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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林囍一听到这话,顿时犹如荒漠中的旅人看到绿洲时的样子,双眼放光,活生生一副回光返照的模样。
于是,林囍腿也能弯了,腰板也挺了,浑身又来劲了。伸手一把拉上身边周兵的胳膊,迫不及待的撒丫子跨出大步,若有人现在仔细点看他的眼睛,林囍那纯黑色的瞳孔上所印染的,只有前方一栋孤然伫立的房子,其他的景色已经完全消失在他所能看到的视线里了。
在林囍的火急火燎,流星追月下,他们很快便靠近到了这栋,刚才看还距离不近的房子。
距离越近,向阳村便越多的展现出自己的面貌来。
和群山环绕的阳淮村不同的一面,向阳村的规模要更大一些,满满的整齐竖立于他们面前的每栋房子,正因临近午时而炊烟升起,比起各家散落的显得安详静谧的阳淮村,密集度更高的向阳村则更为热闹有活力。
“走吧,咱们先去朱师傅家。”摆摆手,周兵示意林囍跟他走。“到了咱们就可以先歇歇了。”说实话,这种环境下他这一路也挺累的,尽快找个地方歇脚才好。
周兵以前到是常来向阳村,村里的路也熟,主路是一条条笔直交错的水泥路,现在一样从底部土壤连着表面的水泥迸裂开。
林囍一边更着周兵后面走,一边好奇伸脖子四处张望,这村里一家家真的靠的很近,还有很多拍拍整齐列队,门对门,户对户。
不过一路上到是没发现饲养牲畜的地方,更没听到动物所发生的鸣叫。
他们往前一直走,在拐过一个路口后,右手边的那一排房子,第一栋就是那位去给阳淮村老汉,装过压水井的朱师傅家了。
周兵站在朱师傅家大门前,晃了晃大门,“请问朱师傅在家吗?”一嗓子中气十足。
啪嗒啪嗒啪嗒,从屋里传来鞋子的拖沓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声音沙哑的声音:“诶!在呢,我来了。”院子里房门被里面的人握住手把,从里推开,一人从屋里出来,他站在台阶上没有立刻打开门,而是又问道:“你们来找我什么事?”
“朱师傅,我们是从阳淮村来的,村里想找您给装口压水井,想来请你帮帮忙。”周兵回答道,他身后的林囍也向前站了站,和周兵一道贴近大门,大大方方任由此时站在台阶上的人上下打量他们。
“师傅,是我们村的赵村长让咱们过来请您的,好不容易一路翻山走过来,您看能不能让我俩先进来细说给您听?”话语里透着几分可怜巴巴的感觉。
说这话的正是此刻在凑近院子门缝隙处,使劲眨巴着一双眼睛,试图用自己真诚的小眼神打动里面人的林卷毛。自从站到朱师傅家大门口起,之前那股硬挺起的气也泄掉了,两只脚痛苦难言,腿麻筋软,全身无力感渐渐袭来,十分想休息一下……
听到二人说的话,台阶上的人这才动了,几步走来,利落打开院门,“你们是阳淮村的啊,那进来吧。”等周兵和林囍进来后,又把院门好好锁起来。
带着他们往屋里走去,朱师傅一边回头跟两人解释:
“之前我们村来了几个男人,不知道是从镇上还是从县城里来的,样子也是黑黑瘦瘦蓬头垢面的,其中还有个女的带着个小孩儿,咱村里就有好心人给了几口吃的,又看时间不早了,就留了宿,谁知道半夜这伙人竟然偷了那家厨房里放的全部粮食跑了,现在这世道粮食多金贵,这帮人连一颗米都没放过,这不是把别人逼得没活路吗?搞的现在村里人都不敢放陌生人进来。”说罢朱师傅还一脸愤愤,说到最后,更是情绪上涌,激动的挥舞拳头:“要再让我看到这几个不是人的混球,看我不打断他们腿!”
