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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土耳其之旅(五)
日落和黄昏,两个首尾呼应的美景,像满地黄灿灿的野草疯狂地充盈着人们的心。霞光已经悄然离去,可是天边的云和天际的蓝,依旧清晰可见,夜幕开始降临,那一片又一片的“石柱森林”,好像一个个巨大的蘑菇种在地面上,与C市一年四届绿草茵茵不一样,这里貌似贫瘠,但隐秘而又伟大。
虽然C市的美食天下闻名,姚美番去了那么多国家和地区都有点“除去巫山不是云”的意思,但旅游,就是欣赏美景和品味美食,哪怕是味道再不习惯,那也是一种宝贵的体验。
姚美番秉承这一观点,去任何地方都要尝试当地最地道的美食,FIRIN EXPRESS家的瓦罐牛肉很地道,她早就做了攻略,所以才能预约到,二人还点了土耳其烤肉、黄米饭配烤鱼等,土耳其盛产香料,各种食物的烹制,也是少不了以香料相佐,各种色泽艳丽的搭配,不愧为“世界上最有色相”的食物。
肉食一向最填肚子,而且点的菜品分量很足,二人慢慢吃了很久,直至月上山顶上,才餍足而返。早晚温差很大,月亮周围有一层淡淡的光晕,柔柔地笼罩下来,姚美番和高复天缓缓地走在旷野中,就当是消食,只是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全是美食、美景的话题,这些都是安全的,要窥探也要防守,所谓攻守兼备。
姚美番住在楼下,匆匆洗漱一番之后,开始清洗贴身的衣物。想着白天乘坐热气球的美景,回忆像开闸的洪水一样翻滚而来,尤其是后来两个人单独乘坐的那一次,可远远不止一个小时,她敢肯定,一定是浏览了最全的地貌和景致。
她和高复天初次相遇在车祸现场,两个人都很毛躁,说不上有多恶语相向,但差不多也是剑拔弩张了。她一边搓着衣服一边在遐想,后来签订合约,做家教、保姆,都是屈于他的“淫威”才受制于人,之所以这么认为,还不是因为他对自己向来不甚客气,抱着这种“就是你欠我的态度”怎么可能让两个人像朋友一样相处?
至于后来,大概是从游乐园开始吧,他渐渐抛开“雇主”的嘴脸,开始比较平易近人地和自己相处,这点在潜移默化中就能察觉,只是,这种亲近多多少少带了点逗弄的心思,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姚美番想到某些画面,他灼灼的双眼仿佛就在面前,一团火从心底烧上来,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捧着双颊,惹了一脸的泡沫,看着镜子中那张饱含春色而又娇羞的脸,她幽怨地叹了口气:原来自己就是喜欢这种调调啊……
她直觉会发生什么值得期待但又令人惶恐的事,这种念头一旦滋长出来,真是让人坐立难安,前几晚的决心被这种兴奋和紧张逼得退其次而求不得。微信提示音响起,她快速地冲了手,赶紧拿在手里翻看:时间还早,上来聊聊天呗。
终于来了,姚美番将手机紧紧握住,待在那里任由思绪打架。去呗,但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同处一室,两个人又有点暧昧的气氛在里头,要是发生什么事情该怎么收场?不去吧,更是暴露自己怯懦、扭捏的性格,这是她一直想要克服的……,然而这一切都是借口,在她心底最深处,难道不是有点盼望这一刻的到来吗?
真是越是在意,越是犹豫。
顾虑战胜了好奇的心,她说,有点想休息了。
不出一会,他的信息又来了:怎么?害怕我意图不轨?姚博士这么没有勇气?
