
“这也正是当时我向皇上提出的不解。”萧行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又无比认真地看向武氏兄弟说：“皇上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若让武兄保了原姑娘，就等于告诉天下百姓，他是有意放了原姑娘，包庇皇家子嗣。”
如果她是武氏兄弟亲戚，他们为什么从未表现出来？还有，她入罪进长乐坊，他们有向皇上求情吗？这一切，真真假假，真是让人分不清。
“事情就是这样了。”萧行风看了季君一眼，淡淡地总结道。
思前想后，季君越来越相信，萧行风回答芊芊的逼问只是一个借口，是他‘解释’这一切的一个手段。或者，连芊芊的反应都早在他的计算之内？？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无论萧行风今日所说的话有多少真实性，他这段声形并茂的演出，是想解除武氏兄弟的怀疑吧？只是不知道，武氏兄弟的怀疑究竟去掉了几分呢？看来该是她出场的时候了。
“萋萋不知道大人的一片苦心，谢谢大人再造之恩。”季君站起来，跪在萧行风身边，激动地说道。是这样吗？
“原姑娘请起，为皇上分忧，是我等分内之事，原姑娘不必多礼，只是委屈了原姑娘，待众人遗忘之时，在下必定还原姑娘一个清白。”
“萋萋谢过大人，大恩大德，无以回报，来生定当为大人做牛做马。”季君一边说，一边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心里却翻着白眼，直骂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原姐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从议事厅回来，芊芊就一直沉默不语，季君正好乐得清闲。此时她突然说了一句怎么办，让季君摸不着头脑。
“原姐姐，我刚才。。。。。萧大哥会不会生气。”生气？她的言行都照着他的剧本演，他高兴还来不及！
“应该不会吧？”难道芊芊就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行对她更过分？？
“那。。。。原姐姐你帮我把这件衣服送给萧大哥好不好？”
。。。。。。。看来她真的不觉得自己过分。。。。季君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好吧。。。还有什么吗？”本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芊芊真的扭扭捏捏地拿了个祈福袋给她。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
“谷槐。大人出议事厅了吗？”送走芊芊，季君对一堆空气说道。
一个人影从阴影中飞身而出。
“见过小姐。大人他们还未出来。”季君点点头，谷槐“嗖”的一下又不见了，做起了隐形人。
。。。。。
“谷槐。大人出来了吗？”
“未曾。”
。。。。
“谷槐？。。。。”
“大人还未出来。”
“算了！带我去大人书房。”今天一定要把这个送掉，否则明天定要被芊芊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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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虽然字数不多，但却花了偶不少时间。。。我连晚上做梦都在想怎么写好这章。。疯了~
ps:前面那古文大家就凑合看吧，文言文偶不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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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