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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路
制住了李沅芷,张召重又立刻赶去了童十八说的客栈找人,可文泰来三人早已离开,还好童十八的手下一路尾随而去,也不至于断了线索。
文泰来之前一己之力战八人,受的内伤不轻,而且他们匆忙离开竟也没有买马匹和车辆,仅仅赶了一段路他便又呕出了几口血来,吓得骆冰心惊胆战,以为文泰来快要不行了。
说来也巧,他们一路误打误撞的乱走,无意间却闯入了铁胆庄的地带。文泰来支持不住晕了过去,骆冰和余鱼同只能带着他上门去求助。
他们刚进铁胆庄,童十八的手下就跑回三道沟来报信儿了,而他琢磨了一天也终于回过味儿来了,这张召重也是出身武当,李沅芷既是余鱼同的师妹,那也是他的师侄,难怪那天自己讨赏不成反遭罪。
于是现下也不敢怠慢,马上来报告给张召重关于文泰来最新的动向,将功折罪。
“铁胆庄?师叔,这庄子的主人是不是姓周?”
李沅芷在穴道解了以后火气也消了,又黏在张召重身边当小尾巴了,她记着曾经听陆菲青说起这个世界的故事时有提到过一个名叫周仲英的人,好像就是开了个什么庄,据说他还是徐天宏未来的岳父,兴许就是这个铁胆庄。
铁胆庄算是江湖人士,朝廷和江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张召重一时有些拿不定注意,轻声嗯了一句,算是应了李沅芷的话。
“师叔,如果他们真去了铁胆庄的话,还挺麻烦的,毕竟江湖人最讲什么义气了,咱们上门硬闯肯定会起冲突,打架是小,让文泰来他们借机逃脱就不好了,而且也不能排除他们庄子里会有高手的可能。”
“所以你想说什么?”绕山绕水的一大堆,张召重料定李沅芷定是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不由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我提议我可以去探路。”李沅芷兴奋的举起手,“我师父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而且余鱼同也认识我,对我不会有防备,等我摸清了庄子里的情况师叔你再决定要闯不闯,怎么样?”
印象里陆菲青说过周仲英的功夫很好,李沅芷不得不担心这些官府的清兵喽啰能不能敌得过铁胆庄里的其他高手,毕竟张召重只身一人也对付不了太多。
李沅芷提出的法子确实不错,无论从哪个角度考量,能够得知庄子里的情况对于抓捕计划都是非常有利的,可是她这个丫头武功不济心机全无,张召重有些担忧她会不会露出马脚遇到什么危险,“我考虑一下。”
“师叔,我保证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轻举妄动,只是探探情况就出来,不会多做停留的。”李沅芷说的口干舌燥,就差指天誓日的发誓了,“再说了,上门即是客,我一貌美如花的正经姑娘,一不偷二不抢,更不是通缉要犯,问个路难道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吗?”
罗里吧嗦扯了一大堆,她一番唇舌总算是打动了张召重,“那好吧,你先去看看,不过,千万要小心知道吗?如果有什么意外,就放信号。”他给了李沅芷一个府衙差役们常用的信号弹,又仔细的教她怎么用,这才放心让她离去。
这信号弹跟当时心砚给她的差不多,回想起来那玩意儿好像是被她给扔了?李沅芷晃悠了几下脑袋,记不清了。小心的将信号弹踹在随身的小包里,李沅芷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大步走上前去铁胆庄的门口敲门。
“请问姑娘你找谁?”应门的是一位十来岁的少年,穿着家丁样式的衣服,说起话来礼貌懂事,一看就是家教不错的。
“这位小哥,我叫李沅芷,我师父是武当的绵里针陆菲青,早些年听闻师父说起过铁胆庄有位周老英雄侠义为怀,我途经此地特来拜会,不知能否劳烦小哥为我通报一声。”这种文绉绉的说话方式李沅芷还是不太习惯,来的一路上她将自己曾经看过的古装剧都回味了一遍,打了半天腹稿才理出这么一句。
铁胆庄向来好客,看门的小哥马上抱拳还以一礼,“原来是陆前辈的弟子,李姑娘快请进。我家庄主有事出门了,不过我家大奶奶在,你且进屋坐,我马上去通报。”
没想到这么顺利,李沅芷眨眨眼,压下心头的讶异之感,随着他走进了铁胆庄。
周夫人也是个爽朗之人,听说是武当弟子上门,立刻笑着出来迎客,“这位便是陆先生的弟子吗?姑娘生的好模样啊,比我家那琦丫头好多了。”
“周夫人。”李沅芷礼貌的鞠了一躬,拿出在家里温婉懂事的样子,乖顺道,“沅芷这次冒昧上门除了来替师父拜会周老英雄之外,还有件丢人的事儿要麻烦您了。”
“哟,坐下慢慢说,这是怎么了?”周夫人不疑有他,拉着李沅芷的手亲昵的问,“丫头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不不,不是大麻烦,只是一点小事儿。”李沅芷连连摇头,“我之前同我师父走散了,就干脆一路游山玩水顺便寻他,路过这儿发现景色不错,想好好赏玩一番,可不知哪儿的酒菜好,哪儿的山水好,昨个儿在三道沟找了个当地人想问问,结果他骗了我的银子不说,还给我直了条歪路,您说气不气人?”
