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飘飖

作者:嬴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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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山神女落难姜姬 黑衣八士终覆夔门


      一路畅通,晓行夜宿,阮天彻仍会乘人不备留下记号,他体内的毒也在渐渐减弱。嫏嬛为他配制的丸药吃完后一直没机会再配制,只能每夜靠嫏嬛的金针加上他自己的内力往外引逼。黑衣老大对阮天彻一直留心着,也私下叮嘱“老五”对阮天彻看紧些,却一直没发现阮天彻有何反常的动作,他心中便对“老五”嫏嬛也有了几分不敢相信,不愿相信的猜疑。并且隐隐中他已感觉此次凶多吉少了,便有了种心如死灰的感受,一路沉默寡言。
      阮天彻想着路上的遭遇,他总觉得前有狼后有虎,体内的毒虽已构不成生命威胁,但后事如何不容看好,为不让挂着自己的人过于担心,行到鄂州城时他利用那不同寻常的算命老人留了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他希望会对找他的人有用。
      离开鄂州城后他们没再绕路,直奔着巴山的方向。有一日夜里,已近子时,其他人都已熟睡,嫏嬛和阮天彻悄悄起来施针驱毒。阮天彻体内微毒已施针多次仍不能尽清,嫏嬛一边给他施针一边道:“若再不行就要另想它法了,九冰山的毒确实不同一般,按说我配的解药不会有错,加上我的针法早该解了,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如果你解不了我身上的毒,我又拿不出天下第一针的苏绣,投鼠忌器,我也不能对黑衣兄弟怎么样,还挺伤脑筋的。”阮天彻道,却是一脸轻松的微笑。嫏嬛看他的脸一眼问道:“你怕死?”
      “我怕不怕死挺难界定的,为了你我不怕,为了其他的我有些舍不得你,就有些怕。”阮天彻说着伸手去握嫏嬛刚刚给他下了一根金针正待收回的手。嫏嬛素手纤纤灵巧地躲开了:“你这话说得有些绕,我听不明白。”
      阮天彻忽然扭头望向她邪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再说一遍,并且再说的直白些吗?”
      “你话太多了!”嫏嬛脸绯红,右手一闪从针盒内拔一根金针在手,向阮天彻背上任意一扎,阮天彻吃痛“哎哟”一声道:“你要谋杀亲夫吗?”
      嫏嬛听他口无遮拦,刚欲发作,听到窗外有动静,假装不觉,给阮天彻使个眼色继续道:“你正形些吧,有些玩笑不可乱开。”
      阮天彻会意,正色道:“小弟你也累了,快休息吧,我去熄灯。”说完他佯装去熄灯乘窗外之人不备,猛然推窗而出,待窗外人欲作抵抗时阮天彻的手已锁在他的喉上,那人竟是黑衣人中的老六。
      “快把他弄进来。”嫏嬛站在窗内道。
      阮天彻看老六想要出声,迅疾封了他的哑穴,又点了他的穴道,令其动弹不得,掳进屋内,闭严了门窗,并熄了灯。静听一会儿,未见其他黑衣人有动静才放下心来。
      “他肯定听到了你我的谈话,发现了我们的秘密,留不得了。”嫏嬛道。
      借着外面的月光,阮天彻看着老六那双惊疑、愤怒的眼睛,想想这一路的朝夕相处倒有些于心不忍了:“老六呀,不到万不得已必须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对你还真有些下不了手。”
      “阮天彻,别有妇人之仁,这不是你该有的。”嫏嬛见阮天彻有些犹豫提醒道。
      阮天彻狠狠心,将头扭到一边,伸手从老六颈上用力一捏,只听“嘎嘣”一声,老六的头便垂了下去,双目却倔强的不肯闭上。
      “老六别怪我心狠,怪只怪你自己太多事。”阮天彻碎碎念着,用手帮他闭上眼,转向嫏嬛道:“先帮我把身上的金针去掉,我得赶紧把他的尸体处理掉。”
