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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为什么要拉走我！”资雅挣脱开Tiger的手，恨不得再冲进去，逼着卓彧把他口袋里的肮脏钱统统交出来。
Tiger和Ben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懒得理她，甩手离开。资雅一个人站在门外对着扇门生气也觉得没有什么意义，眼里寒光一闪，转身匆匆离开。
虽说只想到公司走个过场，到离开的时候Eva还是带了一大摞文件，在其位谋其职，总不好对棱锐集团的事情一无所知，万一不好还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了。
所以晚上吃过饭，卓彧就看到他老婆一头扎进了文件里面，无奈地笑了笑，主动拿起碗碟去洗。
“Anson。”
“嗯。”听到卓彧喊自己，Eva窝在沙发上不愿意抬头，干巴巴地应了一句。
“呃……没事了。”卓彧本想让Eva进书房去看，一抬头就看见她穿着家居服盘腿坐在沙发上，匀称修长的双腿缩在宽大的衣服下摆里，只露出十个白嫩的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头，红与白的反差映在卓彧的眼里，卓彧心头一跳，呼吸瞬间凌乱了几秒。
Eva完全没有察觉卓彧在窥视自己，斜斜的倚着沙发靠背，一叠文件散落在她身边也不管，专注地看着放在膝盖上的那份，眉头紧蹙，很是困扰的样子。
灯光害怕惊扰了她，柔柔地从头顶泄下来，轻轻地拢着她。她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灯下，周身沐浴着光芒。
卓彧的心脏瞬间好像被一个小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忽然有种希望就这样和她一起老去的冲动，目光竟舍不得挪开，更加别说让Eva去书房了。
感觉到小腹升腾起一股热浪，卓彧顿了一顿，尴尬地别过脸去：“我去洗澡。”不等Eva回应忙不迭地冲进浴室，浴室门被他重重地一甩，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Eva一跳。
“奇奇怪怪。”Eva蹙眉瞪了紧闭的浴室门一眼，磨砂的玻璃门上隐隐约约投射出一个人影，Eva脸色一赫，仓皇地低下头，把注意力放在文件上，越往下看眉间的忧虑越加深了几分。她尝试着借助参考资料来看懂这些数据，可惜罗马不是一夜建成的，她也没办法一个晚上就把这些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掌握好。
Eva知道自己看不懂这些文件的事情应该找个机会告诉卓彧，以防被人拿来大做文章。可是直接这样跟他说还不行，还要再多做些什么。
卓彧一个箭步地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就把脸往底下凑，冰冷的自来水一点点冲刷着他的脸，也一点点浇熄他内心灼热的欲望。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卓彧才湿哒哒地抬起头，凌乱的头发往下淌着水珠，贴在他的脸上，眼里意乱情迷的情/欲还没有散去。
卓彧烦躁地扯开衬衫的扣子，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发笑：“卓彧啊卓彧，你也有今天。”
“哗啦”浴室外面忽然一阵物体落地的声音，外面只有明瑜一个人！卓彧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地一把拉开浴室的门，顾不上整理自己的衣服，奔了出去，一看见Eva的情况，瞬间停住了，怔怔地看着她，迟疑了一会才抬脚慢慢朝她走去。
Eva保持着原来盘腿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散落的头发纷纷遮挡着她的脸，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一堆原本应该在沙发上的文件被全部扔到了地上，散落一旁。
“Anson……”卓彧顾不上一地的文件，之间大步从上面踏过去，伸手想碰她，指尖停在Eva头顶始终不敢落下去，心里紧紧地揪得生疼，好像下一秒她就会破碎一样。
Eva忽然抬头，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死死地咬着下唇看着卓彧，不肯开口。
“到底怎么了？”卓彧心急，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我不知道。”Eva双唇嗫嚅了一下，轻轻吐出几个字。虽然说得很轻，也足够被卓彧扑捉到。
卓彧一愣，这没头没尾的到底发生了什么。Eva的脆弱让卓彧也心慌了起来，伸手托住Eva的下颌，强迫她看着自己，语气强硬地说道：“Anson，看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va眼睫毛颤抖了两下，眼光慢慢滑向地上的文件，刚触到白色的一角，飞快地忽闪了两下，瞬间暗淡了下来。她看着卓彧，眼里都是破碎的情绪：“我，看不懂，一点都看不懂。”Eva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丝毫听不出一点情绪。
