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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妃小产!
贞妃的身孕已有六个月,这个时候若出现什么意外,只怕是一尸两命!
我安慰贞妃让她不要思虑太多,其实我自己更担心害怕。
我每日都不厌其烦地嘱咐宫里的人小心贞妃的衣食住行。我请求公仪尘批准,但凡春景宫的吃穿用度从购买到烹煮一律交由贞妃的贴身丫环玉兰负责;春景宫以外的东西一律不可以进宫门,连一个蟑螂都不许进门;我也是除出睡觉的时间,其余都守在贞妃身边、、、、、
本身已答应花姑元霄节回去陪她去市集看花灯的,这下又得失约了。
元霄节当晚,淳南王府里照例也举行了家宴,家宴过后,大家都在花园里看灯过元霄节。
贞妃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出过春景宫的大门的。
此时外面欢声笑音不断,我陪贞妃站在大殿外的回廊下听着。
贞妃说:“妹妹陪我关在这宫里已好一段日子了,天天闷着,真是委屈你了!”
我笑道:“姐姐放心,我自小就是一个不好应酬和热闹的人,这样最好了,不委屈!”
我想起早几天我捎信回樊凡时,樊凡顺道让捎信人给我带来的几个别致的花灯,赶忙跑回我的偏殿,拿来点着全挂在了春景宫殿前的树枝上。
贞妃开心地笑道:“她们在外面看灯高兴,我们姐妹在自己宫里看灯更高兴!”
贞妃兴起,命人取来她的月水琴,就着花灯的盈盈之光,自弹自唱起来。
贞妃唱的好像是一首男女两情相悦比翼双飞的曲子,琴声丝丝入耳,歌声娓娓动听,我在一旁不觉听到痴了!
在贞妃的歌声中,公仪尘披着黑色的长氅,手提海棠花灯,踏着月色而来。
这次他直接走到了殿前压满积雪的垂枝梅下。
梅树下,贞妃裹了一身素白裘锦,墨黑的长发堪堪垂到了脚边,风一吹,长发在星星坠落的雪花中飞舞,乱人眼,扰人心。
公仪尘越过月水琴,向贞妃伸出了手,“蔓儿,你唱得真好!”
我还是第一次听公仪尘叫贞妃的闺名。
蔓儿!金蔓!
我从见到贞妃第一眼那瞬就知道,贞妃就是秋姨和银果口中三年前沉香殿的花魁金蔓,那个跟我很像的女子!
银果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是进了王府。
贞妃一直为了她的出身而自卑,也因为她的出身,让她即使有侧妃的身份和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处处受人欺压。所以我也理解了她为何没有回沉香殿帮银果赎身,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过往。
我当初答应进府帮她,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理解同情她的处境。
公仪尘爱怜地拥贞妃入怀,眼中的柔情一如以往对我那般。
夜风袭来,我眼中略感酸楚,心中有个地方如盛水的筛漏,越来越空…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怪罪和妒忌贞妃,她多么难得得到公仪尘的宠爱。
而且,她这个时期,如此辛苦,更应该有公仪尘的爱惜才对!
我低头悄悄退出花园,一个人回到偏殿。
因着今晚是元宵节,我一早就让殿里伺候的丫环们休假,让她们各自去玩。
此时的偏殿中一片漆黑,我也懒得再去点灯,关了门窗,爬上床窝里冰冷的被子里,也不脱衣裳。
窗外,时不时传来园子里众人欢快的嬉笑声,夜空里灿烂的烟火透过窗棂照亮了我的房间。
我倚在床头,望着窗外的亮光,想是瑾妃和我说过的话,觉得自己是什么离开淳南王府了!
