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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花载酒,不似少年游(三)
(三)
我虽想逃,可是那些官兵岂会善罢甘休。
往西是一处密林,因为长久没人经过的原因,林子中积了厚厚一层松枝,风吹日晒慢慢腐化沉淀,踩上去软塌塌的,竟像是踩在棉垫子上一般松软,让人使不上力气。
我穿的普通的衣衫,跑起来还不算吃力,可那些官兵身负铠甲,又执刀拿枪的,身上负担本来就重,跑在这路上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即便这样,也就半个时辰的光景,我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独孤摩罗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体素质本来就一般,纵使我有心求生,这副身子骨也是跟不上的了。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不可抑制的离我越来越近,我回头看去,三四个体力好的官兵跑在前面,已经离我只剩不到半米的距离,只要他们伸手,近乎就可以抓住我的肩膀。
见此情形,我猛地一个急转向右躲闪去,身后的官兵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招,不甚扑了个空。可是这招来第一次可以,再来一次没有了出人意料的效果,就不灵了。
而且他们也是端着一身的铠甲跑了这么久,也是一肚子的怨气,一见扑了个空,心里也恼火起来,看着我的眼神也越发的凶恶起来。
“锃锃——”只听刀剑出鞘的声音,我不敢回头看,只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跑,然而令我意外的是,而后竟传来几个官兵痛苦的呻吟。
“啊——”我回头一看,不知从哪里射出来的几根粗剑,已经贯穿了离我最近的那几个官兵的胸膛了。
树林中有一个一闪而过的黑衣人的身影,想必刚才出手救我的人,就是他了。
我靠在树上喘着粗气,歇歇脚。整个人都已经跑散架了,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再也抬不起来。心下想着,好险,若不是刚才那人出手相救,我定已成刀下亡魂。
那个黑衣人会是谁,是宇文邕吗。我又摇摇头,此时他断是不敢公然和宇文护作对,出京暗中保护我,这也太危险了。
不是他,那会是普六茹坚吗?我想着,但看那人的背影又不是很像。
“你们几个跟我去抓要犯,剩下的那几个追刚才埋伏的人!”较远的几个官兵喝断声再一次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提了口气,只是见城门就在前方,便又提起精神,迈开酸痛的双腿,再向前跑去。
“快,拦住她!”眼看着要到城门口了,不知道身后哪个人高喊了一声,引起的守城的将士们的注意。若是只有刚刚那几个人,我说不定还能逃命,但现在前方守城的将士们都已经纷纷虎视眈眈的看着我,长矛以待了。
这前有官兵堵截,后有追兵不止,我也一时慌了神,不知要如何是好。
我两眼一闭,心一横,想着就要如此的认命了。已经累得要散架的胳膊腿似乎也在告诉我,可能今天就是结局了。可是即便这样,我脚下的步伐也没办法停下来。我还是没有办法放弃。我不怕吃苦,但我绝不想死!我才活了二十二岁,这位独孤摩罗才活了十六岁,不管是谁,都不想死!活着就是希望!求生的念头太过强烈,我睁开眼,环视四周,也顾不得什么方向,也没有多想,拔腿向城楼上跑去。
虽然城头上还是不断的有士兵跑下来拦我,可是我已经跑红了眼,我要活着!我用踢得,打的,咬的来反抗一切阻挠我的力量。有人用胳膊拦我,我就狠狠的咬一口,拔出他身上的刀,大喊大叫着;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扯的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头发也早已在空中飘得得乱七八糟,可我却还是不肯认输的边跑边喊,一面将手中的剑在空中疯狂的比划着:“你们谁还敢来拦我!”也许就是这种接近疯狂的不管不顾的气场吧,面前的人竟然看愣了,又或许是守城的士兵毕竟不都是宇文护的亲信,觉得为了这么个疯婆子把自己弄受伤不值得,我竟就这样一路跑到了城楼顶。
追兵还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可是,已然站在了城楼的边缘,再迈一步就会跌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眼前已再也没有路可以走。我站在城楼边上,一面挥动着我手里的刀,大喊道:”你们谁也别过来!”
若是死,我也只能死在自己手里。“我独孤摩罗,还轮不到让你们来裁决!”
