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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起源
从地图上来看,蓝焰岛距离吉尔比沃特不过一个指甲盖的长度,结果在海上整整航行了三周时间,我愣是没见到任何疑似海岛的标志性建筑物。
加上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整个人也出现了轻微的晕船反应。
好在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船长还是继续扮演着他的伪*和睦老头角色,格雷福斯也总是有事没事跑我们跟前来刷新一下出镜率,卡特琳娜比我还提不起劲,总是一个人擦拭着在我看来永远都很崭新的刀刃,而金克丝早和那群海盗野小子们打成了一块儿了,倒是伊芙琳——从启程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未见过她。
“不清楚,反正只是目的的统一性,至于她是怎么样的人,她在哪儿,我们丝毫不关心。”
普朗克对此也没表现出任何异议。
我便只好作罢,转身躲回了卡特琳娜的卧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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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死的。”
是夜,红发女刺客靠在粗麻编织的吊床上,两条细长的美腿晃荡在桌前,她看着我双眼无光,怔怔得用指尖拨弄起烛台里微微摇晃的火星时,冷不防冒出这一句来。
我朝她扁扁嘴,抗议道,
“别随便给我立Flag好吧?!”
“什么?”
看她一脸没听懂的表情,不知怎么就泄了口气,精神萎靡得将下巴搁到木桌上,声音闷闷地传出,
“说了你也不会懂。”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
我一下直起身子,跟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她,看了半响,又猛地倒了回去。
“算了吧,解释起来都嫌麻烦。”
她美眸一凌,随即跳下床,开始赶人,
“不睡就赶紧滚,我不习惯跟别人共处一室。”
“你骗人!”
明明和金克丝就能在同一间屋子里待着,凭什么我不行! 而且前两天也没赶我走啊!
卡特琳娜挑起眉梢,用一种审视变态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而后摆出一副你自己知道的模样,转身投入了吊床的怀抱,不再搭理我。
真是挫败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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蹑手蹑脚走出舱门,又利用洞察寻了间四周没人的储藏室,我抹黑躲进里头,从衣兜里掏出这两天顺来的柴火蜡烛,点上——
光芒瞬间照亮了整间储藏室。
幸亏海上食物难以保存,除了建筑物外其余材质多是些玻璃陶瓷制成的瓶瓶罐罐,不然,还真怕自己手一抖就成了纵火犯。
轻轻叹出一口气,将指尖伸入火焰中心。
感受着痛觉从那一点蔓延开,链接到了四肢百骸,也让昏昏欲睡的神经为之一振,重新开始运转起来。
绿光时而闪现,将被烧得通红流血的手指,愈合、结痂,又再一次被烧开。
其实,人一旦习惯了疼痛,那便除了疼痛,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你在逃避什么?】
心底,有个人小仰头在问。
【你在害怕什么?】
小人面露困惑,不住地摇着头。
火焰直往上蹿,惊得我一下回过神来。
“呵呵…”
久违的笑声,许久不见的人。
我看着伊芙琳从晃动的阴影下现出身形,然后同我一样的姿势蹲坐到地上,双手托腮,眼睛一瞬不瞬回望着我。
“不痛么?”她问。
我觉得这问题就和当初船长问“我不困吗”一样愚蠢。
也就懒得回答,仍自顾自上演着自虐的把戏。
它歪起脑袋,色彩浓郁的唇齿轻启,笑意虚浮在金光流转的竖瞳中,未达眼底,
“你和【王】其实一点都不像。”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才哑然失笑,
“这不是废话吗?我本来就不是她。”
它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只道,
“你们不一样——是本质上的不一样。”
“你见过【王】?”
它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将手臂绷直,伸到我面前,然后在我疑惑的目光中,用另一只手上锋利的长甲抓开五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我着实吓了一大跳,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
话刚出口,便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再定睛一看,那伤口虽深,却不见鲜血流出。
“为…什么?…”
伊芙琳笑了起来,笑容中似乎带上了些许温度。
它轻轻拉过我的手,覆盖在伤口之上,荧荧绿光中,狰狞的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起来。
它垂眸,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不作声响。
片刻之后,才抬起了头,道,
“你看,我和【王】……”
“——才更为相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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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生物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即使它们拥有酷似于人类的身躯、几乎相同的身体构造、会受伤、有感知、能思考,但是,只要【王】还存在,它们便不会消失——
“为什么?”
“因为创造我们的,便是魔法啊。”
而【王】则是一切魔法的来源——
“打个比喻来说,【王】是你们的母亲咯?”
伊芙琳思考了很久,才摇了摇头,
“不能这么说…”
这下换我不能理解了。
那样盲目的崇拜和爱戴,难道不是变态一般的恋母情节么?
它听后,睁大了双眼,笑得前俯后仰,
“不对不对,”伊芙琳连连摆手,“不如说,用【统帅】和【司令】或者【君王】这样的比喻,显得更为贴切些…”
它一下沉默起来,眸光深处光影交错,令人看不透彻,
“…或许…该称之为【神】?”它征询着我的意见。
这我怎么知道?!
“毕竟是【神】选之人嘛。”它挪揄的口吻令人相当火大。
“我倒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
伊芙琳似乎很能理解这个词语的含义,表情欢愉的让人很是无语,
“别笑了。”
它抹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猛地将身子靠近我,声音轻若蚊蝇,却字字清晰,
“得到力量不好吗?”它问。
思维有一瞬间的停顿。
我木然得转过头,望进它一双金色洋溢的瞳孔中,费力地动了动唇,
“可是……我不想消失。”
——亦不想被取代。
它表情看上去很是困惑,
“为什么会消失?”
我紧紧握住拳头,唇线紧抿,抿得双唇毫无血色,
“【王】会取代我…”憋了半响,我才道出内心的不安,“我有这样的感觉…”
自己就像一个置身于事外的人,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伊芙琳重新靠回置物架,将额头轻轻搁在木板上,一缕酒红色的发梢便随着舒展开的身姿悄然落入它高耸的山峰间,寻觅不见。
“为什么这样感觉?”
【为什么这样感觉】
双手不自觉得颤抖起来,是隐忍的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猛地抬起头来,眼眶中有泪在滚动,却偏偏不愿低头,
“因为控制不住啊!”
【控制不住自己不那么去想】
一路走来,遇见的人,碰上的事,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假象!
“得到力量又如何?”
“得到帮助又如何?”
它们带着虚假的面具,笑迎着我的到来,仅仅是因为我是个必不可少的道具——
一个单纯的凭依物。
“你不该拿自己和【王】作比较,她本身就是个特殊的存在。”
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我看向伊芙琳的眼神就像当初在虚空之境看到马尔扎哈和魔腾拥护着【王】时的场景,
“你也是如此么?也是,毕竟是【王】所创造的生物嘛…”
“你错了,”它的目光一下冰冷如霜,
“在这个世上,我最痛恨的对象——
莫过于虚空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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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未曾赋予生物情感,便不会引来蚀骨的仇恨。】
那时的虚空之境。
无日月之分,无春夏秋冬。
犹如恒古不变的黑暗。
所有生物,都忠于职守,都心无旁骛。
就像井中的蛙,不需要知道天空究竟有多大,也不需要知道路究竟有多长。
它们只需守护着自己的一方天地,看着头顶那一抹光。
无需思考,无需置疑。
单纯的活着,单纯的,听命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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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平衡终究是被打破了。
从【人类】踏足虚空之境的那一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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