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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近日皇帝的政务繁多,北胡继灭落桑后屡次进犯太沧,皇帝终命骠骑将军御海洲于月内反击北胡,誓将敌人赶出太沧的土地。
现太子回宫,帝后即令其在昭仁殿同膳,解思儿之情,屏退余者及身旁侍者婢女,一时就如寻常人家那般,置菜说话。谈一路见闻得悟,话太沧一年之事,共叙天伦之乐。
只是身为皇帝真的有太多事务要忙,午膳食毕,也不好多做停留,太子便随母亲告辞君父,去了坤宁宫母子俩又说了好一会话,最后母亲想他还要见见几个弟弟们才是,又嘱咐他这个做哥哥的要和他们好好聚聚。
念如想静静地在太子行宫内食膳,宫内的食物自是精致美味,只她食欲甚浅,随意吃了几口便去了前院走走,冬天的池塘无荷无鱼,倒结了层薄冰,冰面下灰蒙蒙地,竟是同这天一色,沉沉的,和着就像玉簪的那首歌似的。
既想起了花,也就想起了桃花来,后院也栽了几株树,只不是她所喜的罢了。听见侍者禀报太子回来了,念如想就出去迎他,想早一点点也好,想见到他。他在池塘小桥的另一岸上,自己走在桥上一个踉跄险欲跌倒,还是他及时抱住她护在怀里。
“没事吧。”
她摇摇头,一翦秋水。
两人到了内殿,君圣宸见着吃没几口还未撤下的午膳,问道:“怎么?菜肴不合口味吗?”
她思忖着复言:“大概是太美味了吧,反倒不忍吃了。”他便叫宫女去重端些热食来。让她坐在他腿间,靠着他胸膛。她拿着他们两人各自的一络头发编在一起,他挟些小食喂她,也才食了一点,她便说饱了,他复带她出去走走,牵着她的手是带她去见了自己的几个弟弟。她心境也愈明朗了,君圣宸也愿众人都了解到真正的她,女孩子不仅仅可以是花,可以是云,可以是月,更可以是希望,可以是光芒,可以是梦想。她于他即是如此。
少年少女们围坐一席,火锅吃起,天气越寒冷,越需要温暖的食物,温暖的衣裳,这些我们都有,以及一颗温暖的心,我们也有。
这夜是为太子君圣宸接风,也是为骠骑将军御海洲践行。
这夜,大家听闻了很多很多的故事,几个人围坐一炉滚热的记忆,把一年来的过往拾掇一番,时或博古谈禅,言世交心。
说到不快之事,便涮片肉,就似被翻滚消逝去,不快的事也成美味而食之;谈到快意好事,就灌下大口酒,便似永存复在,乐无穷年。不觉得天南地北,抵多少山遥水远,人世是漫长的独步,世间所有的久别重逢,都是感动。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也和你们几个一起围炉,今年多了些人,更圆满了呢!”君圣宸不由得感慨道。
“圆满啊!看这天上的月现也很圆满,可以算是人月两团圆了!”
“来,为这月,为这人,为这圆,喝一杯!”
“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大哥,明早我们几个一起去给父皇母后请安吧。”君天熙一直想着他们兄弟几个何时可以一起整整齐齐地去,该是多么好的事情。众人又见君圣宸眼中溢着灯火里闪烁的泪光。
“父亲,竟又老了些,身为人子的我是多么不孝啊!”他自入宫来,自见到父母来,所忍住的泪水,此刻终倾流而出。
不知怎么地,念如想竟想到他还未曾为了她而落泪过,和他一起离开清水村时她便知此生余后的眼泪都将只为一人而落,她也想要有人的泪水是为了她的。他的泪光闪烁地让她不敢再看,忍不住低下头去。
而君圣宸悄然握住她的手,念如想听见他说:“明日我们一同去见父皇和母后。”她点点头,却垂得更低,心中百绪紊乱。
“哥哥离宫年余,弟弟们都十分挂念,这一路可否平安。”
“幸上天诸事得佑,一切都好。”自饮一盏,复又说道:“不出宫门,我永远不知咱太沧的山水是如此的好。比起从前只在字和话中感触他,如今的我,则是被他所动容了。”烛光闪躲,他顿了顿:“在他的身上,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寒重露浓夜深深,各自打道回寝宫,念如想宿在太子行宫的偏殿内,君圣宸总想着冬夜里不知她睡得安否,虽命人添置了两三个炉,但还是怎么也放不下心,又想她今晚过于沉默,总是要过去看看才好。
到了偏殿,见暖炉熏得屋内有朦胧的薄光,由淡淡的暖而染就。他探开纱帐,见她裹着被子只露出的小脸正对着他看,她不惊诧,倒像知道他要来看自己,有所准备了似的,帐内是她的气息,他所熟悉的气息。
“你添那么多暖炉进来做什么,看她们都笑话我了。”她不乐意了,说完翻个身过去背对着他,他竟堂而皇之地在就她身旁躺了下来,一双臂膀穿过她青丝白颈来拢住她,身后熟悉的温暖让她不自觉地依靠,他们的心在此刻是最近的,近得可以感应彼此的跳动。
“你不知宫内比其它地方都来得冷,你不在我身边,我就觉它更冷。”
“有你在,在哪儿都不冷。”她终究是翻过来了身子,秋水盈盈,脉脉不语,往他怀里蹭了蹭,躺好了不动,安然地好睡去。
他见她如此,复才能睡去,即便入了梦也要寻她来。朝夕不够望,梦亦长相随。人世有定岁,此情永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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