朱师傅看上去五十岁左右,却两鬓染霜,四肢关节凸出,足以显示他曾经经历过的风霜。
此时他们已经进了屋里,着眼一看,朱师傅家里很空旷,前厅里只在靠墙放了一张圆木桌,还有几个凳子排成一排,放在一边。
“先坐下,我去给你们倒水。”朱师傅手脚麻利的给他们把凳子端过来,没等看到他们坐下,一转身便往后院走。
“唉哟~~~”林囍一屁股坐下,因为被解放的双脚,顿时眯起眼睛发出舒爽的叹息,等两人都坐下了,周兵也觉得身体一阵无力蔓延,现在的温度真的太高了,一路上脚下也像铁板烧般,一放松下来,人精神就松懈了,疲惫感更为明显。
“来,你们喝点水。”人未到,声先到,朱师傅从后门外快步走来,把杯子塞进两人手中,搬来个凳子,也一同坐下。
“你们来是要找我去装压水井?”朱师傅不光性子急,脾性也爽气,等听到周兵林囍二人的解释后,没多犹豫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行,我跟你们去,先在我家吃午饭,吃完了,等我把东西拿上就动身。”朱师傅又忙忙叨叨的起身,对着他们说完,还是不等二人回话,人便已经又消失在前厅和后院贯通的后门里。
……真是一位很爽气的人啊。周兵和林囍手里端着水杯,相互对视一眼,同时默默在心里想。
朱师傅家的午饭是馒头,个个都是又白又胖,咬下去松软可口,给周兵和林囍补充了不少能量。
刚才听朱师傅说这馒头是他家老婆做的,不过今天她和孩子们都回了岳家,也在向阳村里,恰好朱师傅上午有点事,便没和他们一起去,这才让周兵和林囍省了事,不用再东奔西跑的找他。
狠狠咬了口馒头,嚼一嚼咽下,间隙中,林囍向坐在他对面的朱师傅,打听了赵家婶子记挂的大女儿的消息。
“噢,你说的是二虎家的赵大妮吧?她家离我这里不远,等等我领你去。”说完,朱师傅低头啃了一大口馒头,又努努嘴让林囍快点吃。
林囍心里安定了些,三人没再说话,都在专心填肚子,香喷喷的吃着大白馒头,很快就把桌上一摞馒头都解决了,拍拍手,林囍还打了个隔作为结尾。
等朱师傅跑去后院的仓库,取工具和压水泵,林囍和周兵也准备好再一次出发,因为要留朱师傅在阳淮村住一天,明天才能回来,他们得先随着朱师傅去他岳家和老婆孩子打声招呼,中途就会经过赵家大女儿的房子。
周兵和林囍跟着朱师傅后面,本来他们抢着想替朱师傅背工具和材料的,可朱师傅脸一板,挥了挥手,不肯让他们拿,“这点东西我还能拿不动?没事没事,你们走你们的就是。”一口就拒绝了,周林两人只能作罢。
不过赵家大女儿的房子确实离朱师傅家很近,才走没几分钟,朱师傅脚步停下啊,对着面前的一栋矮房说道,“我们到了。”
此时院门里正有一汉子背朝他们刚准备进屋,听到声音便回过头来,瞬间面容扬起笑意,乐呵呵招呼:“朱伯伯!”
“二虎啊,我身边这两个小伙子是阳淮村来的,你岳母想女儿了,他们来这办事,正巧再替她来看看你媳妇。”
被称作二虎的汉子听后,却突然叹了口气,语气也低沉了些:“我媳妇这段日子身子一直不太舒服,确实很久没回去过了,还劳累岳母跟着担心。”
二虎把他们请进门,房子里一个面色泛黄的瘦弱女人就坐在不远的椅子上,看到他们,更确切的说是周兵,神情顿时有些诧异:“周兵你怎么来这儿了?”