      嫏嬛边给他拔针边道:“出了这间客栈向东一里左右,镇子边上的一个草垛旁有一口井像是废弃的”
      “我明白。”阮天彻不等嫏嬛说完打断她的话,快速穿好衣服,扛上老六的尸首悄悄出了客栈。按嫏嬛所言很快找到了那口废井,二话不说将尸首丢了进去,快速返回。
      丑时刚过,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阮天彻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才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道:“谁呀,大半夜的扰人好梦。”
      “五弟,快开门,六弟不见了。”老四的声音在门外焦急地喊道。
      嫏嬛翻身下床,门一打开就看到老大、老四都站在门外。老四上去一把抓住嫏嬛的胳膊,神情紧张地道:“五弟,六弟说要出去方便,去了都一个多时辰了,我觉得不对,四下里找遍了,也不见他人。”
      “六弟向来规矩谨慎,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走,再去找找。”嫏嬛说着即往外走。
      “我也去。”阮天彻叫着随上去。
      黑衣老大沉着脸一声不吭,老四见状只得再去找,眼底已现惊恐之色。
      “如今只剩怯弱的四弟和已被阮天彻带偏的五弟,情势发展似不能控制,我一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力挽狂澜了。”黑衣老大心里担忧着,伤痛着,未免阮天彻再不见,他一直跟在阮天彻和嫏嬛身后。
      太阳升起一人多高了,他们找遍了这座镇子上几乎所有能去的地方。阮天彻和嫏嬛也找得已十分不耐烦了,正不知怎么找个理由停止这个明知无功的徒劳,黑衣老大道:“不用找了,找不到了,去弄几匹马上路吧。”神情木然。
      阮天彻如遇大赦,长吁一声道:“累死我了,这事也挺见鬼的,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我们兄弟八人一个接一个去了,下一个不知是谁。”老四面有悲色。
      嫏嬛假意喝道:“四哥,别胡说!就是死我也会挡在你前面的。”
      “呸!呸!呸!你们别死呀死的,我还活得好好的,你们怎么能都死了。”阮天彻道。
      黑衣老大没有理会他们,前行回到客栈,找店家弄了四匹马,径直上路而去。
      蜀地在望,阮天彻暗暗思道:“是该想办法摆脱他们了。这一路比走镖还刺激呢!先是被他们的化骨丹控制,不得不听他们的,虽被要挟着,他们也还对我不错。后来嫏嬛将化骨丹的毒解了七七八八,似乎不再致命,我完全可以凭实力杀了他们,把化骨丹的缓解之药抢过来,可看他们兄弟死的就剩那么两个也怪可怜的,倒有些下不了手了。可毕竟他们害死了我振南好几个镖师兄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也是天理,不如就让老天来决定你们的生死吧。”此时阮天彻心里做好了一个打算。
      巫山脚下,只得弃马而行,阮天彻带着他们沿三峡向上。
      “这就是你说的巴山蜀水?”黑衣老大问。
      阮天彻道:“不错,很快就能拿到苏绣了,可能不能成功还得赌一把。那苏绣藏在瞿塘峡夔门的一处岩洞内,夔门你们听过吧?那里断崖壁立,陡似城垣拔地而起,耸入云端。江面狭窄且波涛汹涌,呼啸奔腾。那岩洞正位于江水之缘崖壁之底,必须行舟才能到达,你们怕水得要命,这可就难了。”
      黑衣老大和老四听他如此说脸都黄了。老大沉默向前走了有一里路才对阮天彻道:“就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得闯进去,只是这一片山峰哪里去弄条船来?”
