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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注视着宗像的背影直到消失，周防无趣地收起了力量，默默沿着来路往回走。从腹部传来的几乎按捺不住的兴奋让他踏出的每一步都与地面爆发出小小的火花。之前明明也跟宗像打过交道，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却让他急切地想要与对方一较高下。
说高下也许太过也不一定，周防只是想放开力量，或许是听到“死神”这个名字让他意识过度了。不过刚刚在遇到宗像的瞬间，周防就把“死神”抛到脑后了，这样说来“死神”也只是个借口罢了。
算了，说来说去自己大概只是想找个能够与自己全力一拼的人。
“留待下回……吗？”似乎是值得期待的回答，可是下回是什么时候呢？
因为思考着平时不常思考的事，回程的路在不知不觉间走完，在酒吧门口，草薙难得地站在半开的门外，一脸焦虑地抽着烟。
周防懒洋洋地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
“烟呢？”草薙突然问道。
“嗯？”
“你不是去买烟吗？烟呢？”
“啊……”彻底忘了。周防眨眨眼睛，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你……唉，算了。”
草薙发出了老人一般的叹息。
☆
“选在这种时候到这个地方来，您是早就预料到尊……周防会到这里来吗？”
不带称呼，但是又用了敬称，这种不坦率的行为在Scepter４里面找不到第二个人，宗像看了一眼藏身在街道角落里的人影，微微一笑。
“预料什么的，我并不是未卜先知啊。”
“那您是承认您在摸鱼了？”
“哎呀，我可是已经下班了哦，如果我不下班的话，第四室的全体人员可就辛苦咯，这样也不要紧吗？”
“就算第四室的工作已经结束，青之王的工作也还在继续吧？”
“说的也是，伏见君还真是严格呢。”
“请别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跟上脚步不停的宗像，伏见无奈地叹息道，“是您自己太过悠闲了。”
宗像不置可否地抿起嘴唇，愉悦的漾开笑容。
背起手缓慢地，犹如散心一般在夜晚的镇目町踱步，一轮半弯的月亮高挂在天际，偶尔有云层从遮盖住月亮，却也完全无法遮挡从云层后面透出来的冷冽的浅蓝色光芒。
嘴角带着微笑的男子接受着从四面八方的人群中投射而来的包含着各种意义的目光，但是那些目光之间的意义，宗像却完全没有纳入思考的范围。
身后传来伏见不紧不慢跟上来的脚步声，个性别扭的青年嘟哝道：“总觉得您好像很开心呢。”
“是吗？”宗像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我一直都很开心哦，工作开展得顺利，下属也很让我放心，组织的重建跟编制也完全如我设计的进行，没有一件事不让我开心。”
“我不是说那个。”伏见轻轻的咋着舌，小声嘀嘀咕咕。
宗像没有问他到底是说的什么。
静静地走了一段之后，伏见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之前提到的那个，应该是异能者没错，那个人……周防也过来查看的话，果然是知道了什么吗？”
“有一些能力在发动之后，会留下相当特别的痕迹，举例来说，黄金氏族的记忆操纵者……”
宗像的话让伏见想起了两年前在七釜户综合医院出现的“兔子”——黄金王的近侍，那中间存在着能够修改人类记忆的能力者，拜他们所赐，安娜当时的监护人，她的姑姑，也是周防曾经的班主任穗波老师失去了对安娜的所有记忆。
就结果来说，安娜的监护人顺利地从穗波变成了周防，对把安娜变成氏族一员的赤色氏族似乎是个相当不错的助力，但在当事人的安娜看来，面对已经变成对面不相识的姑母，心中的苦涩并不是一句难过就可以概而括之。那是安娜在血缘上最后一个亲人，因此消除记忆能够保护她的话当然不是坏事，但是对于年幼的女孩来说，那并非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好选择。
也因为这样，赤之氏族对于黄金氏族的好感度再度从冰点直线下降，没有冲突只是因为没有发生冲突的理由而已。
“记忆被篡改之后，留在大脑中的修改的痕迹会人为地永久留存，这跟普通的能力还是有所不同，”宗像清澈的声音仿佛从湖底传出，将伏见从回忆中拉回来，“火焰的话，烧过之后会留下烧伤的痕迹，但是这个伤痕可以经由手术或者活化细胞再生的方式除去。可是被篡改的记忆却不会回来，除非由施术者本人撤回术或者重建与原来一模一样的记忆。”
