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年少当歌

　　一夜繁星过后，在天微亮的时候，尽善园的下人们就开始着手新一天的工作了。厨房上空炊烟袅袅升起，下人们一边忙着烧洗脸用的热水，一边忙着准备今天的早膳。
　　“吱～呀～”
　　西角后门被轻轻推开无声无息地探出三个脑袋，东望西瞧，确定没有人在后才放心地进来。玉锦意懒洋洋地揉揉眼睛，嘴里嘟嘟囔囔着念着:
　　“大师兄肯定还没起呢，我们干嘛要这么早就回来啊……天才刚刚亮呢……”
　　雅歌回头白了他一眼，说:“不现在回来的话，等大师兄发现我们一夜未归，那你就等死吧！”
　　“嘘！”祁以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了声音说道:“雅歌，你就不能小声点啊！万一……”
　　“万一被大师兄听见了，你们三个就玩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初凌突然出现在花园的长廊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看着刚刚从后门溜回来的人。 “二师兄？！”
　　玉锦意瞪大了眼，显然被吓着了，用最快的速度扫视了四周没有发现其他的人，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雅歌嗔怪地瞪了南初凌一眼，说道:“二师兄啊！你想吓死我们啊！大清早不睡觉你干嘛呀你！”
　　“是啊！二师兄你在这儿干什么啊？” 祁以月问道，心里却是在说:不会大师兄知道我们昨天偷偷溜出去了，所以故意让二师兄在这里守株待兔吧？
　　南初凌看了祁以月一眼，笑道:“你想多了，我昨天都忙死了根本不知道你们偷偷出去了。是昨晚清舞她发现的你们三个同时不见了才告诉大师兄的。不过大师兄倒是没那个耐心等你们一晚上，是我自己不放心才等在这的。”
　　“啊！大师兄都知道了！！”玉锦意大叫了一声，顿时苦了脸。要知道他手上可还拿着大师兄的命根子啊！
　　“不，大师兄他还不知道，我也还不知道。”南初凌老实说道，看着不远处的三个人问:“你们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雅歌抿抿嘴避开南初凌的目光不语，
　　祁以月轻垂下眼帘微低了头，也不肯开口，而玉锦意却好像做了亏心事的孩子一般，动了动琉璃样漂亮的眼珠，什么话也不说。
　　南初凌无奈地笑了笑，走近了些再闻道一股淡淡的酒的味道。一向温柔如玉的他也皱了眉，说:“你们跑出去喝了酒吗？”
　　“嗯……”祁以月几不可闻地应了声，雅歌和玉锦意也不开口的默认了。雪镜虽然没有什么戒色戒酒的禁令，但也有严令告诫雪镜所有弟子在未满二十之前是不许饮酒的！
　　“唉～你们呀……”南初凌半响也狠不下心去责骂他们，只是说:“先回房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昨晚肯定又玩疯了！看你们这衣服上脏的。”
　　雅歌吐吐舌，“知道了二师兄，还是二师兄最好！”
　　“知道二师兄最好的话，这几天就乖一点吧。后天就是婚礼了，现在是最忙的时候，可别再给大师兄添乱了。”抬手轻轻刮了一下三个小孩子的鼻子，然后才转身离去。一整没睡，必须回去补补觉才行啊～
　　回房后，雅歌就欢欢喜喜地泡澡，想着今天会有一场好找就开心得不行！祁以月泡在热水里，闭眼补眠，要知道现在在不到寅时啊，他什么时候有怎么早起床的啊！而原本最想睡觉的玉锦意此时却紧张了，他完全不敢想象要是大师兄知道是他拿走了钱庄印章，那他会是什么下场？五马分尸？乱棍打死？还是把他扔到西湖里去喂乌龟？
　　而事实证明他并没有被五马分尸或者被乱棍打死再或者被扔到西湖里去喂乌龟。