早上,我到门房处托小厮捎东西回樊府后,在花园的拐角处“偶遇”了瑾妃。
瑾妃邀我一同去花园处走走,一路上,她很随意的告诉了我贞妃怀上身孕的始因。
贞妃晚瑾妃一年进府,刚进府时,只是一名不得宠爱的侍妾。
在淳南王府三年的时间里,贞妃都一直默默无闻,连个侍寝的机会也没有。
六个月前,在一次家宴上,府上各妃嫔侍妾照例上前给公仪尘敬酒,当时的公仪尘酒过三巡,已有醉意,当场就点了贞妃侍寝。
也就是那一晚上的恩露,让贞妃幸运地怀上了孩子,并立马荣升为妃。
当时的淳南王府里,公仪尘虽说有一众的妃嫔,但一直宠爱有加的是出身名门的瑾妃。
所以,对突然冒出的劲敌,瑾妃很不安,私下里让偷偷调查,也就知道了我的存在。
瑾妃冰雪聪明,马上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瑾妃伸出纤纤玉指,瞬间弹落梅枝上的一小簇新雪,她很不屑得嗤笑道:“说白了,贞妃能有今天,不过是幸运的和姑娘长了一张相似的脸,然后做了姑娘的替身罢了。但是我小看她的是,我没想到她为了保全身孕,竟会毫不在意的请你进府,同吃同住,一点芥蒂都没有。”
冷风吹过,瑾妃艳丽的面容在冷风下多了几层寒意,她说:“我终究还是小看了她,我爹爹说得对,天下间最不能小觑的就是人心,看着毫不起眼的人,最后却可能是致命的敌人。”
梅树上的新雪纷纷飘落,我感觉到脖子上阵阵寒意,不禁缩了缩肩膀。
我说:“瑾娘娘,宫里还有事等着我去做,小女子先行告退。”
瑾妃毫不在意,淡淡说道:“林姑娘真是好气量,不仅容得下旁人蹭着你光飞上枝头做凤凰,还抢了你心爱的男人。最后呢,你还一心一意地护着她和她的孩子。林姑娘,你到底是蠢呢还是心里没有王爷?”
我仓惶而逃。
从落叶纷飞的秋季到白雪皑皑的深冬,我已在王府呆了三个多月的时光。
三个月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
如今,我不光更加依恋公仪尘,我也从心里真心喜欢上贞妃。
她温柔敦厚,胆小怯懦,却对我以诚相待,情同姐妹,即便知道公仪尘心里喜欢我,她也毫不介怀。
从我正式喊她姐姐那刻起,我就认定了她是我的姐姐,如同我是花姑的姐姐一般。
但是让我真没想到的时,贞姐姐与公仪尘之间竟是这样的……
我不想去怪贞姐姐,她即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府里的妃嫔,那么,她就有权力去争取公仪尘的爱。
反而,我却是横亘在贞姐姐和公仪尘之间的一道阻力。
我若不在了,或许等贞姐姐为王爷生下属于他们的小孩,日子久了,公仪尘的心里就会就了姐姐的位置……
我披衣起身,收拾好自己的全部行李,只等天亮后悄悄离开。
樊凡曾跟我说过,若我想离开王府,不让公仪尘找到,他会送我去大鑫国居住。
下半夜,我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披衣下床打开房门,却是玉兰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
我心里开始隐隐不安,玉兰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却断线般地流下来。
她哭着重复着一句话:“林姑娘,帮帮我家娘娘,帮帮我家娘娘……”
我顾不上穿着衣,披了件袄子,夺门而出。
一路上,我心里宛如一面大鼓在猛烈敲打着,我默默祈祷,求各路神灵保佑贞姐姐和她腹中孩子平平安安!
纵使我如此祈祷,神灵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心声。
等我赶到正殿时,正撞见府里的太医用白布包裹着一团东西出来,白布上血迹斑斑,我心里一紧,呼吸都窒住了。
我还是不愿去相信,咬牙上前要掀开白布看个究竟。
太医退开一步躲开我,沮丧说道:“林姑娘,小世子已过世,王爷命人好好葬了小世子。”
我说:“让我看一眼。”
掀开白布,快个月的婴儿已完全成型,小小的单薄的身子缩成一团,仿若还在他母亲怀中熟睡般。
只是,婴儿全身的青紫深深地刺痛我的眼睛。
眼泪不禁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将婴儿交回到太医手里,问他贞姐姐现在如何了?
太医告诉我,贞妃产后还一直在晕迷中,里面还有其他太医在守候。
我问他贞姐姐好端端地为何会突然早产?那名太医吞吞吐吐不敢言,我知道这个时候,府里没有那个人敢随便乱说话的。
现如今,只愿贞姐姐一切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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