简短粗糙的一句话，卓彧瞬间就听懂了，目光一紧，托着Eva下颌的手下意识一收，Eva浑然感觉不到疼痛，默然地看着他，眼里都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卓彧听懂了，Eva想告诉他，她看不懂公司的报表。可是他怎么能接受，她是谁，她是方明瑜啊，和他一起打下棱锐王国的方明瑜，一夜之间连最简单的商业数据都看不明白，这是谎言吗？还是玩笑！感觉忽然有股力量拉扯自己，卓彧一个没留意，身子猛地朝前扑了出去，连忙松开双手，慌乱中摸到沙发的靠背，勉强撑着身子，阻止继续往前倒。
散乱的文件本来就是Eva布的一个现场，意图在震惊中扰乱卓彧的情绪，没想到哪怕在仓促中，卓彧还是一如既往地霸道，不由分说地就钳制了自己。不能被他带着走，Eva忽然伸手紧紧地拽住卓彧的衣领，把他带向自己这边，情势就发生了180度的变化。
卓彧倾斜靠在Eva上方，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Eva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死死地拽着卓彧的领子，一双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卓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说……”
“对不起。”Eva话还没说完，卓彧忽然开口，轻叹一声，Eva只觉眼前一花，一片黑影铺天盖地砸下来，胸口一沉，就被卓彧抱在了怀里。
脑子瞬间停顿了一下，很快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怎么回事！她话还没有说完，卓彧现在这个情况让她怎么说下去啊！Eva伸手就想推开他，手指一动，一股温暖的触感从指尖瞬间蔓延到全身。她手掌覆盖着一片温暖的地方，掌心下一阵一阵疯狂跳动的心跳，“噗通，噗通……”
Eva脑门“轰”地一下炸开了，刚刚……刚刚……卓彧是说要洗澡对吧？所以她现在手掌放着的地方是……他的胸口！赤/裸的胸口！
“卓……”Eva只强硬了三秒，情势又回到卓彧那边。Eva想推开他，但卓彧庞大的身躯岿然不动，一双手死死地钳制住自己，十指紧紧抓着后背的衣服，Eva能感觉到后背的布料皱成一团，摩挲着自己的皮肤。没想到卓彧的反应比自己预料中的大那么多，Eva顿时措手不及，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先开口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喂！现在明明看不懂文件的是我，你凭什么比我还激动啊！Eva很想拽着他的领口如实问道，但是现实是她只能尽可能地蜷缩在卓彧怀里，减少与他的接触面积。
“卓……”Eva正想开口说话，一滴滚烫的粘腻感忽然掉落在自己肩上，Eva顿时愣住了，浑身上下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感观，全世界好像变成了一个滚烫的原点，一点点，一点点地在扩大，在燃烧，灼热的热浪烫得Eva心里坐立不安。
卓彧……哭了？
Eva 是不是应该庆幸此时卓彧抱着自己，看不到她的表情，否则她此时扭曲的五官实在没办法做出绝望悲痛的表情。
既然卓彧不说话，那干脆她也不要说话好了。Eva尝试了几遍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又怕动作大了引起他的怀疑，索性闭上嘴巴，把下巴搁在卓彧的肩上，两个人互相沉默。
看着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地走着，Eva终于等不到卓彧开口，眼皮一合睡了过去。
……
——“雯雯，蜡笔画不是你的强项，还有这只是国际班的比赛，不是什么大比赛，别参加了。”
——“既然参加了比赛就不能闹着玩，要认真，要赢，不然为什么要比赛。而且比赛结果有大而深远的影响，所以雯雯应该参加有把握的比赛。即将会举行全港青少年艺术锦标赛，其中一个项目是水彩画，你就集中练好水彩画到时候参加吧。”
——“有时候参加比赛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让自己吸取经验，并非一切非要计较输赢不可。”
——“你的性格是每做一件事，每走一步路都特别的小心，要打官司，只会多吞几颗维他命C，出发去法庭宁愿走楼梯也不坐电梯，你是个稳当得不让自己有任何损失导致自己输的人……”
——“别把胜负看得太重好不好。世上没有永远的常胜将军。”
……
——“大家听到个电话的声音特别响，这是这一款型号的特别功能，它的卖点就是给听力越来越衰退的老人家用，很多人都叫这一种手机是长者电话，因为很多老人家用过之后都夸好，市面上很受欢迎。”
——“不好意思，布先生，我刚刚转身的时候没有说过任何话，现场所有人都知道。”
……
一场梦做得很碎，Eva就快要分不清自己是方明瑜还是周奕霏的时候，一个脆裂的声响忽然把她从梦里惊醒。猝然睁开眼睛，Eva还没能从梦里清醒过来，瞪着天花板一片茫然。
盖在她身上的是丝滑的蚕丝被，是她前几天亲手在超市选的，一角已经被掀了起来，宽大的双人床，Eva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角落，身旁掀开的被子下面有一个皱巴巴的痕迹，上面淡淡的还留着古龙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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