      “这你放心,我知道哪里有船。”阮天彻面有神秘之色。他带着他们沿山路七拐八绕直奔巫山神女庙。
      神女庙前阮天彻停下来道:“这里住着我一位姐姐,她脾气古怪,你们待会儿别多言,惹恼了她船可就借不到了。”
      “姐姐?这里是神女庙,你姐姐不会是瑶姬吧?”嫏嬛大有嘲讽之意。
      阮天彻看她似有酸意,笑道:“她还真的是瑶姬,不过不是自称,是人送外号瑶姬。进去见了就知道了。”阮天彻言罢往里行得急切。黑衣老大和老四有些心里没底了,他们进了阮天彻友人的地盘,事情会怎么发展总是对他们不利的,于是二人提高了警惕。
      进到神女庙正殿,阮天彻先朝上拜了拜,后就大声叫道:“姜姐姐,天弟弟来看你了。”
      “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你带这些俗人来烦我,我却恼得很。若非是你,我必将其扫地出门。”一个温和的女人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阮天彻闻声忙向外奔去。嫏嬛他们也好奇地跟着想看个究竟。只见门外站着一位缁衣道姑,三十上下的样子,鹅蛋脸,眉清目秀的。也许是常年在这青山绿水之间,皮肤白亮,不输二八少女。手持拂尘,亭亭玉立。见阮天彻过来,迎上去抱抱他,并摸摸他的脸颊道:“天弟弟你可是足足有一年多没来看我了,是不是身边有了美人就把我这个黄脸婆给忘了?”
      “哪能呢,我可是一直把姜姐姐放在心里的。”阮天彻揽着道姑的肩道,“他们三位是我的敌人也是我的朋友,见了就行,不用细介绍。”
      嫏嬛看着阮天彻与那道姑搂搂抱抱,举止十分亲昵,心中莫名的不是滋味。听阮天彻说不用介绍,遂上前道:“是不用介绍,我和阮天彻不过是萍水相逢,还是敌非友,他的女人我更加没兴趣。”
      “这位说话挺呛的,我有些看不明白了。”道姑盯着嫏嬛道。
      阮天彻情知嫏嬛误会,见她有此反应心里倒有几分美美的。忙上去拉住嫏嬛的手,对道姑道:“姜姐姐,此人可不同寻常,这一路走来,她与我日夜相伴,在我心中的分量可是不输给姜姐姐你的。”
      “谁稀罕!”嫏嬛抽出手,面有羞怒之色。不但道姑看不明白,黑衣人的老大和老四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阮天彻道:“姜姐姐比我大十岁,五年前我独自到这里玩,不慎被毒蛇咬到,多亏她救了我,我们一见如故。姜姐姐人很好的,相处久了你就明白了。”
      嫏嬛转身走去了黑衣老大身边,她对这个姜姐姐并没什么好感。
      “天弟弟,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男人也有兴趣了?”道姑看着嫏嬛向阮天彻道,“看样子你今日不是专为看我,说吧,有什么让姐姐帮忙的?”
      阮天彻笑道:“姜姐姐一眼就把我看透了。我想借用你那条船去夔门。”
      “你去夔门做什么?那里犹如鬼门关,水流湍急,如万马奔腾,你去那里送死吗?”道姑怒训。
      阮天彻背过黑衣人向道姑施以眼色并大声道:“姜姐姐,你放心好了,小弟的撑船功力你还不清楚吗?姐姐只管备下好吃的,我明后两日内定来奉陪。”
      道姑细眉微蹙道:“这两日我刚好有事外出,你来得说巧不巧,再晚半个时辰我就要出门了。可要想吃我做的菜却不能了。船就在老地方你自便吧。”
      “你们随便看看,我和姜姐姐说几句体己,马上就来。”阮天彻向黑衣人挥挥手,挽起道姑的胳膊就向正殿后面的房内走去。黑衣老大面现不悦,嫏嬛趁机道:“我去盯着他。”说完悄悄向着阮天彻和道姑去的方向追上。
      黑衣老四道:“大哥,五弟和阮天彻都有些怪怪的,你说五弟会不会背叛我们?”
      黑衣老大阴沉着脸道:“就是死也不能怀疑自己的兄弟!”