为首的士兵见我注定是无路可逃,便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稍安勿躁。
“敌国虎视眈眈,你们不知道上阵杀敌,却在此残害忠良,我为你们感到羞愧!百姓还在瞬身火热,你们不知为了和平而努力,反倒跟着主子,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你们有何颜面!”我仰天长啸,悲叹不止。
“姑娘,你也别恨错了人,不是我们兄弟几个非要你死,这是上头的意思,你若恨,就恨大冢宰吧。”
“我不恨他!我不恨任何人!”我咆哮着,“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不会武功,恨我自己不是个男子!若我会武功,我定要驰骋沙场,为国建功;若我是个男子,我定会明辨是非,善待百姓,力求和平!我只愿来生,我可以投胎做个男子,精忠报国,上战场杀敌,也杀光你们这群狐假虎威的恶霸!”我慷慨陈词,骂的痛快,骂得淋漓,说罢,将抢来的刀向旁边一扔,张开双臂顺着城楼就跳了下去。
耳边猎猎的风呼啸而过,我整个人像个断了线的木偶,直直的坠落。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抛出去,反胃,晕眩,不适应,恨不得可以飞速的结束这一切。
原来,高空坠落的人,在死之前如此的难受。
我闭上眼,身子虽已不受控制的跌落,可此时的头脑确实不一般的清醒。过往的时光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飞速在我面前闪过,大姐的笑,伽罗的古灵精怪,普六茹坚的风度翩跹,爹爹的关心呵护,仿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人和事了。
一连串的画面闪过,最后的最后,定格在我眼前的人,竟是宇文邕。
我又想起临行前的那一夜,他让我跟他走,我拒绝了。那时,他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伤感。我仿佛又听到自己对他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个时候的我,说的淡定,却也决绝。只是没想到,不出一个月的光景,这句话,竟真的应验了。
(四)
我闭眼静候着死神的来临,可是想象中落地的剧痛一直没有出现。
一声马嘶鸣,我稳稳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我猛地睁眼,只见有人抱着我悬于半空。他抱着我凌空奔了几步,我们便准确无误的安全落回马上。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
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可这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他双眼注视着前方,聚精会神的驾着马,脸上还带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他是……我思索了半晌,虽说面前的人玉树临风,但我实在想不起曾在那里见过他。
我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低头看我痴痴的模样一眼,笑道,“看傻了?我看你长得还不错,要不一命换一命,你以身相许吧。”
我猛地一惊,这声音,竟是那天我和宇文邕在竹林木屋处遇见的五爷!
“什么时候了你还调戏姑娘,真是死性难改。”旁边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我不禁顺着声音看去,可是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不觉得惊呆了。
我穿越过来后见到的这些男子,宇文邕英气逼人桀骜不驯,宇文毓儒雅俊秀笑容暖如日光,普六茹坚风度翩翩不染凡尘,五爷也是风流倜傥还带点孩子气的可爱;然而我现在看到的这个男子却是集了这三个人的优点,眉目之间柔美的如一幅画,连女子都难及;白衣飘飘,风度儒雅如天外仙人;他的眼神深不可测,仿佛藏着大海,藏着天空,虽是无人可比拟之深邃,却也是无人可比拟之纯净。他身姿矫健,搭弓执箭,一个回身嗖的一声就射中了城头的领兵,一箭贯颅。
“放箭!”城头有人一声令下,数十只箭就如雨点一样向我们飞来。
“五弟你先走,我断后。”那白衣男子大喝一声。
“好!四哥你自己小心!”五爷飞鞭一记,驾马跑在了前面。只见白衣男子拔剑,身姿在马上翩飞,左右格挡,竟是未被一箭伤身。
我心下不觉为他的武艺暗暗喝彩。
“再放!”城头上的人又大声喝道。
这次的箭竟是比上次多了一倍!白衣男子依旧是在后面为我们打掩护,只见他的剑上下飞舞,已经快到我看不清了。
然而,那剑雨终究是太密,即使他武功再高,也难免有两支漏网之鱼向我和五爷飞来。
“小心!”我大呼一声,可是现在终究是来不及调转方向了。五爷一手抱着我,一手控制着缰绳,没有反击的空间。情急之下,我只好抽出他的佩剑,起身趴在他身后,用他的剑帮格挡,挡去一箭。刚才看着身边那白衣男子轻松的样子,没曾想箭气竟有如此大的力道,将我撞整个人失去重心,歪倒在一边。
“啊——”另一支箭贯穿了我的肩头。那一瞬间,痛的我真的有去死的心了。从小到大就是在爸妈精心的呵护下度过的,从来没受过什么伤。这次就直接剑被箭射穿肩头,那种箭身刺透血肉的贯穿而出的痛苦着实无法用语言描绘万一。我这算是理解为何在古人在形容痛苦时会有“万箭穿心”这么个成语了。
因为肩上剧痛浑身使不上力气,我两手一撒,什么都顾不上,直直向马下跌去。
五爷一把拉住我几欲跌落马下的我,他见我脸色苍白,估计也是吓了一跳,便吼道,“振作起来,这点小伤你撑得住的!”
见此状,白衣男子立即撘弓射箭,一弦五箭齐发,箭无虚发,只见五个弓箭手从城楼上直直的跌落。如此神箭术,不仅看得我目瞪口呆,连城上的人也不觉齐齐傻了眼。“你们若再放箭,我必定一个不落将你们都射下城来!不信你们就试试!”白衣男子大喝一声,便驾马迎头赶上我们。
“头,咱们还放箭吗?”城头的弓箭手小声的问身边的长官。
“放个屁!你想死啊!”说完重重在那弓箭手的头盔上击了一拳。“为了这个么疯婆子,被箭射死值当吗!回去就跟宇文大人说,独孤摩罗跌下悬崖尸骨无存,谁要是敢多说一个字,小心,咔——!”然后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周围的人都低头怯怯懦懦的应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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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有事出了一趟国,木有来的及更新……
我的错……
今天多更一些,补上前两天落下的进度……
从今天开始更新就会恢复正常啦,还希望大家可以向以往一样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