显而易见的这女人就是赵家大女儿赵大妮了,她连忙站起,和三人都问了好。
“赵婶看你很久没来,担心你出事,我和林囍来看看你。”周兵回道。
“让妈担心了……”赵大妮眼圈一下子微红,却又抬手揉揉眼睛掩饰过去,又忙不迭追问:“家里我爸我妈还好吧。”得到周兵点头肯定答复后,心情这才轻松起来。
当然,周兵是骗她的,这也是来的时候林囍和他说好的,赵婶特意嘱咐了,反正她也好好醒过来了,等恢复好这事就过去了,也就不想让赵大妮知道自己晕过去的事。
同样的,赵大妮没带消息给赵婶也是出于不想家里人担心的意思,不知缘由,她也是从前阵子就常常感到手脚刺麻,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身体变的很容易疲累,稍微动动就没劲了。
这情况和阳淮村里一些女人状况一样,没有突然昏迷,可身体还是在不断虚弱。
不同的是,向阳村里并没有发生有人晕倒的事情。
听到这里,林囍心里到时有了点猜测。
没有多呆,林囍三人就告辞了,毕竟还得急着赶回村里。赵大妮本来还想好好招待他们一下,得知他们回村有重要的事情后,便没再挽留,只在送他们出门时拉住林囍手,同样请他帮忙保密自己身体不适的事。
赵大妮的丈夫二虎则站在一旁,对三人不住表示谢意。
告别了赵大妮和二虎,去过了朱师傅岳家后。
朱师傅又带着二人去了他们村的北边,那里是向阳村各家养殖牲畜的地方,灾难发生后,他们村里也是损失惨重,但损失再大,作为一直大力发展牲畜业的向阳村来说,现有的养殖动物还是很多,不断消耗数目庞大的饲料,更是已经给他们所有人带来了巨大负担。
依旧是规划整齐的一排排长条形的养殖房,他们走在中间唯一的一条笔直道路上,两边紧闭的房子里不时传来几声鸡鸣猪哼,说实话,这里空气里带着的味道并不怎么好。
可这时候只要一想,此时这一排排长房子里都是些鸡和猪,很久很久没吃过肉的周兵和林囍,便馋的哈喇子直流。
林囍此时再感受着空气中的味道,面前就好像出现了吃到饱的:烤鸡腿!卤鸡翅!红烧肉!,他圆圆的脸上一脸梦幻的陶醉表情,如痴如醉,欲罢不能自己。
朱师傅不断张合的嘴上,说出的话,也已经完全进不去这两人耳朵里。
完完全全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哞~”
!!!什么声音,土拨鼠林囍瞬间清醒,四处张望不停。
这里还有牛!?
“扑哧……”朱师傅被林囍一个激灵后又探头探脑的模样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着他们左手边这间养殖房,这房子没有前面那几排房子里动静那么热闹,也没那么长。“我带你们来就是借牛车的,等下坐牛车从大路上走,人就轻快了。”
“这能借给我们拉车吗?现在还能有牛,那可是不容易的事。”周兵也凑过来,现在像他们这里,基本上都是靠机器耕田,一台机器烧汽油只要两千,而买一头牛可要一万块左右,像他们阳淮村几乎已经没有人家里养牛的了。
“严庆这孩子之前主动在村里说的,还特地打了车架,让我们有事就来找他借,一开始我们都不好意思借,不过牛车确实好用,现在我们这些厚脸皮的都习惯了,也不是白借,还回来前我们得负责把借去的牛喂饱,再看着给点粮食就行。”朱师傅和他们解释道:“按路多少算吧,咱们跑的远等回来就多给点。”
“说起来,严庆这孩子正好和你们岁数差不多,今年就27了吧,从小上的体校,以前还是二级游泳运动员呢,6年前突然就从外面跑回来了,正好那时候村里刚开始搞养殖,他也跟着搞,没成想后来规模越搞越大,养的越来越多。”朱师傅抬手点了点,又道:“瞧,这边3列房子都是他的,鸡,猪,牛都有。”
林囍顺着朱师傅抬手点的几个的地方一看,这一片可着实规模不小啊。
“走吧,他平时都一个人住在前边,咱们再走几步就能看到了。”
很快,朱师傅就带他们造访到了严庆家。在向阳村的养殖区后面,离着300米远,这里只有一栋房子,旁边是大片空地,除了朱师傅所说的严庆,没有其他人家住这儿了。
