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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
拜托客人的手机开了扬声器，小伙子听着眼睛就越瞪越大。谁也没料到刹那间，他伸手夺了余枫平握着的iphone，对着屏幕从腹腔处发出丹田之气：“八嘎！”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了电话。电话挂断传来嘟的一声，他“哇”地叫出来，带着哭腔地连连道歉，一边弯腰鞠躬：“真是失礼了，小姐，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余枫万分惊愕，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陈天南反应过来，先问：“难道她说的一枝黄花是你的亲人？”
小伙子惭愧地握紧了双手放在身前：“我太冲动了，我这个人总是这样，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因为一枝黄花，就是我。”
两人恍然大悟，这个店员想必是个自尊心强而丝毫不容他人侮辱的小伙子，个性如此。余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有关系。是我的朋友说得太严重了。”
“不是呀。”小伙子说着又泫然欲泣，低下头：“您的朋友说的一点没错。我确实是一个尖酸狂妄一无所知偏偏指手画脚的深井冰啊。请您原谅我一个异乡人，对于此处的事物还有诸多不解！”
“你不是杭州人？”余枫笑道：“况且我们两个也不是本帮人，大家彼此彼此。”
小伙子正色道：“我是日本奈良今年三月抵达杭州的生田进。请多指教。”
余枫终于明白，一开始听普通话就感觉不大对头的原因，原来这店员压根就不是中国人。
“那么，那位小姐为何称我为深井冰？深井里的冰块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吗？”生田抬起头认真地询问。
“那是神经病的谐音。在骂你。”陈天南道，自然地将话锋转移：“我想找一副画，装饰家里，有什么推荐吗？”
“有的有的，请跟我来挑选。”生田顺着话，将他们引向店铺深处。余枫低着头摆弄手机，跟着小伙子，在他不注意时将手机放到侧面逆着光拍了一张照片。
“大气的国画。可以挂在客厅墙壁的那种。”店员生田询问陈天南要寻找的是什么，他这样回答道。
他们走入一个风格迥异的房间里，这里四壁素白，长方形的狭长房间尽头一排高大的香杉木柜，每一竖列都分成十几个长格，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放置。
生田从门口拽了两个转椅进去，请陈天南和余枫坐下以后走到左手第一个柜子，拉开与胸齐平高度的一个柜子的铜环，捧出卷着的画轴。
画轴足有一米多长，生田站在房间左端，把画小心翼翼放在地面上，随后缓缓向右移动，使画卷伸展开，铺满了快半个房间的面积。陈天南和余枫早将转椅拉到入门处，站起来欣赏一幅倾泻而出的山水红日图。
“有山有水才旺财气，装饰水墨画的基本要求。接着，这幅画的过人之处在于水上渔翁，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田园清新之意。”生田像换了一个人，收起富余的表情，挺直胸脯一板一眼地介绍，把一段词完全背诵完毕，等陈天南定夺的模样。
第一眼看见画上的渔翁，陈天南眼前一亮，这完全是他爸的理想，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作为礼物呢？
虽然如此，他只是点了点头，问：“作者是谁？”
“郜宗远。”
陈天南微微颔首，转头问刚才一直捣弄手机的余枫：“你觉得怎样？”
余枫茫然地抬头，答道：“不错啊，挺好的。”
陈天南扶着额头：“你刚才分明没看。我问你，以美术生的眼光，画得好是不好？”
余枫心下暗道，原来拖我来是看准了专业的。她草草一看，虽然自己并不是专学的水墨，看线条勾勒非常清晰，用墨晕染也恰到好处，整幅画的结构意境令人相当舒适，自然就不是差作。
她直接便说：“画得还不错。买的话就要看价格相不相符了。”
没想到他嘴角抿了抿，然后笑着对生田说：“包起来吧。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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