这谎话是李沅芷早就编好的,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说些不着边际的理由反而引人怀疑,使点儿小性子摆一副娇蛮的样子听起来倒更像是真话。
作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李沅芷继续骂道,“我本来想今个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人,结果他已经跑了,我这一生气就拿了包袱离开了三道沟,走啊走的,无意间竟然来到了铁胆庄,想起师父说过周老庄主是个大英雄,我便厚着脸皮上门想拜见,顺便,呵呵,顺便问问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免得我再吃亏上当。”
说起来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周夫人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丫头啊心眼儿实,出手又大方,不骗你骗谁?三道沟那地方复杂着呢,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自然就欺生了,你就该早些来我们庄子,有我在,看谁敢欺负你。”
铁胆庄最喜欢结交江湖朋友,关于陆菲青的名号也听过,得知李沅芷乃是他的弟子,又是个漂亮姑娘,自然是笑脸相迎。
周夫人只跟李沅芷聊了一会儿,就亲昵的拉着她的手险些想叫义女了,比起自家那个不听话又野蛮的周琦来说,温婉可爱的李沅芷实在要讨喜的多。
聊开了,周夫人也不避讳了,直接道出了关于余鱼同的事,“沅芷,说来也巧,你那余师哥也在我们庄子里呢,我马上命人叫他出来和你相见。”
真在这儿?李沅芷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仍然礼貌的笑着,“余师哥?可是我马师伯的徒弟余师哥?”
“可不就是。”周夫人笑道,“来人,把余公子请出来,说是贵客上门,请他一见。”
算起来这是李沅芷第四回同余鱼同相见,第一回那是谁也不认识谁,就当跟路人撞了,前两次都没机会好好说话。终于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虽是江湖中人,可一袭白衣被他穿的颇有几分儒雅之风,果然是一表人才俊朗非凡,难怪书里的李小姐会喜欢上她,只可惜花美男不是李沅芷的菜。
周夫人在余鱼同出来后就离开了,说是要去亲自下厨烧些好菜来招待客人。
厅里除了几名下人外也没别人,李沅芷尴尬的端着茶杯,不知该说什么。
“师妹,你上回在客栈不是说要去找陆师叔吗?怎么到这儿来了?”余鱼同摸摸鼻子,先开口询问。
“我是上门求救啊。”李沅芷将刚才糊弄周夫人那套又搬出来糊弄了一遍余鱼同,“师哥,倒是你怎么来铁胆庄了?也是来拜见周老英雄的吗?”
“呃,算,算是吧。”想起上回陆菲青的话,余鱼同并未道出真实情况。
当时在烧饼铺子里,李沅芷被支开以后,陆菲青瞎编了一个谎话给余鱼同,说李沅芷是富家小姐,但是家道中落十分可怜,所以家人才将她送去学武,最后阴差阳错成了自己的徒弟,还说她天资不高却喜欢四处惹是生非,希望余鱼同不要将她牵扯到红花会的事情里,自己不希望她有生命危险,余鱼同自然答应。
所以关于文泰来和骆冰的事情,余鱼同悉数瞒下只字未提,岔开了话题,“师妹,不知你要去往何处寻陆师叔?”