和林囍想象中年轻有为的农村实业者所应该有的大院子不同,朱师傅刚才和他们介绍的这位,他的家不算大,甚至在农村里算很小的房子,只有一层楼。
现在这间院舍,院门大开,里面屋门微敞。
“庆子!”朱师傅向里高喊,脚下不停,人已经穿过前院站在房门口。
屋里毫无动静,更没人答应。
朱师傅毫不犹豫,伸手轻轻推开门,站在他背后的林囍好奇的垫脚勾头朝里看了看,
门里是个宽敞的房间,面对门的墙上镶嵌着一扇窗户,此时大半被深蓝色的窗帘所笼罩,自从边沿透出点光,房间里光线昏暗。
此时随着房门被推开,从门外射入的光线给房间带来了更多光亮。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窗户下放着一张宽大的躺椅,有个人正躺在哪儿。
“庆子?”朱师傅大喇喇跨进门,他和严庆的爸爸是表兄弟,严庆也是朱师傅的侄子。
林囍和周兵站在屋外,那人还是没醒。
朱师傅干脆上前推了推,“庆子?醒醒,庆子?”
在躺椅上睡着的人翻身动了动,先是眉头皱起,眼皮动了一下便刷的睁开。
“叔。”这人坐起身,单手懒散的抓了抓头,站起来,把旁边窗帘唰的一下拉开,屋里顿时亮堂了。
“你俩进来吧。”朱师傅此时不忘周兵和林囍两人,把他们叫了进来,对着正睡眼惺忪的自家侄子说道:“他们是从阳淮村来的,我要和他们一道去给他们村装水井,来找你借牛车的。”
严庆还没来得及出声。
“你好你好,我是阳淮村的周兵,以前咱们应该见过,之前你跟我收过米糠的。”周兵抢先朝严庆自我介绍。
“你,你好,我叫林囍。”这是林囍,他有个毛病,就是心里越虚,那面上的表情就越镇定,其实林卷毛此时已经紧张的舌头快打结了。
就是那种万年单身的小直男突然和美女面对面的感觉,手足无措,七上八下,倒不是发花痴,也不是一见钟情。
纯属就是没出息,
虚的慌。
严庆其实长的并不是那种英俊到锋芒毕露的类型,却格外有男人味,一头寸长的短发下,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一对浓密的眉毛下那双看着人的眼睛里,那微微透出的眼神,充满清朗的温暖,明明是深黑的瞳孔却很明亮,鼻梁高挺。身材也可能是从小运动的关系,格外高大挺拔,个头少说也有一米八几,还有一身比古铜色还要偏深些的皮肤,整个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健硕强壮,富有张力的感觉。
对宅男林囍来说,这人的男性荷尔蒙有点太足,足到空气都骤然减少了。
“你们好,我是严庆。”已经挣脱睡意,完全清醒过来,严庆爽朗一笑,走近拍拍周兵肩膀,声音厚重而有质感:“我记得你,你给我带了那么多米糠,帮了大忙了。”说完还朝周兵旁边的林囍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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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囍面上死命控制着,大方的弯起一双眼睛,鼓起脸颊,回以微笑,其实大脑已经开始出现错误,一溜乱码飞奔而过。
特别像一只冬天的腊鸭——硬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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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大普奔,终于,终于......今天已经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了,写完一看5000字,创下了我的新纪录~
现在只想躺下,我要COS枕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