      老四不敢再开口。老大拍拍他的肩道:“走,我们到那边坐一下。”二人便走去庙院东面的石凳上休息等候。
      阮天彻和道姑进到一间敞亮的屋内。屋子里除了座椅和靠墙的一个上面摆满奇形怪状,色彩各异的石头的装饰木架外别无他物。阮天彻似对这里熟得很,一进屋便躺在椅子上自行到了杯茶。
      “姜姐姐,你的那只船还像以前那么好用吗?”阮天彻问。
      道姑用宠溺的眼神看着他:“好用是好用,你可小心些。等过些时候姐姐去杭州看你,你可得毫发无损地等着我。”
      “姜姐姐,你天弟弟可是有九条命的,明年春暖花开时你到杭州找我,我带你去游西湖。”阮天彻说着向门外瞄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姜姐姐,他还没来找你吗?”
      道姑苦笑一下:“这也许都是定数,我姜姬是炎帝的后人,偏偏也叫姬。恰恰在这神女庙,我却巧遇了他,造就了我十余年的苦等。一夕一生呀!我早习惯了,你还是关心自己的事吧。”
      原来这道姑本是洛阳人,祖上会些功夫防身。却是人丁稀薄,到她这一代只有她和弟弟姜斌。世代以贩卖南货为生。她十九岁那年秋天,姐弟俩一起陪父母到蜀地贩货。置办完货物后,父亲便带着他们来游巫山。不料路遇劫匪,不但将他们身上的钱财抢尽,还要掳姜姬回去。姜姬的父亲抵死不从,最后死在了劫匪的刀下。劫匪还以她十三岁的弟弟要挟,只要姜姬愿随他们去,他们就放了他母弟,意图让姜姬主动跟随。当时姜姬本做好了宁死不屈的打算,岂知她的母亲见丈夫已死,为保住姜家香火不但屈从劫匪,还跪求姜姬委屈自己救弟弟。姜姬含屈带恨答应了母亲的请求,眼看着母亲领着弟弟去了。匪首对她道:“你看到了,女孩嘛,迟早是要嫁人的。嫁人就是外人,这当娘的心中都有数。嫁谁不是嫁呀,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想太杀生,以后等我攒够了钱,带你到那繁华之地过好日子。”
      姜姬以泪目送母亲和弟弟的身影消失在巫山头,其间母亲只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想,只要有这一眼就够了,即使心是凉的。匪首推她上路,她像行尸走肉迈步前行,脑袋里却是懵的。这突然的变故来得太快,快的像场不真实的噩梦。
      “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一白衣翩翩,手执折扇的青年男子正站在神女庙前,临江而望,口中朗朗诵到。通身好一派风流倜傥。
      姜姬被他的朗诵吸引过目光,见此英俊美少年不正是闺中所求良配吗?只可惜了她如花洁女,一朝入泥。心中顿生无限羞愤,趁人不备忽尔投入浩浩江水。劫匪一阵惊嚷,匪首顿足道:“可惜了!这样的美人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由于江水急,他们无一人为姜姬冒险下水。
      那白衣青年忽见有女子跳江,她身边的人却无一施救,心下愤愤。两个起落跳入江中。
      劫匪见有人下水救姜姬便抱着希望在江边等了好一会儿,不但姜姬不见,那白衣青年也没再出现,他们便遗憾地去了。
      离神女庙一二里的下游,白衣青年抱着姜姬走上岸来。他将姜姬放到岸边的一块平石上,在其腹上一阵按压。姜姬吐了几口水出来,悠悠地醒转,晕晕沉沉中看到的竟是神女庙前那张俊美的脸,还以为是自己魂魄的幻觉,口中含糊道:“人死了也会做梦吗?”
