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盲公子与哑护卫

　　“欢迎光临极乐楼，祝两位客官升官发财。”“祝客官，升官发财！”棺盖被掀开，许久的黑暗令眼睛不能迅速适应光的照射，池笙坐起揉着眼睛，而花满楼已先一步迈出棺材。

　　“来。”他伸出手，打算扶池笙。

　　无意识地去够，当手即将触到时，一愣，停了下来。池笙轻拍花满楼的手掌，示意无事，自己站起翻出棺材，一副变扭的姿态。花满楼微微一笑。

　　“请两位戴上面具。”花满楼取过面具，递给池笙，道：“这是这里的规矩，给，戴上吧。”遮住面容，以确保无人认出，在此间随心所欲，倒是花了心思。可如此地方，错杂混乱，难以管理，看来这不是大意，而是有绝对的能力管辖。

　　“请。”一门心思寻找线索的花满楼缓步向前，池笙在后跟着，默默观察着周遭情况，两人来到大厅。丝竹管弦传入两耳，乐声欢快，弹奏的女子们也个个戴着银色面具，上面缀着几朵精致的小花。她们弹得很熟练也很努力，但却没有情感，如同牵线的木偶。

　　而后这大厅似乎炸开了锅，嬉笑声、喧闹声，金银碰撞木桌的声音……那些错杂在一起的味道，灰尘酒气，胭脂水粉，令花满楼灵敏的耳鼻着实难受。

　　淡然地甩开扇子，扇了起来。池笙仍继续跟着，不时四处张望，他正在找陆小凤。在阴暗的角落里，露出两双眼睛，有两个人正悄声商量着。

　　“看前面那人，你确定是他吗？”“就算戴上面具，花家的七公子也难掩身上的贵气。你看那扇坠儿，那可是上好的佛手翡翠。”“那他身后的孩子是谁？”“不清楚。看样子不像是个小厮，还有些功力。”“那，我们还引不引他上楼。”那人停顿了一会儿，道：“先看看再说。”

　　似乎是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花满楼来到赌桌面前，用心听着，忽而动了动耳朵，微微一笑，道：“池公子，他来了。”

　　是的，来了。陆小凤还是那一身蓝衫，面具挡不住他清亮的眸，当然还有他那两撇有趣的胡子。池笙看着花满楼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这人，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还能听音辨物，准确无误，可笑最初自顾自地紧张。

　　“二位公子。”那戴着面具的伙计忽然跑颠儿着过来，“二位公子看着不俗，可有兴趣上楼看看看？”“哦（二声），我倒不知此处还有高层。”

　　花满楼笑意加深，恰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池笙暗自松开了抚向飞镖的手。远处的陆小凤不知有没有看到他们，他很自然的转了个弯，溜去别处了。

　　“公子，您却不知，我们这儿有三层，每上一层，那赌局更刺激更好玩！”“是吗。”花满楼摇摇扇子。“当然，当然。”那伙计小鸡啄米般的跑频频点头，连带着上半身一起上下摇动。

　　花满楼“啪”一收扇，微一侧头，道：“池公子可有兴趣上楼一看？”池笙并未有动作，他不知道花满楼究竟有何打算，那伙计的一副做派令他深表怀疑。此时已不见了陆小凤，若他和花满楼上楼一看也非不可，正前去看看有什么古怪。

　　正想着，那伙计见池笙不等声色，以为他对上楼兴致不高，连忙上前游说，这一激动正抓了池笙刚要抬起示意可以的手臂，只得说这手臂，纤细可说匀称，柔软但有韧性。

　　哎哟！伙计突觉手腕一阵酸麻，抬头一看，这花公子笑得那么好看，笑的激起伙计背后一阵冷汗，他缓缓道：“那么，烦劳你带我们上去了。”

　　池笙微蹙着眉头迅速将手抽出来，随后面无表情的放下手臂。伙计回了神儿，急忙收手。“是，是是是。”下一刻就觉腕上一松，悄悄捋了袖子一看，红了一圈。一边带路，一边心里暗想着，这花公子不愧是练过的，手劲儿可真大，这么看来，这姓池的小公子和他关系不一般呐，这么护着。