“重建？那种事能做到吗？”
“也许跟本来的记忆有所不同吧，我本人并没看过重建记忆这种事，黄金氏族会抹除记忆只是在普通人卷入有能力者参与的重大事件的情况，在那种状况下根本不需要重建记忆。”
冲着宗像的背影，伏见赞同地点点头。
“那我遇到的那种也应该是精神攻击的一种吗？”
宗像停下脚步，侧过身子，目光遥远地望着半弯明月，但伏见直觉地觉得他并不是真的在看着月亮，“眩晕的话，应该是精神攻击的一种没有错。”
“我没听说过哪个氏族的人有这个能力。是权外者吗？”
“精神攻击的异能者并不多见，尤其是权外者。”宗像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伏见的问题，“有这种能力的权外者一般都会登记在案。”
“因为危险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通常的理由是他们无法控制自己施展能力的欲望。”
“无法控制……”
“精神异能者比起普通的外在型异能者更不容易被察觉，他们跟普通人在表面上看来基本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们自己很清楚自己是不同的。这种不同会带来完全相异的情绪波动，有的人表现为自以为是的优越感，有的人则表现为无法融入社会的自卑感，但不管哪种情绪，产生压力却是必然的结果，久而久之就会导致力量的暴走。”
“……”
“一旦力量暴走，他们多数并不能自我控制，结果上来说是会由我们第四室出面羁押收容。”
这就是Scepter４拥有异能者记录的真相，伏见皱紧眉头：“没有记录的话，就是王权者或者某个氏族的人了？”
“听说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三轮一言不久前去世了，新的王权者还没有出现。”
“会是新的无色之王吗？”伏见的脑海里出现了没用的男人的脸，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把王权者与那个男人挂上钩。
“会不会是呢？”宗像转过头来，挂着浅笑的嘴唇轻轻反问道。
伏见微微吃了一惊，但立即顿悟地发出会意与不耐的咋舌声：“知道啦，我会去查的。黄金那边也好，无色也好，我……”
“伏见君。”
“啧……”醒悟到一时口快的失言，伏见露出“糟糕”的表情闭紧了嘴巴。王的氏族也好，王本身也好，调查其他的王就会涉及到一二零协议，就算私底下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悄然做着违反协议的事，但终究在表面上仍然做出一副尊重的态度，公然说出调查其他氏族的自己或许会让宗像的立场变得不妙。意识到这一点，伏见再度咋着舌，扭着脸瞪视着地面。
“伏见君，从今往后……”宗像缓缓地开口，平静的语气却让伏见忍不住揪起了心。
只听宗像继续说道：“你就按自己的判断做吧。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咦？”意料之外的发言让伏见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惊讶。
宗像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姿态笃定地说道：“伏见君是在我的意志下行动的，这一点我想你在成为我的族人的时候就应该很清楚了。”
“这……是要我脱离情报科，做你的私兵的意思吗？”虽然了解宗像的意思，但为了确认，伏见还是忍不住问。
“整个Scepter４都是我青之王的军队，换句话说，你们都是我的私兵，不是吗？”
这样回答的宗像迎着月光，端正的脸上现出一贯的傲然，那神态太过耀眼，令伏见产生了一种被强光直射眼睛的炫目感，仿佛借着月光在两人之间产生了模糊的但却难以逾越的距离，伏见没来由的觉得无比焦躁。
“说得也是……”伏见不太高兴地嘟哝道，“不过赤王那边要怎么做呢？我不认为那个人会就这么放着不管，虽然他也不会积极的行动就是了。而且对原田那个家伙我实在没法放心。”
“啊，我明白。那边的话我也稍微有点在意，就让我来吧，毕竟接下来是要以赤之王及其氏族为对手，不由我青之王出手就显得太不尊重了。”用白皙的手指扶着眼镜，宗像的目光被镜片反射的光线遮挡，令人看不真切。
但是明明说着相当危险的话，那平淡的口气却透露着一丝高昂的兴致，相反的，伏见更加不高兴地扭过头，用鞋尖踢了踢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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