      “会,只要有意识就停止不了做梦。太阳就快下山了,这里凉得很,我带你去个温暖些的地方,把湿衣服烘干,你再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等天亮时就一切都好了。”白衣青年对她柔声道,仿佛怕惊了她的梦似的。言罢白衣青年再度抱起姜姬直奔神女庙。
      神女庙一屋内,篝火熊熊,将整间屋都照得格外光亮。姜姬已醒转,呆呆地坐在火旁。
      “姑娘,你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为什么要寻死?”白衣青年一边将自己的外衣在火上烤着一边打量着一直不说话的姜姬。见她仍不吭声,又道:“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寻死是最傻最懦弱的表现,别觉得自己敢跳入江中就是勇敢。”
      姜姬听他如此说,想想父亲虽死了,母亲心中她不及弟弟,是让人心痛绝望,可自己还是峰回路转,被这样一位翩翩佳公子救了,顿觉他说得对,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于是抬头道:“我没了亲人,又被那伙儿强盗劫持,为保清白只有一死,亏得恩人相救,姜姬愿做牛马报答。”
      白衣青年见她开口,笑道:“你若想报答我就快把湿答答的衣服脱下来烤干,我可不想再看到一个病人。”
      姜姬不由的脸一红,低头不语。白衣青年会意,忙解释到:“你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现在秋凉了,我只是怕你穿着湿衣会着凉。”
      “我知道,本来我是要被强盗抓去添房的,却蒙公子救下,就是公子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也甘愿。”姜姬说出这番话真个把脸烧成赤红,低头弄衣,不胜娇羞。
      白衣青年竟看得痴了。美人当前,芙蓉面,湿衣贴身,玲珑体尽显,加上因紧张或心动,胸前急速的起伏,这一切看在他眼中成了无限的挑逗。他慢慢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抬起她光滑的下巴:“你很美,真的很美!可现在你必须将湿衣服褪下,若是着凉伤了玉体,不免让人心疼。”说着他伸手为她解去腰带,为她轻轻褪下衣衫。她不敢抬头看他俊美的多情的眼,他将她的衣衫轻轻一挥,搭到了早已支好的木架上,动作利落,透着帅气。
      当她的香肩露在他面前,玉背尽在他手底时,她感到自己紧张的快窒息了。
      “别紧张,有我在。”白衣青年轻轻揽她入怀,炽热的唇轻轻落在她颈间。那一刹那,她觉得天地在旋转,身体随之化棉,带着他倒了下去
      月上中天。姜姬躺在白衣青年的怀中,抱着她的腰,脸上红晕犹存。柔声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楚,单名一个‘玉’字。”白衣青年温柔地摸着姜姬的头。“我们的名字是不是很配?你名姬,与瑶姬衬;我姓楚,与楚襄王合,实在是缘分天定。”
      “楚玉。”姜姬默念着,似要将他的名字嵌入心底。“你家住哪里?来巫山何为?”
      楚玉从她玲珑鼻上刮一下道:“你是急于知道婆家的所在吗?”
      姜姬羞而不语。楚玉道:“我四海为家,故乡已无亲人,自由自在游荡至此。不过我昨天得到一个消息,要于明晨去趟武当山,你在此等我,我会很快来找你的。”
      姜姬听他说要丢下她离开,不由一抖:“不,我不要和你分开,带我一起去。”
      “听话,我有要紧的事,武当山离此不远,我会快去快回的。你切勿离开,一定要在此等我回来,到时你我游历名山大川,做一对神仙眷侣。有巫山神女作证,我定不负你!”