　　当他和祁以月再次到前院大厅的时候，正好看见孟华霄坐在主位上与左下首一位身着彩衣水衫裙的妙龄女子说着话。
　　玉锦意躲在门外小声嘀咕道:“大师兄和那女的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祁以月在他身后同样小声说道:“只要对方是美女，所以不管聊什么大师兄都非常的开心。”
　　晚到的雅歌看着大厅外趴墙根儿的两个人，又看看大厅里坐着的两个人，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咦！小意，以月你们在外面干什么呀？怎么不进去啊？”
　　故意的！雅歌绝对绝对是故意！祁以月和玉锦意一前一后地转身，气愤地瞪着雅歌。祁以月一句“小贱人”还没骂出口就听见孟华霄的声音响起:“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都在外面干什么？三缺一打牌啊？”
　　“走啊～快进去！” 雅歌挑衅地冲祁以月扬起眉，后者冷哼了一声拉着玉锦意转身就进了大厅，反正要死也有小意陪着嘛！
　　玉锦意当然不会知道祁以月心里的想法啦，他只知道如果一会大师兄要发飙的话，他还可以让祁以月去挡一下。
　　孟华霄把目光从那位女子身上收回来正好瞧见玉锦意满脸像是要奔赴刑场似的和祁以月一同进来，两人一看到在坐的那位女子脸色一下僵硬了。落后一步进来的雅歌则是一脸的笑容，看到那女子竟然还主动打了招呼:“花魁，你早你好你吃饭没啊？”
　　宫倩抬眼仔细打量着这个与自己打招呼的女孩子，娇艳美丽的脸上带着诱人的笑容，穿着一身齐膝的火红色扇袖短裙，陪着一双白色的小蛮靴。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她！
　　“这位宫倩姑娘是来找以月的，还说你用了五万两金子替她赎了身。”孟华霄也不废话，直接对祁以月问道，“以月老实说你们昨晚是不是去了花街？”
　　被大师兄突然这么一问，祁以月竟然忘了该如何找理由，吞吞吐吐地说:
　　“是……是去了……花街……”
　　突然语气一变，大声解释，“可是我没有拿钱帮她赎身啊！我没有那么多金子啊！”这是实话，孟华霄是一点都不怀疑，这几日自己给他们的零花钱根本就没有超过三千两金子，所以祁以月说自己没那么多金子是绝对的真话。
　　宫倩疑惑了，说道:“可万花楼的冯妈妈跟我说，昨晚是一位叫祁以月的少年公子出了五万两金子买了我，还特意交代冯妈妈今天一大早就要把我送到尽善园来。”
　　“师兄啊……我真没有啊！！” 祁以月再次向孟华霄解释道，并把玉锦意往前推了推说着:“不信你问小意啊！他昨晚也去了的！”
　　“我证明，以月他没有向那个老鸨赎人的。我们昨晚……”玉锦意说到后面差点就说出打架喝酒的事了，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立马闭嘴，不说了。
　　“啪！”孟华霄将扇子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拿在手里敲着，说:“雅歌你昨晚也去了的吧？你有什么要说的？”
　　雅歌玩弄着自己的头发，笑盈盈地对孟华霄说:“我只知道，昨晚小意和人打了一架，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你！你还灌我喝酒了你！大师兄雅歌她昨晚也喝了酒的！”
　　玉锦意大有和雅歌同归于烬的样子，
　　祁以月见这两个都招了，自己也老实承认道:
　　“我们昨晚都出价要买花魁的，可后来有故意和小意杠上了就两个人打了一架，后来因为雅歌灌酒给小意喝，所以我们就没在万花楼继续玩，也没有将花魁买下来。”
　　孟华霄靠在软榻上用目光扫了扫下首坐着的女子，说:“不是你们花的钱，那万花楼的老鸨为什么将人送到这儿来啊？总不会是免费送给我的吧？”