妈蛋!谁怕谁!只要老娘行得正站得稳,他高复天难道还会霸王硬上弓?我这就去会会他!姚美番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和百年难遇的雄心壮志,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出去,穿过露天阳台,走上石梯,也许是心情太复杂的缘故,在爬石梯的时候险些一个踉跄栽了下去……
灯火通明,门半掩,进门是一个小客厅,旁边就是那间大床卧室,卧室那边还有单独的阳台,高复天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
姚美番靠在墙壁,终于发现他那两个大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了:衣物、镜头、数据线、充电宝,还有一个小音箱!难怪,姚美番在心里暗暗诋毁,出门在外还要这么讲究,只有有钱有闲的人才办得到。
高复天抬眼看看她,这次是换她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他没有作声,继续归纳、收拾。干净的衣物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行李箱一边的口袋,另一些脏的裹成一小团塞在一起用袋子装好放在另一边,姚美番惊讶于他的整洁,原本以为这样的人生活就是一团糟,除了会花钱外就是一废物,没想到看样子他还算是一个有收拾的人!不可否认,有收拾的男人肯定是加分的。
高复天一边忙碌一边说,“你都洗漱了?”
姚美番低头看看匍匐在自己胸前半干的头发,回了一声“啊”。
“那我也想洗漱一下,今天一天都在奔波,身上有点脏。”
你妹!你又收拾东西又洗澡的叫我上来聊个鬼的天!姚美番正想回去,被高复天看穿了,“美番,帮我洗几件T恤好不好?”
“美番”两字一出,姚美番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虽然语气不是调戏的意思,但那样式就是在撒娇,对,撒娇没错,这也是她起鸡皮疙瘩的主要原因。
“都没有穿的了,你看我一大老爷们儿,洗衣服不在行,洗不干净。”高复天继续逗比。
……
“做个好事嘛,就当做义工,照顾老弱病残啊。”
你妹!你长手长脚,活蹦乱跳,哪里老弱病残了?
越说越不像话,只是这口气,和以前指使人干事情时简单、粗暴的方法大相径庭,令人好不习惯啊。
姚美番反而有点拉不下脸,默默地接过他手中的衣服,走到洗漱台前,想了想才说:“事先申明,臭袜子什么的我不会洗,只洗外面的衣物。”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某人的脸都笑开了花儿。
洗漱间传来花洒喷水的声音,姚美番的手顿了下,这算什么?夫唱妇随?还是过家家?雀跃的心和失落的心,人怎么会是这么个矛盾综合体,好乱!
他出来的时候除了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头上以外,身上倒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灰色的T恤,家居裤,因为材质带点莫代尔的缘故,虽然不是紧身衣裤,可是软绵绵地贴在身上,映出他修长、精壮的体型,姚美番不敢多看,专心致志地洗着衣服,心里却像是鼓在擂似的。
不知他从哪里变出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侧着身子问她要不要喝点,又体贴地说,度数不高,味道很好。
姚美番晾了衣服,走过去,一步一步踩在土耳其色彩艳丽的地毯上,像一只猫一样无声无息,脑子里翻过无数念头:我不会喝酒呀;到现在了不能露怯啊……
接过瓶子一看,完全不认识,姚美番有些好笑,难道一提到红酒就非得是82年拉菲么?真是言情剧看多了。
到底不能待在卧室里,那种逼仄的氛围会让人窒息。二人到阳台上,高复天殷勤地打开酒瓶,倒入醒酒器中,转身进屋打开音响,是一支应景的长笛版的《长相守》,原来他也喜欢这曲子。天了噜!姚美番险些就要泪盈满眶了,那熟悉凄婉的腔调就像一把利器钝钝地划过心间!
高复天出来的时候带来一股清爽的风,那是属于他的味道,和林阳的甜腻不一样。正思忖,一张毛毯铺天盖地罩来,姚美番赶紧接过来盖在身上,思绪回到眼前,她认真地打量着他,因为头发还没有干缘故,刘海碎碎地伏在额间,让他有了慵懒的姿态,薄薄上翘的嘴唇,一双桃花眼,还有那邪性的微笑,所以只要他有心,任何施展出来的手段都是女孩子们迷恋的。譬如就这么坐在阳台上,晚风习习,双人对月,天涯也不过共此时。
她越是这么想,心里就好像更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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