      姜姬将楚玉搂得更紧,滴着泪点头应允他。楚玉的手在她玉背上游抚着,二人道不尽的不舍。
      微明样子。楚玉起身穿衣欲行,姜姬上去抱住其颈久久不肯松开,泪如断珠。楚玉好不容易拉开她的手,在其唇上吻一下道:“一定要在此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接你,你就是我的巫山神女。”
      姜姬道:“你去武当山有什么事?危险吗?”这是她昨晚就想问,隐隐觉得他不会说的问题,现在她终还是问出了口。她等着他的回答,渴望得到她想要的信任的答案。
      楚玉与她对视了片刻,没有说话,给了她一个长长的,深深的吻:“不用担心,我能从湍急的江中将你救起,就有能力平平安安回到你身边。”
      姜姬没再问他,有他的深情就够了。
      楚玉走了,临行前从神女像后面的隐蔽处拿了两本书给她,是昆仑派的剑谱和心法。姜姬有好些疑问都来不及问他。接下来的日子里姜姬除了到附近找些食物都会寸步不离神女庙,无聊时就研习楚玉留给她的书。一月,两月,一年,两年,时间在飞逝,对姜姬却像过了几生几世的。她的武功进益颇多。其间她也曾碰到当初杀父的贼人,大仇得报。可她一直没能等到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楚玉,她无数次想去武当找他,又怕与他失之交臂,不敢长时间离开神女庙。直到三年多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去了趟武当山,却没有打探到楚玉的丝毫消息。短暂的失望后,她回到神女庙,从此做道姑打扮。先还在神女庙来人时躲躲闪闪,自此后,不闪不避,俨然神女庙的护持。每日里打扫神女庙,静心打坐,练练功。心未出嫁,身已入道。久而久之,便被前来拜神女的人将声名传了出去。皆云:神女庙有瑶姬居宿,倒引了些好奇之人登门。她一来心伤难愈,二来不胜其扰,所以慢慢的对来人不睬不理,更甚者,对些等徒浪子一顿暴打,最后落得个脾气古怪的名声。
      有一年姜姬在附近救下了被蛇咬到的阮天彻,当时的阮天彻同样的白衣飘飘,俊美不凡。她莫名的对眼前的小弟弟心存好感,交谈之下,见阮天彻生性开朗,不拘小节,又风趣睿智得很。与其一见如故,很快以姐弟相称。阮天彻后来又去神女庙看过她两次,听说了姜姬与楚玉的故事。当时阮天彻还为这姜姐姐心疼和不值,劝她不用再等,并道:“什么楚玉,一听就是骗人的!”
      姜姬每每提及楚玉总会落泪,阮天彻不忍多言,只得作罢,顺其自然。
      今日阮天彻带黑衣人到此,看姜姬形容越发的瘦了。忍不住又问,但听其言语间放下了不少,也就放心了。
      嫏嬛在门外悄悄听着,没听到什么不妥,倒被阮天彻发现了。“进来吧,我的任何事都无心瞒你。”阮天彻开口叫她。
      嫏嬛略带赌气道:“我不要进去,你最好快上路,外面有两人早不耐烦了。”
      阮天彻笑着摇摇头,在姜姬耳边小声道:“女人嘛,都是小心眼。”
      “她是女人?”姜姬惊。
      阮天彻做个“嘘”的禁声手势,点点头道:“姜姐姐我走了。”
      姜姬陪着他和嫏嬛走到正殿附近时,阮天彻道:“姜姐姐,我送你几个字吧。”
      说着不等姜姬开口便挥剑在地上的石砖上刻下了“逆水行舟”四个字。姜姬不明就里,也没做理会。嫏嬛看出了其中的玄机,心里暗叹:“好个机灵的阮天彻!”
      很快阮天彻就从神女庙外一处植物丛生处推出了一只不大不小的船。那船被树枝遮挡,不细看不易发现。他撑篙,待黑衣人和嫏嬛上船后即用力划船行,别姜姬而去。姜姬十分不放心的样子,久久站在江边目送。
      船行至巫峡一险处,忽然从中间裂了一条缝,船内水如泉涌。黑衣老四顿时慌作一团,拽着老大哎呀直叫。黑衣老大也目瞪如铃,无计可施。阮天彻假装慌张伸手拉住嫏嬛道:“完了,船怎么会漏水?”由于他停止划船,船开始快速顺水而下。
      “阮天彻,一定是你搞得鬼!”黑衣老四吼叫道。
      阮天彻瞅准一处离岸较近的地方,估算好水流速度,等船行到他要的位置后拉着嫏嬛跳入江中,同时叫道:“各逃各命吧!”