　　“大师兄你马上就要和姐姐成亲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正经啊！要是被姐姐听见了看她不休了你！”
　　雅歌一个转身就坐到宫倩旁边的雕花木椅子上，笑道:“既然你说是以月买下了你，不妨就给以月当通房丫头吧。呵呵呵……”
　　“这……”宫倩羞涩地抬头看了看祁以月一脸吃惊的表情，只觉得他长得好像个娃娃，而祁以月身边的玉锦意竟然也是漂亮的一踏糊涂！天啊！这满屋子的美男，怎么比女人还美啊……
　　“雅歌！你别乱说！什么通房丫头！”
　　祁以月气急败坏地冲雅歌大吼，玉锦意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雅歌大喊大叫:“啊！啊！我知道了！是雅歌！是雅歌用以月的名字花了五万两金子买了宫姑娘！昨晚我和以月离开万花楼时她都还没走。一定是她！！”
　　雅歌斜了玉锦意一眼，说道:“小意啊小意，乱冤枉人可是不对的，你说是我那有什么证据吗？”
　　“除了你还有谁会那么无聊，一定要用我的名字而不用小意的呢？”祁以月直直地瞪着雅歌，十分确定肯定地对看戏地孟华霄说:“大师兄一定是雅歌！她一直想整我来着！所以这次故意冤枉我！”
　　“喔～”孟华霄表示相信地点点头，拿着扇子在手里把玩着，却并不说什么话。
　　一直保持沉默的宫倩突然站起来，对雅歌说:
　　“冯妈妈虽然跟我说，替我赎身买下我的那位公子叫以月，但她也跟我说，那位公子的笑容有一种摄人心神的奇妙感觉。既然有人替我赎身又不肯承认，那我便告辞了。”
　　转身对孟华霄施了一礼，言道:“打扰孟老板了，真是抱歉。”
　　孟华霄悠悠起身，笑道:“宫姑娘客气了……”
　　“好啦！我承认，是我出的钱！”
　　雅歌破罐子破摔，干脆直接自己承认了算了。祁以月和玉锦意立马换上一副
　　“我就知道是你！”的表情顿时把雅歌气得咬牙切齿！
　　“好了，事情都清楚了，宫姑娘也不用走了，先在园子里住下来吧。”孟华霄又“唰！”一下把扇子打开，一边扇风一边对宫倩说，“美人就不应该住在外面。”
　　“可……既然我是被买下来的啊，我应该做什么啊，”宫倩轻轻地开口问，话音刚落，就听见孟华霄说:“你放心，我会替你安排的，毕竟你是花了五万两金子买来的嘛！对了，你以后只称呼他们三个为小主，不用叫公子或小姐。”
　　“为何？”宫倩不明白。
　　“你又不是园子里的下人当然不用像下人那样称呼我们咯！走，我带你去后院安排你的房间。”雅歌笑嘻嘻地拉着宫倩就往外走去，祁以月和玉锦意也想一块离开时就听见孟华霄幽幽说道:“我的钱庄印章呢？”
　　“师兄……”玉锦意迅速往祁以月身后躲了躲，从怀里拿出一枚小印章还到孟华霄手里，眨眨眼说:“大师兄啊～我知道错了……真的！我不该拿你的命根……不不不！我不该拿你的印章……”
　　“呵，胆子又大了，我的钱庄印章也敢偷！！”孟华霄收好印章就将扇子敲上玉锦意的头，顺带敲了祁以月一下。
　　“师兄！我又没拿你印章！干嘛打我啊！”
　　“谁让你敢喝酒啊！你才多大啊就学大人喝酒！还敢去花街妓院！看我不收拾你们两个！！”将那把金边折扇在手上转了一圈就往祁以月和玉锦意头上敲。
　　“哇！大师兄你打人！我会向师父告状的！啊！！”
　　“师父还没来呢！来了才说！”
　　“清舞姐！姐！二师兄！大师兄欺负人啦！！救命啊！”
　　“二师兄救命啊！！打死人啊！！”
　　“还叫！看我不把你们两个的舌头给割下来！！正好可以做雀舌面！！”
　　“……大师兄……你好残忍！啊！！”
　　两个人哇哇大叫着在大厅里面东跑西蹿，孟华霄就左追右拦的要收拾他们。三个人在大厅里闹个不停，门外走来送水果的丫鬟，看见里面闹得厉害连水果也不送了，掉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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