　　走上木质的阶梯，发出阵阵“吱吱”声响，习武之人的脚步是很轻的，在这木板上却难掩行踪。向上望去，还有一层阶梯，就像伙计说的，极乐楼有三层。可实际上，这里是有第四层的，是隐秘的，却光照充足的，在此可一览全楼景象的，这是楼主的所在地。

　　“花满楼上去了？”“是的。”回答的人正是刚刚那伙计。“陆小凤呢？”“他，他在一层转了一圈，自己上去了。”青黑色的面具下闪过一时得意之色，轻声道：“所有都准备好了。”伙计点头，忽而眼睛一转：“楼主，还有一事…”“恩？”“花满楼身旁的那个孩子…”“不用管他。”无艳姑娘自会处理。“你下去吧。”“是。”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极乐楼，任自挥金潇洒，极乐无穷，美酒美人万两金，欣然享用。洛马，不过想让我做个替死鬼！现在我如你所愿，就不知你还能扑腾到几时了。他看着小仆一鞠躬后离开房间，研了墨，拿起笔，顺顺笔尖，缓缓写道。只待将要写成，就听门外小仆颤巍巍的声音。

　　“楼，楼主…”门被打开了。满目的不耐烦，抬头刚要训斥，只见小仆脖颈处一细丝发出微亮，那是一道银丝，它勒住脖颈，泛着寒光。笔锋一收，脚即发力，站立而起。“别动。”房间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道银丝，直逼喉下，喉结上下一动。

　　“阁下何人？”“怎么，连我也不认了嘛。”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对面小仆突然惊恐地举起抖动的手臂，指过来。楼主只觉耳间多了几分热度。“黄芩儿，如今，堪打还是堪罚？”是了，不用写信，这人，自己来了……

　　这时花满楼和池笙已经在二层漫无目的转上了。这二层多为武林人士，玩法添了些新鲜花样，即使运用内力也不算作弊。池笙从未见过这阵势，好奇的观察着四周。花满楼自上楼以来未说一句话，表情淡淡，像是在思考什么，他忽而停住了脚步。池笙急忙立住。

　　“池公子应是初入江湖吧。”花满楼缓缓转身，其语气略微加重，“可知习武之人命脉之处绝不容许他人触碰。”池笙了然，他是知道此事的，可是刚刚那伙计并未有武功，也就未放在心上。

　　现在看花满楼收敛了笑容，一副略微严肃的样子，也就开始回想那伙计有什么只得如此警惕的。好像除了一副谄媚姿态，就，没了？

　　他低着头，想着想着，看到花满楼的握住扇子的手。好像最初见面的时候，自己一时情急，直接就抓了人家的手，花满楼的反应最多只是尴尬的微颤。

　　果然，花满楼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池笙点点头。觉察到池笙的动作，花满楼以为他已经全部听进去了，也就放心了。

　　与陆小凤的相遇是必然的，从他先看池笙一惊，嘴巴连带着小胡子一撇，而后用那近乎哀怨的眼神看着花满楼的这一过程中，可以分明辨出这几个字：‘你怎么把他给来了！’，池笙只翻了个白眼，之后不做表情。

　　花满楼笑意更深。之后，陆小凤在赛龟中的小试身手，这不过是通往三层的通行证。池笙看在眼里，疑在心里，于极乐楼中，他们是处于被全程监视的状态，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其实这事除了池笙，陆小凤和花满楼都心知肚明，不外乎逢场作戏罢了，躲在暗处的人演一出，我们就配合着一起演。终于，他们上了三层。

　　脱离了污浊的空气，花满楼缓缓吸了口气，他嗅到一些香气和一丝熟悉的木土清香。伙计一路引他们来到一个房间。“好香的房间。”陆小凤叹道，这么香的房间，女人的处在地，他忽而一愣，回头瞧瞧一头雾水的池笙和淡然无比、正在接话的花满楼。

　　既然来到了这种场所，就应该知道即将面对什么。陆小凤风情一笑，笑的池笙不知为何一阵头皮发麻。陆小凤忽然玩儿性大发，他想知道，花满楼与池笙，一个公子如玉，一个不拘言笑，在面对女子的殷勤会怎么做。

　　“这里的赌局不像楼下，是清淡的赌法。”伙计是这样说的，但他后一句是。“请无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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