      此时天色不早,峡中更觉黑暗。黑衣老大和老四见阮天彻拉着老五沉入江中,船也快没了,只有等死的份儿。他们不识水性,唯有听天由命。
      船忽然失衡,一个不稳,他二人先后掉入江中。黑衣老大一手抓住已船底朝上的小船,一手拉住老四,急切道:“老四,快,抱住船身!”说着他用力一拽将老四拽到了船旁。老四拼命想爬上船底,可一爬,船便失衡倾斜,如此几次,他又慌又怕,哭叫道:“大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哭什么!抓住船舷,尽量把头露出来。”黑衣老大一手抓船一手抓老四的衣服,此时已快力竭。老四一阵乱蹬乱摸终于抓住了船舷,随船顺流而下。黑衣老大却是心灰意冷,加上力尽,主动松开了手,瞬间不见了踪影。老四一阵哭喊,道不尽的凄惶。
      阮天彻和嫏嬛都是熟识水性的,跳水后,由于水的冲力,阮天彻为保不与她分散,死死抓着她一只手不放,竭力带着她向左边顺流游去。果然没多久,他二人便游到了岸边,上岸后嫏嬛不解道:“是你动的手脚?”
      “不是我动的手脚,是姜姐姐的船能识好赖人。”阮天彻说着伸手去摘嫏嬛脸上的人皮面具。
      “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嫏嬛怒,“我可不是你见识过的那些随便的女人。”
      阮天彻嘴角微撇道:“真小气,我只是好久没看到你那张足可迷倒众生的脸了,想饱饱眼福而已。你的人,你的心都不是我的,难道我连看看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贫嘴贱舌的,快离开这里吧。”嫏嬛起身就走,阮天彻无奈只得随她。
      阮天彻带着嫏嬛向东北方向行。嫏嬛跟在他身后,悄悄将人皮面具摘了下来,一来戴得太久不舒服,急于解脱。二来对于阮天彻的花言巧语她面上不屑,心中蛮受用的。
      “我不懂,你干嘛不直接杀了黑衣老大和老四,要费这么番功夫。”嫏嬛问。
      “因为我心慈手软,相处这么久,下不了手。”阮天彻道。
      “你明知他们不会水,这样做只会让他们死得更痛苦,能叫心慈手软?”嫏嬛道,“我看你是恨他们入骨吧。”
      阮天彻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呢,给了他们生的机会,就看老天爷给不给他们机会了。如果他们有能力,够聪明,活下来不是没可能,如果他们不能,那死了也不可惜,废物嘛,活着也没用;二呢,这样可以给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人以假象,说不定他们以为我死了,少了不少麻烦。”
      嫏嬛顿悟:“难怪你带着我总拣这树木繁多处走,便于遮挡。”
      “聪明”阮天彻道,“还有这时辰也是我算计好的,此时天暗了,便于隐藏,又不是太暗,方便我们认路。怎么样,有没有对我佩服些,喜欢些?”说着他回头,刚好看到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于是直直地瞪着她道:“不用回答,你的脸告诉我,你对我开始喜欢了。”
      “你太自信了。”嫏嬛淡淡回他一句。
      阮天彻笑了,笑得很好看:“不要太快爱上我哟,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
      嫏嬛不语,因为阮天彻刚刚那个笑让她想到陈御阳,当初她之所以喜欢上陈御阳除了她的温雅多才,最让她着迷的就是他淡淡的笑,因为他笑时,一双明眸总是含情的,但每次想到陈御阳,她就会感到心里涩涩的。
      行了好久,夜也深了。身上怪冷的,见前面有人家,阮天彻就带着嫏嬛去借宿。敲了好半天门,主家才开门出来,并好心收留了他们。没想到会在这家碰上贺吾和林飘飖,真真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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