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爱，一如既往

　　八、 或者-2

　　第二天，云佳顶着两只核桃眼去上班，屡屡被同事询问，只说是看了一晚上悲情日剧闹的。他们深表理解，倒也轻松过关。不相干的人好应付，自己那关可就没有那么容易过了。
　　从早上7点半醒来到快要下班，她既没给他发短信，也没有收到他发的短信。期间，表格做错了两个，翻译弄混了一段话，被王阜训，这倒没什么。她还在自责，觉得自己实在太差劲，既然原本不打算发展成那么亲密的关系，干嘛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接受人家的邀约。你看你看，这个鬼样子分开，痛着了吧，伤人又害己……真是没救了。
　　日本合作商的助理发来邮件还专门来了电话问候。关于周日行程的安排，很详细，甚至包括要使用的车的品牌，内饰和香味这样琐碎的细节。另外，她不仅会说英语，而且说的不错，没有日本人常见的口音，正应了杨昊的猜测。
　　“杨昊。”云佳放下电话，愣了神。旁边的同事，以为在问她什么事，道：”谁？” 云佳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说出了他的名字。

　　情绪纠结的时候，工作时间就变的很煎熬。好不容易到了周六，这天早上，云佳正在厨房做吐司煎蛋，接到了二姨的电话，“佳佳啊，今天有空没？陪二姨逛逛街呗。”反正没什么事，自己刚好也需要散散心，云佳匆匆吃了早饭出门。
　　在西单购物区的大悦城，两个人逛到中午，找了一家环境稍好的餐厅吃中饭。刚坐下，二姨说她托朋友从国外捎了两件东西回国，过一会儿她儿子帮忙送过来，要不就请人家一起吃个饭。云佳欣然应允，这是应该的。
　　半小时后，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士进了餐厅跟她们打招呼。三人饭没吃多久，云佳就意识到有点儿不对劲。二姨的话题没聊朋友几句，始终绕着自己和那个男士身上。话里有意无意的提到两个的性格工作和爱好，一会儿说我们家性格最好的姑娘就是云佳了，这孩子一出生就有福气；一会儿说吴子明海归创业，年轻有为，自己的儿子要是将来像他一样自己就安心了，只等退休享受生活等等。
　　对方不是不好，但云佳就是无感，她保持着待人接物的基本礼仪，只剩‘理智’孤单的留在这个躯壳里，心早飞到杨昊那里去。
　　一顿饭过去，二姨算看了个明白，她的这个外甥女恐怕感情已经洒出去收不回来了。待吴子明离开后，她问云佳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云佳否认。二姨叹了口气，佳佳，如果一段感情让你总是心里不安，对方若即若离，就该及时止损，女人的青春耗不起，优柔寡断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我们的佳佳这么好的姑娘，不该把时间都耗在这些人身上，是不？云佳没有说话，怎么办呢，心里不安的人是自己，可那个若即若离的人，也是自己。

　　转眼周日，早上7点，云佳在Westin酒店见到了那个声音像水一样温柔的助理玉子，以及社长中村，部长等一行5人。中村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精神矍铄思维敏捷堪比20多岁的年轻人，不过聊聊几句英语带着浓浓的日本味儿。
　　今天的行程也简单，早上天坛，中午烤鸭，下午围棋院。
　　天坛这地方对方似乎并不是头一回来，路线比只去过一次的云佳还要熟悉的多。进了园子天时尚早，游人不多，那个老头儿郑重的站在寰丘中间，仰望苍空，姿势仿佛一尊雕塑。云佳在远远的外围栏处默默嘀咕这人莫不是站错了地方。
　　中午是云佳代表他们公司请的午餐，原本订的全聚德，对方建议去更清爽一些的大董。云佳只得临时去安排，到底是遇到了一个中国通，早知这样，也不用准备这些有的没的，全问那个助理该有多省工。
　　下午的围棋院之行，才总算让云佳有了自己能给老板交代差事的信心——云佳轻车熟路，对方一无所知。小时学棋，老爸专门带她来过这里，云天学棋时，二姨夫更是一年至少两次，带他们姐弟俩来这里感受气氛。只可惜，云天从小调皮，热爱打闹拆卸，根本对这个没有半点兴趣，倒是云佳性格略静还学了一段时间，不过最终也没有坚持下来。这个城市别的地方日日起着高楼，涂着新粉，棋院却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样子，好似谁在这里落了时光的结界，那份熟悉感让人心安。云佳在旧识之地充当了一下午的二手翻译，总算圆满完成任务。在结束行程离开棋院时，她接到向禛的电话，说询问一下社长是否可赏光单独跟他一起吃个晚饭，并叮嘱这件事不要对公司任何人讲。