“大概,江,江南吧。”其实李沅芷自己也不太确定,只是李可秀要去浙江上任,她觉得陆菲青忙完了霍青桐的事情肯定也会去那儿,“我挺喜欢江南的,师父也喜欢。”比起又干风沙又大的边塞,李沅芷自然更喜欢婉约又诗情画意的水乡。
“嗯,这儿到江南还远着呢,你一个姑娘家,路上要……千万要小心。”他本想说要不要我让朋友送你一程,后又硬生生改成路上小心,毕竟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如果附近有红花会的兄弟,哪里还有空送李沅芷,自然是先护送重伤的文泰来要紧。
被硬留着在铁胆庄吃过了午饭,李沅芷再三推脱才得以离开,再留下去,她就怕周夫人都要认她做义女了。
快马离开铁胆庄,李沅芷绕了两圈,确定没有人跟着后才蹿进了树林去和张召重汇合,“师叔,人就在铁胆庄里呢。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没有看到文泰来和骆冰,听下人说好像文泰来没法出来,应该是伤得蛮重的。”
“可不是,我那天在客栈瞧见的时候,都快没气儿了。”童十八用布条吊着半截胳膊,又在旁边煽风点火,“张大人,这就是最好的抓人时机啊。”
李沅芷却觉得不然,面无表情瞪他一眼,“我师叔做事不需要你多嘴。”
童十八瞧她开口,忙换了一副小人样,“是,是,李姑娘说得对。”背过身去却露出一个奸邪的笑脸,他已经后悔当初没有对李沅芷下手了,早知道是个没用的丫头,他还不如绑回帮里去当个玩物。
他的手腕找了大夫来看,已经留下了一辈子的伤残,这账不敢记在张召重头上,只能记给李沅芷了。
等找到机会,他一定要弄死这个死丫头,不就是个武当弟子吗,敢对他大呼小叫的?
“对了,师叔,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吃午饭了吗?”算算时间,李沅芷是早上离开的三道沟,如今已到了黄昏,也不见张召重的手下拿出干粮什么的,她觉得有些奇怪。
“李小姐,你走后不久我们就随大人过来了,缉拿反贼要紧,哪有时间吃饭?”搭话的是高庆,他对李沅芷印象挺好,担心她饿了,忙从马上卸了干粮下来,递给李沅芷一个馒头,“李小姐将就一下吧。”
李沅芷接过来顺势就递给了张召重,动作十分流畅没有一点儿停顿和犹豫,“师叔,人家在庄子里可是好吃好喝,你不能光站这儿吹风啊,吃点东西。”
“嗯。”张召重轻声应了一句,接过她送来的馒头,顺便扬手示意高庆,让待命的人马原地休息。
“师叔,不要硬闯好不好?”瞧童十八走远了,李沅芷又开始劝道,“这铁胆庄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朋友也多,咱们朝廷和江湖向来都是互不干涉的,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反正他们也不可能躲一辈子,总有出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就能动手了……”
“什么‘咱们朝廷’。”张召重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二师兄的徒弟,你就是江湖人。”
“才不是,我跟着师叔就是师叔的人。”李沅芷义正言辞。
张召重无语,抱着剑走开了一些,懒得同她理论。
高庆又拿了一个馒头给李沅芷,她便靠在树上傻傻的望着张召重,两个眼珠子就跟抹了胶水似的,舍不得离开,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送着馒头。
高庆看了觉得好笑,忍不住跟尹灏低声揶揄,“咱们张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回头看看人家姑娘,要是有姑娘肯这么风里雨里不顾危险的一次次来找我,我肯定把她给娶了。”
“可那姑娘是大人的师侄,你觉得张大人会是那种不顾礼教的人?”尹灏拍拍高庆,轻叹着摇了摇头,“我看啊,这李姑娘的情路,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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