　　托这个日本老头儿的福，云佳有幸见识了自己的大老板的私宅模样——是在北郊那片依山傍水的绿地里，新生的一丛一簇的别墅群中的某一簇，青灰白色石墙的经典欧美式家墅，有着广阔的草坪和修饰典雅的绿植花丛。

　　一顿晚餐下来，操着中式英语口音的向禛和日式英语口音的中村有如旧友会面，聊起来竟也没什么障碍。他们聊他们的，云佳和玉子俩个人的兴趣点则在这座豪宅的内饰上，向禛见状，便让管家带着她们参观。几间房间堪堪看了一半，玉子就断定说你的老板该是名副其实的单身新贵吧。云佳笑答新贵是新贵，单不单身就不是很清楚了。玉子抿嘴笑低声道，贵公司应该有很多单身小姑娘暗恋他吧？云佳轻轻道，应该吧，反正他是我们部门的话题常青树。那你呢？玉子轻开一个玩笑。我？我就算了吧，他不是我的菜，云佳摇头。真的？玉子好奇。嗯，他女朋友太多，云佳装出一脸认真。哦，玉子脸上一副心下了然，带着的淡淡的微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事务谈毕，向禛派司机送客人们回酒店，自己则亲自开车送云佳回家。车子平稳上路，夜色如水滑过。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向禛没有放音乐，跟云佳聊天。
　　“府上的各种装修和装饰。”
　　“哦？那你们对这个房子有何见解？”
　　“见解？这个……”老板面前，云佳不能完全的放松，“我们两个人就是瞎看，挺好的啊，房子新，用料讲究，色彩搭配也适宜……”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别的？啊，我们俩一致认为这个房子缺少些温度，啊，不是，应该是缺少些人气”云佳琢磨着用什么样的词，不会暗戳戳的惹恼房主。
　　“少人气？”
　　“额，其实就是说她觉得你这个房子缺少个女主人，她似乎对你是单身贵族很感兴趣。”
　　“她怎么说的？”
　　“原话？”
　　“原话。”
　　云佳一边给向禛复述着聊天的内容，一边暗忖自己莫不是不自觉中搅黄了大老板的一段佳偶姻缘？！
　　“我是跟她开玩笑的，需要的话，我跟她去解释。”云佳有些忐忑。
　　一瞬的沉默后，向禛笑道：“没关系，不需要解释。”
　　他心里多少有数，好在不是欧洲世家，这个事在东方人眼里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于双方的合作意向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为什么说我有很多女朋友？”
　　“哎？难道没有？”云佳脱口而出。
　　“嗯？”
　　云佳赫然意识到众人的言之凿凿到底还是影响了自己，此时此刻她非常后悔跟玉子聊这些有的没的。
　　“呃……是这样的，我刚进公司曾听到过这样的传言。”
　　“怎么说的？”
　　“……，他们说你有9个女朋友。”云佳眼帘垂下去，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内心煎熬的要死，像是落入特务手里，在被刑讯逼供。
　　“他们？”
　　“……就是大家……”再这么问下去，自己就要变成办公室一众妇女眼中的叛徒了。
　　“大家……”向禛笑，还9个，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样。他瞥了一眼云佳，见她垂眼情绪低落，完全没了刚上车时的欣欣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淡淡的说了句，以后在这种商务场合，最好不要聊任何关于公司职员的私人问题，随后将话题转到今天这一整天的陪同行程上，事无巨细，皆了解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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